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靖王府一扫平日里的清冷,堂前载歌载舞,堂上宾主把酒言欢,主位上,风凌雪优雅地举起酒杯,与楚天墨对饮。
宾客席上,楚天墨端起酒杯,深目瞥一眼风凌雪,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面前的风凌雪似乎与之前不大一样,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眼中光华更盛,唇边绽开的浅淡笑容,若隐若现,恍若湖上雾气弥漫下的白莲,让人移不开目光,行止间别有一番令人心折的气度。
楚天墨放下酒杯,目光看向风凌雪:“靖王殿下受苦了,这是我北秦的疏忽。”
风凌雪微微一笑:“此江为南朝与北秦共有,那里出了劫匪,南朝也是有责任的。”
楚天墨深目一闪,道:“殿下可还记得那户救了殿下的农户?本相回国后一定重赏。”
风凌雪笑着道:“船沉入水中时,孤王的头不慎撞到船舷上,所以一直昏迷,醒来后卧病在床,脑子依旧昏昏沉沉,后来侍卫找来,孤匆匆离开那户农家,孤王对养伤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记不清了。”
楚天墨轻轻颌首,他自然不信风凌雪的话,此事待查。
这时,侍卫进来禀告:“启禀王爷,庆王殿下到府。”
话音未落,府门处响起洪亮的笑声,一名身躯高挺的年轻男子绕过影壁走向前堂。
风凌雪眼睑微垂,眸中闪过一道杀气,再抬眸时,眸波变得一片平静,站起身相迎。
庆王走进前堂,一眼看见风凌雪,大步走到近前,热情地拉起风凌雪的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朗声道:“五哥,分别一年有余,如今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说完,张开双臂环抱住风凌雪,大手轻拍在风凌雪肩头,风凌雪的脸上缓缓绽出一个笑容,只是若是细看,长睫下瞳眸里一片清冷,风凌雪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庆王,含笑道:“六皇弟事务缠身,怎么有空来到西罗?”
庆王爽朗大笑:“皇兄在江上找了五哥两个月,虽然无果,但是一直没有放弃希望,没想到五哥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恙回到西罗!”
风凌雪脸上的笑意加深,眸底却更加清冷,“皇兄的一片心意,令孤甚是感动,还望六弟代为转达孤对皇兄的感激之情。待年关时,孤定当回京城拜谢皇兄,”言语间充满感激。
庆王笑着说:“五哥这话就显得见外了,皇兄若非身体抱恙,此次还想亲自来西罗呢。”
说完,目光扫一眼堂上,堂上坐着五个人,看衣着,其中三个穿着北秦官服,最后庆王的视线落在楚天墨身上,眸光一闪,笑着问道:“这位大人生得器宇不凡,不知道怎么称呼?”
风凌雪微微一笑,亲切地拉着庆王来到楚天墨近前,此时楚天墨已经站起身,风凌雪介绍道:“这位就是北秦大名鼎鼎的楚相。”又向楚天墨引见,“这是孤的六皇弟。”
楚天墨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头束紫龙冠,身穿紫龙袍,外罩深黑色嵌金丝大氅,细长眼鹰钩鼻,笑起来时尚可,不笑时面容阴沉,给人的感觉很是阴郁。深眸转动,庆王风凌宇是南朝出了名的战神,南朝的兵权多半握在他的手中,他在南朝的地位相当于冷君邪在北秦一般,且南帝风凌云对他信任有加。
“战神大名如雷贯耳,幸会。”楚天墨微笑道。
庆王看着楚天墨不住颌首,继而哈哈大笑,细长的眼睛弯得几乎看不见,“久闻楚相大名,小王今日有幸一睹风采,真是不枉此行,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窗外寒夜,窗内烛影摇曳,楚天墨注视着明灭不定的烛光兀自出神,忽然,一条黑影推开虚掩的窗户闪进来,烛火被突然灌进来的寒风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漆黑。
黑暗中,楚天墨低沉的声音问:“如何?”
黑影沉吟道:“没有探听到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本宫在王府内宅看见了元雍,后来被一名斗篷男子找去,本想跟踪,可惜身穿侍卫服太过碍眼,只得作罢。”
楚天墨一阵沉吟,当日宋清瞳救雪如来时,只让元雍随行,元雍既然在这里,说明宋清瞳也应该在这里,不用问,元雍准是离宫乱党无疑,而宋清瞳明知道元雍危险,还带上元雍送雪如来出城,她宁可相信离宫乱党也不肯相信自己,在她面前他何其失败,想到这里,楚天墨心中一片黯然。
上官潋月道:“我们只能从元雍入手,本宫会暗中监视元雍,庆王来西罗恐怕不只探视那么简单,此人得提防着些。”
楚天墨点点头,道:“此人本相已派人监视。”
靖王府另一处,烛光将高大的背影照在墙壁上,投射成大片暗影,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单膝跪在暗影里,压低声音禀道:“靖王出使北秦,以养伤为名在北秦皇宫里住了近半个月,此番北秦皇帝更是派楚天墨前来探望,属下觉得靖王意图勾结北秦。”
风凌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启唇道:“他若真想勾结,会做得不着痕迹。令人怀疑的是,他失踪的这两个月怎么可能一直在农户家养伤,本王看他是有事瞒着皇兄。”
瘦小男子眼珠转了转,道:“靖王回来时由人搀扶着,步履沉重,似乎伤得不轻。”
风凌宇手抚着下巴,问道:“他此番回来还有异常?”
瘦小男子禀道:“没发现其他异常,不过,回来时离宫右护法跟随,离宫里传言,右护法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人。”
风凌宇面露沉思,面容显得更加阴郁,良久才道:“右护法最厌女色,这个女人恐怕不寻常,在萧府里埋的暗线该派上用场了。”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