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庙前的大片土地已经收拾出来,以一尺高的青石围成圜形场地,场地当间垒砌一个圆形祭台,仪式还没开始,祭台上现在空无一物。
官员们在场地一侧按官阶排好,另一侧是由乐师组成的方阵。承影手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一只一尺多长的玉制礼器,这叫做镇圭,话说宋清瞳来之前是经过培训的,虽然没领到上岗证,但走个过场足够用了。
手持镇圭面向西南,此时鼓乐齐鸣,东方亮牵来一头白羊,宋清瞳眼角开始抽搐,几乎是颤抖的手接过绳子,拉着羊走上祭台,将镇圭插入腰间,抽出佩剑,是谁规定的非要皇帝亲手杀羊?幸好她事先和赤霄打过招呼,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正要假装出剑,忽见白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宋清瞳额头布满黑线,赤霄怎么搞的?她不是特意嘱咐他,要等她挥剑时再出手吗?而且羊身上怎么一点伤都没有?隐在枝头的赤霄也在纳闷,他明明没动手,羊怎么倒地上了?祭台外,水镜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手掌落在身侧。
接下来是一系列繁琐的献祭活动,大型的鼎、以及一些宋清瞳叫不出名字的礼器,盛放着祭品被抬上祭台。宋清瞳念完长长的祭文,又点燃放着祭品的柴垛,又敬献蔬果美酒。总之,宋清瞳忙活完这些,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下面,是祭天的最后一道程序……乐舞。天王庙里涌出来数十名舞者,皆腰围草裙肩披蓑衣,脸上涂抹灰泥,舞者列队舞进圜形场地,手中握着不知名的法器,绕着祭台跳起粗犷的原始舞蹈。
秋阳似火,此时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宋清瞳已经汗流浃背,额上的汗水顺着面颊滴落在绣着金龙的领口上,舞队跳了好半天,也没有结束的迹象,宋清瞳被晒得眼冒金星,暗骂东方亮,这伙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是从哪找来的?
忽见眼前青光一闪,一股阴风袭来,没等宋清瞳躲闪,赤霄的剑已经到了,当啷一声磕飞匕首,紧接着赤霄矫捷地跳落枝头,飞脚踢向那名行刺的舞者,刺客闪身避开,口中高喊:“昏君无道,必遭天谴!”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刺客一声嚷嚷,终于唤醒处于呆傻状态的众人,其他舞者皆从腰间拔出短剑,朝宋清瞳蜂拥刺来,不等承影上来,水镜早已翩然落在宋清瞳面前,一甩手中拂尘,拂尘附着内力划出一个半圆,扫开短剑,将刺客挡在三米开外。
宋清瞳已经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抽出佩剑,官员乐师们吓得四散逃命。冷君邪还没有接到消息,眼下处在真空状态,形式对宋清瞳一方极其不利。
就在这时,只听林子里响起一个极富穿透力的声音:“都退下!”
那声音空灵得如同九天梵唱,说不出的悦耳,紧接着,林间一股罡风猛然刮过,树叶卷落一地,又被罡风的劲道从地面上悉数卷起数米,只见树叶在半空中盘旋积聚,蜿蜒如游龙般向祭坛中央疾驰而来,其后一人以天人之姿踏游龙而至,宽大的袍袖鼓荡如帆,胸前一大串佛珠闪动着碧莹莹的光泽,不过可惜的是,看不见容貌,他的脸上带着精致的银质面具。
宋清瞳都呆掉了,脑海里想象着要是自己武功大成时,也能这样嚣张,该多爽!
众刺客皆收起手中兵刃,互看一眼飞跑而去,赤霄承影噌地跳过来,横剑挡到水镜和宋清瞳面前,水镜警惕的注视着御风而来之人,只见此人白衣胜雪,一身雍容清贵之气。
来人不知何时已经从颈上取下佛珠,双脚落地的同时,大手一甩,佛珠呼呼生风,转动如车轮,以雷霆之势向宋清瞳等人袭来,赤霄承影为了保护宋清瞳,即使能避开也不敢躲闪,晃手中兵器想硬搪开,然而佛珠力道罡猛,又是软兵器,被宝剑一磕,珠串绕成一个环形,击中二人后背,二人皆口吐鲜血,手撑着地动弹不得。
宋清瞳吓得捂住嘴巴,他们怎么样了?就见白衣男子收回佛珠,似乎看一眼自己,目光落在水镜身上,笑道:“想不到方外之人,也要淌浊世的浑水。”
话音落,佛珠出手!
水镜一把推开宋清瞳,甩开手中拂尘,扫向佛珠,佛珠眼看被拂尘扫到,白衣男子忽然运掌一收,佛珠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当空划一道弧,巧妙避开,白衣男子再一运掌,佛珠又向水镜呼啸而至,一时间将水镜团团围住,只能看见一圈圈碧莹莹的珠光。
宋清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紧紧盯住光球,一点没注意白衣男子在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焦灼的呼唤:“瞳儿,小心!”
宋清瞳心头一震,是冷君邪的声音,白衣男子离自己不足一米距离,宋清瞳不由大惊失色,后退了两步,那人手臂一挥,仿佛慢镜头一般,一个巴掌大的物件闪动着莹光飘落在自己身上。
这时冷君邪飞身赶到,白衣男子密如雨点的银针向冷君邪劈头盖脸洒下来,冷君邪连忙闪避,白衣男子趁这个机会,一收佛珠,足尖点地,鸟儿一般飞入茂密的枝叶里。
冷君邪也顾不上追赶了,拉起宋清瞳的手,大声叫着:“你怎么样?瞳儿?你怎么样?”声音都是颤抖的。
宋清瞳摇摇头,低头看一眼沾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拿在手中冰冰凉凉,是一片冰雕的六出雪花。
水镜也来到宋清瞳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雪花上,面色不由大变,失声叫道:“圣雪令!”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