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又说:“圣雪令为离宫宫主所有,很少现世,离宫创立一百余年,算上这一回,圣雪令也只出现过四次,上一回是十年前。而右护法的火云令更加常见,收到火云令的人,如果自动去离宫请罪,或可留下全尸。”
宋清瞳一挑眉毛,请罪也难逃一死?那还不如卷铺盖走人,“不去请罪会怎么样?”
水镜凤眼看向宋清瞳,道:“比死更痛苦,据说曾有个年轻匪首,收到火云令没有去请罪,一年后,他的属下在南朝某郡的妓馆里找到他,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还有他的身上,呃……”
说到这,水镜面上微微一红,道:“总之下场很凄惨。”
宋清瞳明白了,原来是被抓去做了男妓,还被挑断脚筋手筋,好恐怖!又问:“收到圣雪令会怎么样?”
水镜面露愠色,俊朗的眉宇聚成一个川字,只说了八个字:“百天之内,拿人,灭国!”
新安城西门外。
茂密的荒林里,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银质面具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在他脚边,跪伏着蓝袍男子。
“胆敢不听号令,私自行动,左护法,你说,本宫主是不是该把离宫宫主的宝座让给你来坐?”清明无波的话语听起来令人格外心悸。
左护法叩头如啄米,口中说着:“属下知错了,求宫主饶命。”黑黝黝的脸膛上却找不见一丝恐慌。
“呵,你犯错不是一回两回,你不会真以为本宫主不敢动你吧?”
“可是宫主,我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制造祭典混乱,烧了他们的救灾物资,北秦百姓就会以为天意亡秦,那昏君亡国的日子……”
“住口!”雪如来突然一声断喝,眼中划过一道狠厉,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左护法“啊”一声惨叫匍匐在地,手肘勉强支撑起身体,惊恐道:“你……你敢杀我!”
白衣身影越走越远,缥缈充满霸气的话语自远方传来,“你以为本宫主会怕他!”
新安府衙。
宽大的浴桶里,热汽氤氲升腾,玉儿进来添过四次热水,宋清瞳已经泡了许久,可她依然不愿出来,脑中回想水镜在马车中讲到的那场令天下哗然的政变。
十年前,西罗国小皇子接到圣雪令,西罗国君大怒,誓要以举国之兵踏平离宫,谁知,一个月后小皇子莫名失踪,又过了一个月,西罗国君卧病不起,某日子夜,离宫宫主联合西罗国师发动政变,诛杀西罗国君,将西罗皇宫夷为平地,转过天午时,西罗国师递交降书顺表,举国归降南朝,从发动政变,到归降南朝,不足半天,这便是著名的子午政变。
前车之鉴啊!宋清瞳一阵慨叹,雪如来能够在不足三个月时间拿下西罗,手段自然不简单,他一定是事先经过周密筹谋,西罗国君离奇病倒都可能是他动的手脚,他又勾结了西罗国师,甚至联系了南朝!
而现在他敢这样嚣张的抛出圣雪令,他的人十有八九已经渗透进了北秦,甚至已经身居高位,其实对付他并不难,只要拔出奸细掐断他的内应,雪如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最棘手的是如何筹集赈灾物资,她回府时同上官潋月碰过面,上官潋月称,他赶去救火时已经晚了,马疯了一般拉着起火的车架四下狂奔,火借风势燃得更猛,棉被药品什么的肯定是保不住了,为了避免混乱,上官潋月只得命弓箭手将马腿射伤,才将事态控制住。
玉儿手捧方巾走到浴桶边,见宋清瞳双目微阖似乎睡了过去,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她留在山下没有参加祭天,是以不知其中变故,只是觉得方才扶女皇下车时,她的手很凉,面色也有些苍白,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略一犹豫,轻声说:“皇上,广陵君刚刚遣人来,说晚膳已经备好,请皇上移驾花厅。”
宋清瞳从沉思中醒来,才发现房间里已经燃起了蜡烛,都这么晚了?哗的从木桶里站起身,赤脚迈出浴桶,接过方巾,拭净身上的水珠。换上一套浅杏色滚金绣龙襦衣长裙,头顶挽一个随云髻,髻上斜插翡翠钗,收拾停当后,前往花厅。
花厅门外有两排侍卫把守,花厅里隐约传来谈话声,宋清瞳迈步走进花厅。
花厅正中,饭桌已经支起来,各色菜肴摆了满满一桌,众人皆已到齐,还像昨日那样围坐在桌旁,看见宋清瞳走进花厅,皆欲起身,宋清瞳快走两步,来到离门最近的冷君邪身侧,素手按住他的肩头,偏头看一眼冷君邪,微微一笑,“阿邪,各位,大家不必拘礼,权当这是一顿家常便饭。”
说完,在各种复杂的目光里,从容大方的绕过圆桌,走到最里面的主位前坐好。水镜为她布好菜蔬肉鱼,宋清瞳不由诧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体贴,奇怪的是自己竟没觉得丝毫不适。
冷君邪愧疚地看一眼宋清瞳,声音有些沙哑:“皇上,臣在天王庙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密道,密道开在距井水三米处的井壁上,一直通往新安城西门外,臣已经着人秘密搜捕刺客,到现在一无所获,想是刺客已经顺密道逃走,臣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说到这儿还欲起身下跪,宋清瞳连忙给东方亮递一个眼色,东方亮一把拦住冷君邪,慈爱地说:“君邪,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受灾郡县急待救援,我们必须尽快将烧毁的物资补上。”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