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来太监尖细的高唱声:“皇上驾到!”
众公子互相递一记眼色,从座位上起身,躬身施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清瞳身穿杏黄色缂丝襦衣长裙,百褶裙摆上绣着龙游九天的图案,说不尽的富丽华贵,在她身旁是穿着纯白色锦服优雅走来的风凌雪,二人一前一后从众公子面前经过,在最里面一张桌子前停住步子,宋清瞳极有气势的转过身,庄重地道:“众卿免礼平身!”
话音刚落,澄观第一个直起身坐进座位里,宋昭夜随后也坐下,身体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若不是为了法鸾的事,他才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弯腰鞠躬可真够烦的!看一眼身旁跟个银娃娃似的澄观,不由一笑,执酒壶道:“小和尚,孤给你满上一杯。”
在场众人,除了这二位,没有一个落座的,水镜立在桌边,看向保持施礼姿势一动未动的众家公子,最后目光落在宋清瞳身上,心中又是一阵快跳,云瑾则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睑。
宋清瞳将众公子的表现看在眼中,暗爽不已,端着脸问:“众卿这是何意?”
陆飞江咬紧牙关,上前两步,炯亮的眼睛直视宋清瞳,声音中气十足:“皇上,臣等已经通过吏部的考试,请皇上遵守诺言!”
宋清瞳忍住笑意,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朕的人,朕每一步都在为你们考虑,眼下朝廷的确到了用人之际,可是,你们在宫里呆惯了,朕心疼你们,怕你们吃不了苦。”
陆飞江浓眉扬起,激昂陈词:“皇上,我等岂是经不起风雨的男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算再苦再难,我等也愿为国家尽忠!”
此言一出,众公子皆纷纷附言,一时间群情激奋。
宋清瞳故作不悦道:“经得起风雨?哼!朕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到时你们领了差事做不下来,再想回来门都没有!”
众公子闻言,好悬没气乐了,干啥都比吃软饭强!个个振臂高呼!
宋清瞳觉得火候到了,强忍着笑说:“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新安等十七州县的官员大多因为贪污枉法被广陵君收押,现在任上空缺,你们既有豪情壮志,不如去那里接任如何?”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众公子都有点傻眼,他们虽多数是庶出,但也是官家公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那边刚刚遭了洪灾,正需要重建,是最最艰苦的时候,众人皆缄默不语,陆飞江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转过身面向众人高声道:“弟兄们,你我皆庶出,难道大家不想证明给世人看,难道大家不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伟业!”
众人闻言,群情又激昂起来。宋清瞳看在眼中心中激赏,陆飞江这个人,她记住了!
风凌雪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宋清瞳,勾唇笑着道:“闻名不如见面,女皇的后宫果然是藏龙卧虎,小王不虚此行。”
宋清瞳微笑不语,欠身让风凌雪入座,就在这时,不远处袅袅娜娜走来一道妖娆的身影,宋清瞳早已看见,这种步姿居然还能走得飞快,法鸾果然不简单。
“皇上,您可想死奴了!”
人未到声先闻,声音娇媚欲滴,宋清瞳浑身上下恶寒了一遍,红艳艳的身影隔着水镜,飞扑向宋清瞳怀里,宋清瞳的眼角有些抽搐,好容易忍住没有躲开,将法鸾抱一个满怀,“朕也想鸾儿,所以一月之期未到,就将鸾儿放出来,快让朕看看鸾儿瘦了没?”
这边两个人卿卿我我,周围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法鸾嗅了嗅鼻子,娇嗔地仰起脸问:“皇上,您身上熏的什么香?好特别呀。”
宋清瞳闻言眸光转深,含笑道:“这是南疆进贡的香粉,鸾儿喜欢,朕命人给你送些。”几不可查地同宋昭夜相视一眼。鱼肠去杜欢的家乡查探,杜欢父母去世后,一直由叔父抚养,六年前叔父病重,杜欢为了给叔父筹钱治病,自卖自身。鱼肠费尽周折终于找到杜欢的叔父,设计获得对方信任后,意外获知,杜欢对一种叫苍兰花的花粉过敏,只要一嗅到,就会浑身抽搐,此事外人皆不知。而今看来,法鸾大有来历!
此时众人早已落座,宋清瞳携法鸾座下,风凌雪坐在宋清瞳右手边,法鸾坐在宋清瞳左手边,水镜头顶阴云密布,倒不是吃法鸾的醋,他还不配,可是这小子刚才撞他一下,又对瞳瞳动手动脚,手指一弹,一粒药丸无声落入法鸾的酒杯里,这是水镜刚刚研制的舌疮丸,正愁没人试吃。
众人推杯换盏,倒也热闹,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伴着乐师的曲音,面罩轻纱的舞姬们跳着热情洋溢的舞步,蝶儿般蜂拥至桌前翩翩起舞,将酒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云瑾坐在宋昭夜旁边,淡淡的目光瞟向领舞的红衣舞姬,随着时间推移,乐曲节奏越来越快,舞姬们干脆舞进酒桌间。红衣舞姬身姿曼妙,陀螺般旋转在一张张酒桌之间,舞衣面纱当空划出美妙的弧度,转着转着,转到宋清瞳这张桌前,转速变慢,终于在法鸾和水镜之间停住舞步,宋昭夜沉思的目光盯着她,眼见她脸上的轻纱随风扬起,唇边露出一颗美人痣!
宋昭夜面色骤变,拍桌而起:“小心刺客!”
然而为时已晚,一支袖箭顺着红衣舞姬的袖管,嗖地射向宋清瞳!
袖箭快似闪电,斜刺里射向宋清瞳,此时宋清瞳正同风凌雪闲话,那名红衣舞姬她总有一种很怪异的熟悉感觉,所以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宋昭夜‘啪’的一拍桌子,注意力自然从红衣舞姬身上转移到宋昭夜身上,又听他大喝‘小心刺客!’转眼再看,袖箭已经到了眼前!宋清瞳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把宋昭夜骂一个遍。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