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闻言又是一惊,轮到她发言了?大殿上鸦雀无声,久经职场,当众发个言不算什么事儿,但是,说出的话既要符合女皇身份,又要让底下的人觉得有道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宋清瞳很想知道,这种场合她的前任是怎么说话的,大臣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宋清瞳只好发言:“呃,太傅所言很有道理……”
御座下传来微弱的嗤笑声,宋清瞳对自己拾人牙慧的行为也很抱歉,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组织语言,她……可不可以不发言?
“我……”不对,皇帝都是自称“朕”的,手心里全是汗,别紧张,深吸气,宋清瞳安慰自己,就当在作会议总结。
“咳,朕想了一下,若是朕亲自前往,难免兴师动众,地方官员唯恐接待不周,必定大摆排场,而这钱自然出在百姓身上,这样一来,不但对解决灾情无益,还会累百姓雪上加霜。况且朕年纪太轻,对赈灾事宜一窍不通,唯恐指挥不当耽误了救灾。所以请太傅推荐一名真正合适的人选,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一口气讲完,连宋清瞳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可是等了又等,不见东方瑞回话,朝堂上静到极点,宋清瞳脸上的微笑维持不住了,他们怎么是一副白日撞鬼的表情?若不是事先照过镜子,她都怀疑这张脸给毁了。
其实说句公道话,大臣们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要是宋清瞳知道她的前任有多么不着调,估计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
楚天墨神情未变,注视着宋清瞳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侍卫上殿通传:“启禀皇上,广陵君在殿外求见。”
话音刚落,寂静的朝堂开水般沸腾起来,大臣们以最快的速度从方才的雷击中清醒,交头接耳热议,道道目光都偷偷瞄向御座上。
宋清瞳的脑仁儿疼起来,现在是什么状况?广陵君又是谁?
“宣!”
不多时,一抹飘逸的身形出现在殿门口,淡而又淡,似乎即将融化在艳阳里,杏黄色的身影向大殿深处走去,一步一步,轻若烟尘,一直来到玉阶之下。
宋清瞳出神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肌肤滑嫩得如同羊脂白玉,头发乌黑极富光泽,鼻子高挺秀雅,眉眼如画,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高雅旷达得仿佛湛蓝天空里的一片白云。
楚天墨眸波微动,一夜之间他瘦了许多,他做好抉择了?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明白,强强联手才是王道,北秦若是有失,他上官世家也无法独善其身。
上官潋月干净利落地一撩衣摆,屈膝跪在地上,略带暗哑的嗓音说:“草民上官潋月拜见皇上!”
宋清瞳的心莫名一沉,少年这一跪,如同跪在她的胸口上,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本想让他平身回话,突然觉得殿上气场明显不对。
众臣将宋清瞳脱线的表情,自动解读为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楚天墨勾了勾唇,“皇上,请宣旨吧!”
宣旨?宣什么旨?宋清瞳如坠云雾,眼见大臣们眼巴巴等着自己,宋清瞳额上冷汗直冒,宣什么旨啊?哪位好心大叔告诉她一下呀。
玉阶上的太监躬着身子问:“皇上,要奴才宣读旨意吗?”
宋清瞳如同捞到救命稻草,双眼放光,大声说:“宣旨!”同时吐出一口气。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上官世家家主上官潋月,聪敏恭顺,忠孝节义……深合朕心,特封为皇后,赐住景仁宫,三日后大婚!”
皇后?大婚?宋清瞳足足怔了半晌,最后,还是在大臣们震耳欲聋的恭贺声中,双眼恢复焦距。
上官潋月已经接下圣旨,却并未起身,琥珀色的杏核眼看向自己,目光深邃,意态成熟练达,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少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少年不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嫁给她?不对,男人应该用娶这个字眼。
收回呈命已经迟了,宋清瞳唇角抽搐,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
上官潋月低垂着眼睑说,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沸腾的朝堂安静下来,“臣听闻黄河决堤,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臣寝食难安,臣不才,愿代陛下去受灾州县赈灾,希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阵骚乱,宋清瞳颇感意外,看他生得细皮嫩肉的,没吃过什么苦吧,即使没有任何接触,就凭他说的这番话,她都要高看他一眼,可他能行吗?
宋清瞳看一眼东方瑞,又看一眼楚天墨,问:“太傅和相父觉得呢?”
东方瑞手捻胡须,看着上官潋月面带赞赏,点了点头。
楚天墨看着上官潋月,斟酌着启唇:“以上官家主的能力,此去定能马到成功,臣没有意见,不过,毕竟关系皇上大婚,所以须得加一个期限,以一个月为期,皇上可同意?”
宋清瞳颌首:“就按相父说的办!”
上官潋月眼波微动,原本他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她竟这样同意了!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满朝大臣,这根本不像女皇平日的作风!
在一片唏嘘声中,上官潋月又道:“大灾之后必有疫情,请陛下派一名有经验的御医随臣一同前往。”
宋清瞳不禁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激赏,看他年纪不大,但是言谈举止颇显老成,心念一动,问:“广陵君可有合适人选?”
上官潋月垂帘道:“陛下,三年前洛水泛滥,何太医曾处理过疫情,臣冷眼看,此人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为人稳重,臣以为可以堪当此任。”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