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圣贤曾经说过呢,爱或者是不爱都是不能假装的。眼神也好行动也好,总会在你自以为伪装完美的过程中透露出来。就像你掩饰不了咳嗽,掩饰不了贫穷,你也掩饰不住爱情。
“程晓沫,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坐在火车上的楚明泽碰了碰坐在自己身边一直在发呆的程晓沫道。
程晓沫瞥了一眼楚明泽,尔后指着外面的树木道:“你看见了什么?”
“就是一排排的白杨树卫士不断后退的样子,不过这里的树木好像有些年头的样子。”楚明泽有些疑惑为什么程晓沫会问这样的问题。眼前的程晓沫说伤心,似乎没有;可是说没有受到照片事情的影响,似乎也不尽然。看不透呢,楚明泽有些疑惑了,本来以为像白纸一样,行动和思维方式极为典型的程晓沫,怎么现在弄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呢?
“是啊,大家都会注意到这些参天大树,却永远不会注意到活在这些大树阴影里的小草呢。”程晓沫虽然说在笑,但是表情却让人觉得莫名的悲伤。她想起了自己和徐承东以及姐姐夏铭瑄,明明小时候什么都在一起,明明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可是每次出去游玩,总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或者夏铭瑄提起自己的时候,徐承东才会来一句:“啊,原来沫沫也在啊。”。夏铭瑄、程晓沫,大概世界上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姐妹吧,长的不像,一个如花似玉一个貌若无盐;姓氏不同,一个跟母姓姓程,一个跟父姓姓夏;论才能的话更是一个在天上,是天之骄子;一个在地下是即使再努力也稍显笨拙的人。说不嫉妒这样完美的姐姐,是骗人的。即使姐姐和徐承东谈起了恋爱,程晓沫也暗暗的偷偷的喜欢着徐承东,以为会一直这样平衡下去,直到姐姐和徐承东突然分手,尔后就是楚月为了自己去揍了徐承东......
楚明泽没有插话,凭着他对程晓沫的了解,程晓沫既然起了这样一个话头,那么肯定有着她的用意。
程晓沫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楚明泽笑道:“分析出我想说什么了吗,可爱的楚明泽先生。呵呵,虽说已经实行计划生育多年,但是我家却意外的是四口之家呢,我有一个姐姐。”
“明白呢,我家也是四口之家因为我和我妹楚月是异卵双胞胎。”看着有些沉默的程晓沫,楚明泽接话道。
程晓沫笑着摇摇头道:“不一样呢。我的姐姐和我同父同母,而且相差两岁,我是一个黑户呢。不要做出那种表情,会让本来就很自怜的我觉得自己更加可怜好不好?”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常见的,我同学,他家竟然有三个小孩子,所以就会有人上不上户口。”楚明泽知道程晓沫所说的绝对不止上不上户口这么简单,但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真的不适合程晓沫,她应该是开心的,快乐的,天不怕地不怕盲目的乐观者才对。
程晓沫握了握楚明泽的手道:“你观察对了,我确实很喜欢你呢,或许已经轮滑到爱的边缘了。所以才想要告诉你这一切。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姐,很厉害很厉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围棋更是极为有名,是国际上有名的天才少年,只可惜在我十七岁那年,她去世了。”程晓沫始终说不出口的是,你知道吗每一个参天大树的身后,都会有大片阴影,而不幸的她,正好活在这阴影的中心。其实程晓沫也自知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更谈不上以一棵参天大树的姿态作为国家栋梁,花叶不美,根也不深,只是这样暂且的活着,只是一棵偷的半点阳光赖以为生的杂草。不是没有过抱怨,也不是没有过不解,可是人和人的差距就摆在哪里,那是努力和汗水也填不平的沟壑。尔后那场动摇整个家庭 暴风雨来了,将姐姐那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腐朽在这泥土里,但是自己活在树后面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小草却意外的活了下来。没有人会理解那种感受,那种仿佛是自己夺了他人的生命来维持自己呼吸的那种感受。
“很难过吧,活在一个阴影里,大概连偶尔接受到阳光照射,也会窃喜和不安吧,像是在享受不是自己的东西似的。而且大树莫名倒掉后,受到打击的家长们也会对自己这颗小草过分的心生期待吧,突来的重担会压迫的小草喘不过气......”楚明泽怜爱的望着程晓沫,这个人所承受的真是远远的超过同龄人了。
程晓沫心里某一处突然化开,身边这个人,果真是让自己喜欢上的人,很感谢老天呢,让我们遇见了。徐承东事件后,程晓沫真的认为也许自己再也无力去爱上任何一个人了。爱情,她真真切切的感知到生命中也许不能拥有,或者为换一生安宁,被自己典当在第八号当铺吧。尔后,大学里的生活,更让自己确信了这一点,大概自己荣升为世界上这样的一群人中的一员,只能以艳羡的眼光看着别人在阳光下享受爱情。别人或许曾经沧海难为水,或许若为自由故,或许陷在无缘的擦肩,而自己呢,是累了吧,像是被打击过度的弹力球,即使再次遇见爱情似乎也没有办法产生悸动了。
楚明泽知道对方想要将她的一切告诉自己,因为决定了喜欢和爱,决定了一生共同度过,所以不想去隐瞒什么,希望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一个透透明明真真切切的存在。只是一下子说出挤压这么多年的感情,应该也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楚明泽笑道:“我想知道我家程晓沫高中时候的样子呢?”
“扎着马尾辫,每天都穿着校服。喜欢抱着一叠卷子,或者一本书偏着头静坐在高中那造型极为古典的走廊的石桌旁。高中的生活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忙,累,闲,无聊。也许只有单纯一词吧!单纯的为考试哭,单纯的为友情哭,单纯的为梦拼搏,单纯的不放过一分钟时间的坚持,单纯的笔下飞奔千言,思绪却进入周公的棋局。我还被大家说是铁人,大家会喊我拼命三娘,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最清闲的。因为一切都漫不经心只不过做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作文写得不错,经常被拿来当做范文被老师念,老师也常常夸我有文采,有思想,这两点,我相信自己的确是具备的,虽然从未有一个人夸我有感情。还有徐承东,我这个竹马,我那时候一直在努力着暗恋着他,是真的很喜欢,在我眼里,他的一切都闪闪发光呢。”程晓沫像是说给楚明泽听,又像是说给某个角落里的自己,接近梦呓一般的声音。
楚明泽轻轻的搂过程晓沫,程晓沫也一点没有觉得不妥,或许真的曾经见过吧,认识不足两个月的老熟人。楚明泽看着还在梦境般的程晓沫,在她眼前挥挥手道:“可是,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啊,所以那些过去式的东西该压箱底的就压在箱底,该扔的就扔掉吧,你得腾出一个地儿,来收容我的热情呢。”
程晓沫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楚明泽的肩膀上,楚明泽也笑笑,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任凭车轮作响,将他们带向远方。
一向多梦的程晓沫又做梦了,梦见自己和一个不认识但很熟悉的人走到田边那是一片麦田,金黄金黄的麦穗在阳光下散着诱人的光泽。麦穗在风是拂动下犹如波浪,其中两排麦穗长的尤其高,他们彼此相互弯腰,恰好搭乘一个金黄色的蓬似经黄色的蓬船顺风而行。那个人抱着自己说道:“可是,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啊,所以那些过去式的东西该压箱底的就压在箱底,该扔的就扔掉吧,你得腾出一个地儿,来收容我的热情呢?你用什么来承装我的热情呢,你用什么来承装我的热情呢?”梦中的程晓沫不服气的道:“我用我的大脑和我的心呐,你也别得意,我的热情不比你少一分,你又要用什么来承装呢?”对方只是楼齿一笑,径直的向前走去,什么都没有说。
像是天上突然飞来一个馅饼,程晓沫努力奔跑,努力躲避,那块馅饼却像认准了她似的,她去哪里,那块馅饼就去哪里,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馅饼终于还是追上了程晓沫的脚程,程晓沫吓得的不敢动弹,馅饼就这样直直的砸了下来......
程晓沫被吓醒,望望窗户上自己的影子,再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楚明泽,脸上浮起一抹微笑,曾经以为自己会阵亡在无望的暗恋中,却不知自己竟然已被身边这个人不知不觉的拯救。
在长毛的日子里发霉的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要砍掉这双手,因为它沾满了思念。可是徐承东,如果你是我的劫的话,那么我真的很高兴,因此此时此刻,我不会再想起你,不会再忆起这算不得相思的暗恋,真正的爱情,让不能诉说的暗恋阵亡。
楚明泽梦见自己似乎落入一个无底的黑洞,正在大叫着却似乎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的接住,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旧在火车上,头靠着程晓沫的大腿,楚明泽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却意外的不想起来。偷偷瞄了一眼程晓沫,对方似乎在过往的树丛中搜寻着什么,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楚明泽起身,程晓沫笑着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了窗外,看着一直望向窗外的程晓沫,楚明泽意外的没有说什么话。有时候,给人一片安静的空间似乎比什么都重要,那些具有寒暄意味的安慰话语,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因为是准备携手一生的人,所以,才不用那些虚假的客气。就像是你喜欢一件衣服,准备一辈子就穿它,你也不会对他做过多的装饰一样这就是彼此存在的最自然的状态。那些太过爆发的东西,活着那些那些太过强烈的感情,注定是不能持久的,毕竟细水长流才是人生的真理。 一世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