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黄粱讲完以后给了我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到很久后,才问我这么一句,我抬起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你猜我……还好吗?”
我笑着说的,但见他呼吸一凝,皱紧眉头,然后把手臂伸给我:“这里,可以借给你。”
说的是他的肩膀,我摇摇头摆摆手,顺手抹掉眼泪花:“不必了,看来黄大哥你猜错了,我……很好的。真的很好啊!我终于知道了一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说的时候,还有些庆幸的成分,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我喜欢他的话来,否则,该是多大的笑话!而也是这时候微微有些怀疑黄粱的话了——
我真的会有林泽渊的孩子吗?
我想问,但是这个时候,知道了这样的真相,根本说不出口。
倒是他,一句话又让我这堆死灰复燃——
“你知道吗,林泽渊很怕自己爱上你。”
我诧异的含泪抬头:“你说什么?”
黄粱深吸一口气道:“据我所打听到的情况,诅咒中,还有一条,就是每个改命师都会爱上所守护的守墓人,而守墓人……却是要爱上墓主后人最终成婚,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觉得挺可笑。”
“是很可笑!”我愣了一下,才屡清楚这里头的关系,怒声道:“这……这谁规定的?有点变态啊!”
黄粱摇头苦笑:“我不太清楚,只微知道些传说,传说,定下规矩的人是墓财神。”
“墓财神,又是这个墓财神!”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但此时此刻已不再觉得它高大上,反而觉得这个墓财神就是个自私变态的人,“真是个变态,定下这么多不成文的规定,还让改命师这样痛苦,是想干什么?”
我说着,话音还没落,车窗的玻璃忽然被叩响。
叩叩叩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然后就看到林泽渊冷峻的脸:“你们在干什么。”
我这时候再看他,是想抱他的。
我真的很想抱一抱他,可是我却没有拥抱他的身份和资格。
我现在也觉得我不配!
我从未想过,在守墓人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层血腥渊源,我真的是太难过自己是这样的身份!
“你给她说了什么?”林泽渊冷冰冰的看向黄粱,我下意识的想让黄粱别说,可这家伙嘴上抹油了,说的贼快:“该说的,不该说的诅咒什么的,都说了。”
一瞬间,时间风雪都停住似的。
在我难以呼吸的时候,见林泽渊眸色冷峻,扭头说了句“说了也好”,说完,上车,然后驱车继续走,像没事儿似的,可我有事!
我觉得他也有事!
他现在这样子,绝对都是装的——
“林泽渊,能不能……先不管关于守墓人和改命师的渊源,我们先解决扈飞雪的天师族,我陪你一起回去,你看行吗?”
既然知道了一切,我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跟林泽渊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习惯了。
可林泽渊打从后视镜里扫我一眼,轻蔑,不屑:“就凭你?”
我的心狠狠一顿,但还是微笑:“是啊,就凭我,你放心,我还要陪你找出身世之谜,可是我……我不会让你去娶……”
我的话没说完,林泽渊忽然打断我:“你是我什么人?”
这疑问句,让我瞬间说不出话来,我是他什么人?
我刚要张口,他竟自问自答了:“你是我的仇人。黄粱一定没有告诉你,林氏改命师如果想改变为守墓人而死的规矩,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墓财神,杀了她!之前风月算你是墓财神,你可还记得?”
少有,我能听到林泽渊说这么多话,但这一句句,都像是一把把的刀子,连刀带柄的全插到心底里去了。
原来一切的真相到头来是这样,他跟我在一起,还有算出我是墓财神的原因!
原来一切的救赎都是为了毁灭,他说时候没到,是还不确定我是墓财神吧!
我想着,心,在滴血,眼,在流泪,唇,却在笑。
因为我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黄粱说的,他在努力不爱我——
“可你为什么不动手呢?因为你也不确定吧!”
我在半天之后,才哆嗦着唇,咬牙说着,说着屈身往前趴,“林泽渊,你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墓财神,毕竟我这种人和墓财神差得远了是吗?”
我说的时候,身体和手都在发抖,
林泽渊只一声冷哼,不与置否。
我在后头自顾自的点头,感觉眼泪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但还是在笑,哪怕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泽渊,如果真是我,你到时候大可杀了我,但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林泽渊,你可会喜欢我?
如果不是我,林泽渊,你可会承认喜欢我!
如果不是……你可会爱我!
一句句的呐喊在心里, 憋在喉咙,那瞬间,我觉得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因为我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得多爱一个人,才愿意给那个人,做好吃的,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喂饭。
我又不是傻的,只是从前害怕答案,而今……更怕,却也无畏!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一,如果我是墓财神,我将死在他手里,这是一种答案,另一种呢?我不敢想答案,甚至有点希望,是第一种答案,虽然那看起来像是很坏的答案了,可实际上我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因为只有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让他杀死。
“林泽渊。我……”
我再喊他一声,声音哽咽。
他飞快的打断了我的话,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如果不是你,你也是守墓人,依旧是害林家族人的罪人!”
轰隆隆——
心中,脑中,忽然若五雷轰顶。
一种从未有过的切肤之痛,在那一刻,真真叫人难以忍受,从心里传来的山崩地裂的撕扯之痛,比皮肉之痛痛的多了!
“罪人……只能是……罪人么……”泪水朦胧了眼眶,我的笑再也难以保持,因为此时此刻觉得我与他再无可能了!再无可能!
“泽渊,一切都还未定数,万一周易……根本不是守墓人呢?你不是也没在守墓人册中找到108周易么!”黄粱这句话如同一种咒语,一种把死人复活的咒语,我一下抬起头,浑身发抖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还没有回答,林泽渊先冷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所以,我才要查她的身世!”他说的话让我不由得捏了拳,这一刻并说不上是庆幸——
“林泽渊,我知道,守墓人凌驾于改命师上,迫害了改命师。可是,这一切也不是现在的守墓人决定的,而是千年之前的墓财神!同样的,守墓人也有各种生死难关,动辄就和盗墓贼打斗。这么说起来,改命师只是在背后操控已经很幸福了,哪像是我们,从小就各种被虐,训练!可以说,我从前是以守墓人为荣的,只是……”
我说的时候其实在发抖,我怕林泽渊生气,可是我也要林泽渊明白,他即便是生气也不应该撒在我的身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哪怕我真的是墓财神的转世,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只是说到最后我记起来什么,扭头去看黄粱:“大哥,什么叫我不在108周易?”
黄粱说了句“因为李家”林泽渊那边说了什么,我却忽然眼前一灰,那瞬间,好像眼睛变了灰色,眼前所见,也都是灰色,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感觉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那瞬间,感觉绝望,万念俱灰,只想……
死一死。
“你们说,如果我现在死了,怎么样?你也不用憎恶我,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想我到底是不是墓财神,因为如果我是,那么我死了以后咒语就解除了,如果我不是,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我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仍旧控制不住的说下去——
“不知道,这人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死了就舒服了呢?一睡不起,再也没有什么打扰。六根皆清,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用想……哎呀,想一想,好像很舒服呀!”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崩溃,让我忽然间变得有些不像是自己,甚至肢体都有些扭曲,双手颤抖着去摸我的匕首然后递给了林泽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