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见他垂眸不语,微微一笑:“皇后,我们去清和宫?”
上官潋月抬眸看一眼宋清瞳,笑容和煦,举止自然毫不做作,一想到她时日无多,上官潋月的心为之一沉,转念一想,她死了,自己便可以重获自由,该高兴才是。
“不必,我练的功法不需要冷玉床。”
一时间,宋清瞳在床上盘膝坐好,上官潋月盘坐在宋清瞳身后,双掌抵于宋清瞳后背,宋清瞳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透过后背直入骨髓,禁不住打一个寒噤,忽觉那股寒气又化作暖流,周身瞬间浸润在密不透风的热气里,仿佛还在泡温泉。
良久,上官潋月收功。
宋清瞳舒服得快要睡过去,忽觉后背一凉,体内的热气刹那间消散无迹,不觉失落,看一眼已经下地的上官潋月,玩笑道:“皇后,明天接着为朕疗毒。”
上官潋月脚底一滑,睨一眼宋清瞳,她以为疗一次毒那么容易,没有十天八天,元气无法完全恢复,难以想象,楚天墨如何坚持了十年!
宋清瞳也下了床,这里她无意多留,看一眼上官潋月,一笑:“今日多谢皇后,朕不叨扰了。”迈步向外走去。
上官潋月闻言心头一动,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这样他就省事了,忽然问道:“皇上试探风凌雪,未知结果如何?”
宋清瞳微微一愣,又一想他知道也不稀奇,摇摇头道:“不见异常,朕已经派人一路监视。”
上官潋月眼中闪过一道杀伐,“如果一路上不见异常,皇上是不是打算放他归国?”
宋清瞳听出他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微微一怔,上官潋月又道:“北秦同南朝隔江相望,若是风凌雪的船遭遇巨浪沉入江中,南朝亦无话说。”
宋清瞳蓦然抬首,快速看向上官潋月,明净的面容,舒缓的语调,说出来的内容却如此狠绝!
夜凉如水,天际一弯新月。
宋清瞳没乘龙辇,徒步走在宫道上,身后只跟着玉儿、承影和总管太监福全,皇帝大婚没有宿在皇后寝宫,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路西行,前方矗立一座巍峨雄浑的宫殿,这是铜雀宫,冷君邪的寝宫。
这时,侧面宫道上,一抹颀长的身影漫步行来,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下格外显眼,宋清瞳心头微微一动,这么晚了他还未安歇!
云瑾余光也注意到宋清瞳,低垂的长睫眸光流转,衣袂轻扬间走到宋清瞳近前,躬身行礼,声音极是低醇悦耳:“皇上,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宋清瞳顾左右而言其他:“哦,这几日有劳曼卿,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云瑾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声音更加低酽:“喜宴刚散,臣的伤已然无碍。”
宋清瞳看了云瑾一眼,微微一笑:“夜深了,曼卿还该早些休息。”她问过御医,御医说云瑾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愈合。
云瑾闻言刷地垂下眼睑,口中道:“臣知道。”行礼后离去。
宋清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吩咐福全:“传朕的旨意,华贵君协办大婚有功,赐各式头簪十支,金冠一顶,沉香木佛珠一串,金裸子十块,锦缎五十匹,白银千两。”
福全领命退下,宋清瞳这才迈步向铜雀宫走去,却不知刚刚转身,远处投来一道幽沉的目光,一直目送她进了铜雀宫!
铜雀宫寝殿。
宋清瞳头一次来,看过寝殿的布置着实吃了一惊,入目是淡粉色的床幔,淡粉色的被褥,就连寝殿内的摆设装饰都以柔色调为主,看了一圈宋清瞳不由勾起唇角,都说房间的布局最能展现主人的内心,是不是人的性格越刚毅,内心就越柔软?宋清瞳哪里知道,这里布置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女皇的偏好。
此时冷君邪不在寝宫,把守宫门的侍卫讲,喜宴刚刚结束,冷君邪率领御林军把守在皇宫大门,亲自检查出宫的大臣。
累了一天,宋清瞳直接倒在松软的大床上,不多时睡过去。睡得正香,忽觉脸上细细痒痒,下意识抬手去拂,手不期然被滚热的大手包裹住,宋清瞳倏然睁开双眼,冷君邪小麦色的面庞在眼前放大。
“阿邪……”
冷君邪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语言,直接进入主题,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后,冷君邪深沉的喘息着,将宋清瞳揽进怀里,后背紧紧贴在冷君邪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宋清瞳软软地靠在冷君邪怀里,耳中忽然响起上官潋月狠绝无情的话语,心头不由一凛,是她的心还不够狠?可风凌雪对她有救命之恩!
轻声问:“阿邪,风凌雪有异动吗,他行到哪了?”
冷君邪闻言心疼不止,收紧手臂,这种时候心绪本该放松,她居然还在想离宫乱党,轻啄一下粉嫩的耳垂,温柔地说:“瞳儿,离宫的事交给我和楚相,你不用操心,靖王没有异常,再有两天就到江边渡口了。”
宋清瞳闻言依然犹疑不定,自从接到圣雪令后,她的心没有过一刻安宁,西罗国血淋淋的教训仿佛就在眼前,如果风凌雪真是离宫的人,她岂不是放虎归山?
试探问:“阿邪,如果风凌雪无法归国,你觉得如何?”
冷君邪心底一惊,说实话,他对风凌雪是有好感的,不光他救了宋清瞳的命,而且风凌雪千里迢迢送来赈灾物资解了北秦燃眉之急,这次试探风凌雪没有可疑之处,一路跟踪也不见异常,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宋清瞳的面颊,温柔而果决地说:“瞳儿,乱党的事不用你操心,睡吧……”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