说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好像唯有……我的血液是红的,他们奔涌着想要流出来,让我也变成灰白的,我看着他们不动,便自己拿着匕首,举起来那时候,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去死。
去死吧,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废物,咸鱼,趋炎附势,苟延残喘!
将来,我和林泽渊,不仅所爱不得,甚至反目成仇。
周易啊周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今,及时死去,或许痛快!
脑子里的想法成型,我直接把匕首往下割,那一刻眼睛里只有自己奔流的血液而已。
却是——
“啪!”
“姑姑!该醒了!”
“呃嗯!”
倏的一瞬间,我的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那火辣辣剧痛里,我脸被打偏去了一边,然后嘴里什么东西吐出去,咯噔咯噔的在地上翻滚的血红,不是血玉又是什么?
而说来也奇怪了,就在吐出去的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就出现了——
我眼睛所到之处的风景忽然就变成了正常的彩色的。
彩色的岩洞,彩色的衣帛,缓缓地一点点染上我的视线,眼看着彩色一点点的渡上黑白,最后我目光落在风月的瞳孔。
“我……”
“姑姑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好些了吗?”他说着舒展了皱紧的眉心,微笑着看我,一双温柔的眉眼里,尽是闪烁关切,我余光扫到角落的落在地上的尸玉,微微拧眉,隐约还记得自己拿着匕首,但是后来,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我怎么了?我感觉,我好像做了很可怕的事。”说的那一刻,我是惶恐的,尤其我看到我胳膊上缠缠绕绕的纱布,还渗透着血丝,一些片段式的记忆还有清楚的记忆都在这时候冲入脑海,那些关于守墓人的,那些关于改命师的,还有我说要死的话。
“你自杀了啊,拦都拦不住,最后被打昏了……”
风月说完,我错愕的睁大眼,“什么!我自杀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很不可思议,因为所有的死法当中我最厌恶便是自杀,我曾经甚至说过,自杀的人都应该下地狱的话,浪费老天给的生命!
“不不不,姑姑听我说完,姑姑你是中了一种名为‘奄郁蛊’的恶毒之物,中了这种蛊,人会产生无数悲观情绪,类似于人的抑郁症,如果用科学来解释,那蛊虫的原理应当也是入侵脑部,让人不再分泌快乐的物质,并同时散发悲观的物质,让人走向自杀自灭的道路,是所有蛊毒中最为险恶的蛊了,下蛊者,自己也会丧失十年的阳寿,看来,是一个非要姑姑死的人了!”
风月一句句说完我才松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会这样……”
那种忽然陷入了控制不了的悲观情绪,以前我也有悲观过,可从未想过死、
“姑姑你还想自杀吗?”
风月小心翼翼的问我时候,我摇摇头:“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面对和强大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说完以后,我脑子里的全部记忆都恢复,拧了眉,握了拳道:“不管改命师的诅咒是哪里来的,我都一定要打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林泽渊就会原谅我吧,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而风月则是诧异的睁大了眼:“姑姑,你……你刚才说的是!你……你都知道了?”
风月说这话,显然是他也都知道了。
我扫了他一眼,有点生气,生气这家伙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我,但随后我又觉得他能在我身边已经很好了。
但我也有些疑惑:“我听说我已经被剔除在守墓人册,你为何还跟着我?”一般剔除了后,大家就断了联系,守墓人都是这样的规矩。风月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知晓,眨了几次眼睛,说不出口,“因为……因为……因为……”
“直说,不论什么事情都直接告诉我,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会生气,也不怪你,只要你……不骗我。”我说完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感觉头重脚轻,风月快速的扶住我:“我说,我当然说,你先坐下,别激动……也……真的不许生气啊!”
他说着,我点点头,然后就盯着他,看他是否有撒谎的动作,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我道:“那我直说了!”
我一扬眉毛,等他说下去,而他说的可真是吓死我了——
“本来……我是卧底,因为林泽渊和很多人都算出你就是墓财神,那既然你知道了墓财神的事儿,想必也知道,林泽渊要杀死墓财神的事儿,虽然我们都不确定你是不是墓财神,但是卦象上,墓财神就是108周易!七星长老从很久以前就很担心你会夺走七星家族在守墓人中的地位,便在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把你丢给了一对最弱的守墓人来抚养,为的就是怕你成了大气候,对他不利,而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其实你根本不是你父母亲的孩子,所以……我们这个家族跟你不亲,也是因为这个,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迟早会被推出去,”
关于我的父母不是亲生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竟没有太多的惊讶,大概是因为从小家人们对我就不太一样吧,其实别人家的孩子训练吧,都是训练归训练,回到家还是正常孩子,唯独我 ,到了家里还要动辄挨揍,还说是训练,而后来在唐家更是蹲了三个月的天井才被发现,这要是亲生的,我才奇怪!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七星长老在我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怕我夺走他的地位,“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忽然间没有了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师兄弟,我心里……其实又一点点难受,但想一想七星长老居然也有怕的,我就忍不住发笑,但是笑着笑着,又渐渐笑不出来,我哪里是真笑,我只是用笑来掩盖自己的难过罢了,而我这忽然不笑的,把风月吓了一跳,“姑姑你没事吧?要不再含一会儿?是不是蛊没解全?”
我知道那蛊是让人眼前黑白的东西,摇摇头,打开他手中的尸玉,看他道:“我没事,你别废话,那你呢,你现在还是卧底吗?”
风月拨浪鼓一样的摇头,“我不是,我已经很久没传话回去了!我……我觉得姑姑你对我是真的好,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姑姑,但是却比我的亲人对我还要好,那日我在黄皮子的行刑台,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可你却出现了,你明知道你那时候身体也不好,自己起来都难如登天,可是你却为了我,登了天,还对我伸出了手……”
“可我并没有真的把你拉起来。”
我实话实说道。
他温柔一笑,眼睛弯着也带着闪光:“不打紧,重要的是你做了,而这件事别人都没有做。”
我心神一动,因他这句话,因他说这话时笑的仿若三月春风拂面过——
“重要的是你做了,而这件事别人都没有做。我知道了……”
我重复着,终于明白了我该做什么:“好了!扶我起来吧,我要去找林泽渊!”
我要告诉他,我要去改变这个狗屁诅咒。
先甭管能不能做得到,但是至少我在做,我在努力,而别人都没有!却是风月迟迟没有过来,只是捏着尸玉,支支吾吾的,“你……你还是休息吧姑姑,我去给你弄吃……”
“站住!”我一下从床上蹦跶下来,“林泽渊呢!”说的时候,心狠狠的跳动,不安的情绪蔓延中,忍不住的声色严厉:“快说!”
而风月果真是快说的——
“他结婚去了!给你下蛊的就是他要娶的扈飞雪!”
他说得飞快,比箭还快,直接把我穿了个透儿,虽然我早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