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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脸蛇鳞

金沙古卷合集 鱼离泉 12430 2021-04-22 17:17

  回到水面,在明智轩等人的帮助下,我和敖雨泽爬上甲板,脱下了身上的氧 气瓶和潜水镜等装备。

  或许是没了水中的浮力,我身上被蛇侍尾巴抽中的地方痛楚加剧了,喘气的 时候都在微微抽搐。还好身上血脉的力量正缓慢地帮助我修复伤势,这缓慢是对 比之前而言的,比起普通人来,还是快上许多。

  在梓潼五妇山地底的时候,我为了救被时光之沙封印的敖雨泽而损失了至少 一半的金沙血脉。或许正因为如此,复原的速度才会比以前慢。

  不过好处是血脉的力量变得更加平和且容易控制,再也不会出现以前那种时 灵时不灵的状况,也无须注射十分稀少的狂暴药剂激发血脉力量。

  敖雨泽的腿在水底时也被蛇侍的长尾卷住,出现了轻微的骨裂,看上去没 那么灵便了。不过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异于常人,吸收了我身上一半的金沙血脉 后,各方面的素质更是大大提升,这点伤势应该明天就能痊愈了。

  看 了 船 上 负 责 监 视 我 们 的 考 古 队 成 员 一 眼, 敖 雨 泽 在 我 耳 边 轻 声 说 :“ 奇 怪,蛇侍这样的生物,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即便是五神地宫里那个我们 误以为是巴蛇神克隆体的怪物,也是用基因技术混合古蜀国秘术人为培育出来 的。”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蛇侍是不太可能出现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的, 而且巴蛇神最后的肉身在蛇神殿中被毁掉,就更不可能如此了。这其中肯定有我 们还没发现的秘密,而这秘密,很可能和张献忠在水下留下的宝藏有关,确切地 说,应该是和七杀碑有关。”我也同样低声说道,声音低到保证敖雨泽能勉强听 清,而考古队成员无法察觉。

  回到酒店房间,我准备换回正常衣服。背对着镜子,我转过头想要看看背上

  的伤势,发现背上被蛇侍尾巴抽中的地方微微红肿,更是出现了几片蛇鳞一样的 疤痕。

  我脸色微变,仔细看去,发现这些蛇鳞每一片都有鸡蛋大小,最为诡异的 是,每一片蛇鳞上都隐隐浮现出一张人的面孔。

  这些面孔看上去十分模糊,可我视力敏锐,还是分辨出了这些人脸五官齐 整,面孔看上去男女老少各有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驱逐出去,然后去对面房间找敖雨泽。房门很 快打开,敖雨泽的脸色也有些不对,我直接说道:“那条蛇侍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 可怕,我背上被它尾巴抽中的地方,出现了人脸隐现的蛇鳞状疤痕……”

  敖雨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自己的裤腿拉起,直到膝盖的位置。在她洁白 如玉的小腿上,出现了两片触目惊心的红肿,几片和我背上的疤痕几乎一模一样 的蛇鳞浮现在红肿的位置上。因为不是对着镜子看,我觉得蛇鳞上面的人脸,似 乎更清晰了一些。

  那是一张张惨白到极点的人脸,每一张人脸都被凝固在死亡的瞬间,因恐惧 而扭曲,有的拼命张大嘴像要吼出什么话来,有的直勾勾地盯着我,还有的带着 冷冷的笑意。

  我被这样的景象唬住,脸色难看地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应该是某种诅咒,我怀疑,那条蛇侍比我们在蛇神殿里遇到的蛇侍要恐怖

  得多,这样的诅咒,估计没几个人能解开。” “再坚持一天,明天让考古队的人再征调一些设备过来,等我们将水下的七

  杀碑打捞上来看看上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之后我们就回成都找旺达释比。我估 计只有他有能力解除蛇侍的诅咒。”我说道。

  敖雨泽点点头,对于诅咒这玩意儿,这世上可能没几个人比旺达释比了解得 更透彻。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找其他人也是枉然。

  我和敖雨泽身上出现诅咒的事情,我们没有告知其他人,只在晚上私下向明 智轩提过一下。这期间我们还找到考古队的人,请他们准备起吊的设备和结实的 绳索,明天我们需要再次下水,把水下的七杀碑吊上来。

  考古队的人对于我们能在水下找到传说中的七杀碑也十分兴奋,准备设备的 事情当即就应承下来。那个范老七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不过他算是戴罪 立功了一回,最后被敖雨泽派人带走了。这一次敖雨泽遵守约定放过了他,不过 他的行踪已经被警方掌握,估计逃掉后不久也会被重新抓回来。

  第二天,我和敖雨泽身上的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的背上和敖雨泽的小 腿都看不到红肿的痕迹,可那蛇鳞和蛇鳞上的人脸却越发清晰,即便不痒不痛, 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和敖雨泽带着长长的绳索和大威力的鱼枪再度下水,因为昨天已经确定了

  沉船的准确位置,考古队的人也在这个位置投下了浮标作为标记,因此这次没耽 搁什么时间我们就找到了沉船。

  敖雨泽通过沉船的破洞小心翼翼地进去,这是怕那条蛇侍埋伏在里面。而我 则拿着特制的大威力鱼枪,守在破洞的门口给敖雨泽把风,提防被蛇侍偷袭。

  很快,敖雨泽从沉船的破洞里出来了,然后朝我打了个安全的手势。不过透 过水底探照灯,我从她阴沉的脸色上,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跟着敖雨泽进入沉船破洞内,到了昨天发现七杀碑乌龟底座的位置,却 发现那座重量至少一吨的乌龟底座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不规则的 大石头。

  最让我感到古怪的是,这块大石头似乎牢牢地和沉船连为一体,像是从来没 有移动过。

  在水下不能说话,不过因为血脉一致,我和敖雨泽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存 在某种程度的感应,只是通常我们几乎默契地关闭了这种感应。

  我发过去一个疑问的念头,敖雨泽表示她也毫不知情。我们又检查了一下四 周,发现和七杀碑底座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座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交尾石雕,也是 此行除七杀碑底座外,最重要的石雕。

  “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晚上有人趁机将石雕和七杀碑底座盗走了?”我在 脑子里问。

  “不可能。自从二〇一五年江口沉银盗掘案发生后,江口沉银遗址附近整个 江面都被纳入了监控范畴,有人开船过来吊走它们肯定会被发现。如果说是从上 游潜水过来偷盗一些小巧的文物还差不多,可七杀碑底座和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交 尾像总重量接近两吨,什么人能够将这两座石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如果不是人,是蛇侍呢?蛇侍的力量远远比人类大,而且昨天袭击我们的 蛇侍,似乎对于水下环境十分熟悉,简直就像是天生的水中生物……”

  “但是这无法解释原来放置石雕的位置,被换成了大石头。如果是全新的痕 迹还好说,可这石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像几百年来一直如此似的。”脑 海中传过来敖雨泽否认的声音。

  我和敖雨泽再度朝四周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沉船附近的水 底没有拖动石像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昨天遇到的蛇侍。

  我和敖雨泽不得不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搜寻,重新回到水面。一无所获的我 们,面对考古队狐疑的目光也顾不得解释。还好考古队找来的起吊设备在后续正 式发掘的时候还用得着,也说不上是浪费。

  “不如我们再等一段时间,听说他们很快就会围堰排水,那时不管水底有什 么秘密,都会暴露出来。”明智轩看我们两人情绪有些低落,说道。

  “估计,时间来不及了。”肖蝶摇头说道。

  “怎么?”明智轩有些意外。 “你没看到他们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吗?而且我在他们两人身上,觉察到一股

  不祥的气息……”肖蝶盯着敖雨泽的小腿说道。 “想不到你的鼻子还挺灵的。”敖雨泽面无表情地说。

  “你还在记 恨我叛出铁幕?没 关系,总有一天 ,你会明白我这么做的 理 由。”肖蝶苦笑着,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当年我也参与过那个实验,虽然实 验最后没有成功,可我也得到了疑似精神魅惑的能力,这也是我后来能够很快掌 握高深催眠术的真正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敖雨泽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说过,你们两个的状态不对,你们两个,应该是被某种负面属性的能量

  给……诅咒了!” “这一点我们自己也知道,不用你说。如果你没有办法根除这个诅咒,那就

  先闭嘴。”敖雨泽冷冷地说。 肖蝶耸耸肩,说道:“我能够发现那些负面的能量,可我不是旺达释比那样的

  高人,你要我怎么祛除它?而且你没有注意到吗,它在影响你的情绪,你变得比 以前更加暴躁易怒。”

  敖雨泽怔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冷眼旁观,发现肖蝶说得没错,敖雨泽的确比以前更容易发火了。前两天

  她和肖蝶刚出现的时候,表面上还会勉强保持对肖蝶的客套,而今天不过是经历 了些挫折,和肖蝶没什么关系,实在没有必要对肖蝶如此不客气。

  “你说得对,它们似乎在影响我的情绪。”敖雨泽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对 劲,继而奇怪地望着我说,“你怎么没事?”

  我心中一动,的确,身上的鬼脸蛇鳞诅咒,除了让我感觉不安以及在背上有 些难看外,对我的影响似乎并不大。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我无奈地说。 “不,这种诅咒也许对不同的人影响的方向不同,只是你目前还没有发现而

  已。”肖蝶想了想,很肯定地说。 “既然这里已经不太可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七杀碑,而且等到正式发掘还有一

  段时间,不如我们先回省城吧。这诅咒,总归得解决才是。”我提议道。

  其他人也觉得只好暂时如此了,只是这次信心满满地前来,什么都没有找 到,还莫名其妙背上了鬼脸蛇鳞的诅咒,多少让人有些扫兴。

  当天傍晚我们就回到了成都,之后肖蝶和明智轩相继离开,我和敖雨泽则打 算去找旺达释比。可旺达释比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叶凌菲也联系不上,我们不得 不直接驱车去叶家,那是叶凌菲的父亲当年留下的一处老宅。

  叶家老宅在城区靠近中心广场宽窄巷子附近,是民国时期修建的老房子,

  八十年代传到叶暮然手里。 尽管老宅占地不到一亩,可这地理位置放在房价不断暴涨的今天,价值还是

  惊人的。 前些年宽窄巷子进行了重建开发,成为成都小有名气的市区旅游景点。有个

  商人看上叶家老宅,想要买来改造成酒吧,被代管叶家老宅的叶教授断然拒绝。 听说那商人也有些背景,想要用强,叶教授也受到不小的压力。

  不料这件事传到了旺达释比耳朵里,一怒之下略施小计,让那商人差点儿被 吓出精神病来,最后不得不放弃。

  叶暮然失踪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旺达释比和叶凌菲一起住在这栋老宅里, 如果要直接找两人,这里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

  到了叶家老宅,叫开院子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中年女佣。 她开门看了我们一眼,淡漠地说:“小姐不在,请回吧。”

  我皱皱眉头,叶家我之前来过一两次,没有见过这个女佣,这之间隔的时间 也不久,多出一个女佣不说,怎么这个中年女人比主人还要不客气?

  “旺达老爷子呢?我们是来找他的。”我问道。 女佣听说我们要找旺达释比,脸上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想要说什么,却

  没有开口。 她带我们进去,我们看到旺达释比时,简直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任

  何敌人都无法击倒的老人,这个时候显得更加苍老了,脸部和手部露在外的皮肤 上,布满了老年斑,整个人更是昏迷不醒。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像是为了遮盖老人身上散发的陈腐气息。任谁这 个时候看到躺着的旺达释比,都会觉得这个老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随时有 可能与世长辞。

  旺达释比明显比先前干瘦了许多,看起来十分憔悴,呼吸的频率也变得非常 缓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我简直以为静静躺着的旺 达释比已经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我转过头,厉声问道。 女佣被吓了一跳,随即狠狠地瞪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中风昏迷不醒了呗。

  你凶什么凶,再闹就赶紧出去,小姐没回来,我让你们进来已经是冒险了……” “为什么不送医院?”敖雨泽皱眉问。

  “上个星期刚从医院回来,中风后就昏迷了,医生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唤醒 他,说是全身瘫痪和植物人差不多了,就算继续住院也没有用,小姐就让他回来 修养,请我来照顾他……”中年女佣嘟囔着说。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按理说以旺达释比的身 体,就算受伤严重,也不至于中风瘫痪。他所传承的释比体系,从某种程度上

  说也是古蜀文明的一个分支,在长生以及身体调理上,比注重练气养生的道家 还要擅长。

  在岷山山脉的羌族寨子中,就算是一些没什么法力的释比,也往往能在九十 多岁时仍身体健硕,甚至能在释比仪式上当众进行诸如钢针穿脸、羌歌招魂等高 难度的传统表演。

  旺达作为一个得了释比“真传”的巫祭,放眼全国也没几个能力超过他的巫 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中风昏迷成为植物人?

  “叶凌菲有问题。”敖雨泽在我脑子里面低声说。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出了这么大的事,以我和旺达释比的关系,叶凌菲怎么

  没有通知我?而且看旺达释比的样子,中风昏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叶凌菲 很忙,也不至于拖这么久。

  唯一的解释,就是叶凌菲有问题。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曾有过类似的怀 疑,只是叶凌菲当时没有做什么危害我们的举动,这怀疑遂渐渐淡去。谁也没想 到她最后针对的对象,会是旺达释比。

  旺达释比是叶凌菲的外公,是她活着的最亲近的亲人之一,说是旺达释比一 手将她带大都不为过。如此亲近的关系,不管叶凌菲多么冷血,都不至于去害自 己的外公。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叶凌菲,很可能是假的。

  这种怀疑并非毫无根据,上次在蛇神殿,我曾隐约听到旺达释比对叶凌菲说 “你不是她”。由于当时发生了太多事,我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旺 达释比就已经认出,当时的叶凌菲,并非他的外孙女。

  而且在此之前,叶凌菲和秦峰在秦振豪死时的表现以及天空中传来的神秘声 音,都预示了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秦峰的妹妹,天空神秘声音的女儿。

  熟悉叶凌菲的人应该都知道,叶凌菲是叶暮然的女儿,旺达释比的外孙女, 而且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具有的某些神秘的传承,应该不可能出现认错血亲的状 况。尤其是旺达释比,他对血脉的了解比最高明的血液专家都要深入,要不然当 初也不会凭借简单的符咒和药物暂时封印了我身上的血脉。

  如此看来,从蛇神殿出来的叶凌菲,或许早已不是她本人,甚至可能早在我 们从JS组织中救出叶凌菲时,她已经被掉包了。

  这样想并非全无根据。几个月前,我刚从丛帝墓的青铜之城回来,有一段时间 我老是看见疑似叶凌菲的幻影。当时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小丫头有什么想法,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或许不是什么幻影,而是真正的叶凌菲通过意识空间 在我大脑里形成的某种投射,也正因为如此,这“幻影”只有我才能看见。

  如此说来,现在占据着叶凌菲身体的,应该不是她本来的灵魂,而是另外一 个意识生命体,也就是秦峰在意识世界中的妹妹。

  而叶凌菲,其灵魂很可能被禁锢在了意识世界中,就像一直没有醒来的廖含沙一样。

  那么,已经变成植物人的旺达释比会不会也是这样?他到底是被假的叶凌菲 所害,还是他主动进入意识世界中,要寻找自己亲孙女的意识?

  我感觉两种可能都有。但不管是哪一种,当旺达释比的意识真正归来的时 候,如果肉身已经不在了,即使强大如他,最终也会彻底消散掉吧。

  “照顾好他 ,一定要照顾好他 ,如果旺达释比 有什么差池,我不会放 过 你。”我对中年女佣低吼道。或许是我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狰狞,中年女佣被 吓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后慌忙点头。

  “你们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敖雨泽安慰了她几句,问道,随后递过去一沓 钱,估计有两三千,应该是她身上全部的现金了。

  中年女佣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接过钱后也没有细数,直接揣进了腰包。她 定了定神,说:“不知道,小姐有时候两三天都不会回来一次,就算是回来,也是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段时间,又匆匆离开。”

  “怎么才能联系到她?”敖雨泽不死心地问。 “有事情的话,都是小姐主动打家里的电话,而且电话号码也不固定。”中

  年女佣说道。 “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下次你家小姐回来的时候,你暗中通知我。”敖雨

  泽说。 中年女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应承下来。 离开的时候,敖雨泽又打电话通知铁幕的人,让铁幕派了一个小组的人盯住

  叶家老宅,一旦叶凌菲出现,最好能拦住她。 随即我们驱车离开。刚开了一段路,敖雨泽突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不对劲,刚才那个女人。你有没有发现,她明明都四十来岁了,可露出 的手腕,却白皙细嫩得太过了一点?而且,旺达释比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 的香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安神香。那种香味用量合适的话,会让人 情绪安宁,可用量过头,会让人的思维变得缓慢,不会在意平时能留意到的细 节。”

  我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当时房间里弥漫着这样一股淡淡的香 气,我们应该能轻易发现那个女佣的不对劲。

  确定了这一点,敖雨泽连忙在前方掉头,朝叶家赶去。可当我们赶到叶家的 时候,大门紧闭。敖雨泽直接踢开门闯了进去,房间内除了昏迷不醒的旺达释比 和残留的淡淡香气,却没有先前那个中年女佣的身影。

  “该死的,那个女佣,应该就是假的叶凌菲,或者确切点说,是占据了叶凌 菲躯壳,灵魂是来自意识世界的秦峰的妹妹。”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先送旺达释比去铁幕旗下的医院吧,让谭欣然手下的医生照看着,否则旺

  达释比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身体很快就会完全衰败,到时候就算他能醒来也回天 乏力。”敖雨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同时打电话取消了铁幕对叶家老宅的监控。

  假的叶凌菲既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易容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的把戏,肯定是不 会再轻易回这个家了。就算她想要在这个家里找什么资料,估计也已经得手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和敖雨泽对望了一眼,在等待医院的救护车前来的过程 中,开始全面搜寻叶凌菲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大概当时假叶凌菲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会突然造访,因此只是简单地易了容骗 我们。最终,我们还是发现了房间中有些不寻常的痕迹。

  那是叶凌菲父母当年住过的房间,或许是为了纪念父母,房间的陈设一直没 有动过。因此,当我们发现床头的相框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时,顿时觉得假的叶凌 菲要找的东西或许和这个相框有关。

  敖雨泽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收起来。就算夹层里面的东西被取走,可如果夹层 里的东西是写在纸上的信息,那么在里面放了十几年,总会留下一定的痕迹,铁 幕的技术人员或许有办法复原一部分。

  除此之外,房间里的衣柜也有明显被打开过的痕迹。衣柜里的东西看上去没 有少,反而多了一个和周围的东西有些不协调的金属盒子。

  这种金属的材质我们都不陌生,那是一种银白色的,永远不会生锈且带着某 种特殊光泽的金属,和不锈钢以及白银等金属都大不一样,看上去如同科幻片中 的未来金属。

  这是混合了时光之沙的活性金属,是当初回归者组织的成就之一。不管是铁 幕还是 JS,都有这种金属材料的配方。存放在里面的物质,时间能够被冻结,不

  管存放了多久,拿出来都和刚存放的时候一样。敖雨泽身上也有一个材料相同但 更加小巧的金属盒子,用来存放特殊药剂。

  敖雨泽将金属盒子拿起来,发现上面有一个小巧的密码锁,她不敢直接用暴 力打开。这种古怪的金属的坚硬程度连她也感到束手无策。

  “只能带回铁幕的实验室了。不过这么明显的金属盒子,假叶凌菲在叶家待 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发现,就算她要逃走,也不可能不带走它。那么只剩下一 种可能,这是她故意留给我们的。”敖雨泽冷哼一声说。

  我将金属盒子拿过来,发现上面的密码锁由字母组成,需要分别拨动上面六 个刻有字母的滚轮,将正确的密匙所对应的字母朝向最外,才能打开盒子。

  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动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金属盒子里是否存放 着自毁装置,万一输错了,或许里面藏着的东西就被毁掉了。

  很快,谭欣然带着铁幕的医疗队来到叶家。简单检查过旺达释比的身体情况 后,谭欣然对我们摇摇头,说:“不仅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和植物人无异,而且他

  的生命力也在快速衰竭,这样下去挺不过几天。”

  “以铁幕的技术也不能救他?”我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还有救,可是旺达释比曾注射过激发生命力的药剂,这

  种药剂虽然能够救治重伤,但代价是透支生命力。”谭欣然摇头说。

  我想起在青铜之城时,旺达释比曾经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当时我们一度 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在梓潼五妇山时,他又再度出现,而且浑然不像受伤的样 子。如此看来,在青铜之城中他是通过透支生命力恢复了伤势,就算他没有失去 意识成为植物人,这具身体也同样撑不了多久。

  金属盒子和相框都被带回了铁幕,铁幕的技术专家在盒子上没有发现任何痕 迹,除了我和敖雨泽的指纹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而相框上却有所发现,那是 叶凌菲的全家福照片,不过那个时候的叶凌菲,模样看上去才四五岁。

  在小心地拆分了相框和照片后,技术人员发现照片的背面曾贴过一张折叠 起来的纸,通过技术手段还原,纸张上的图案在照片背面留下了模糊的痕迹。 这些痕迹用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可在仪器下,却分明照射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 影子。

  那是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侍,除了大致相同的蛇尾外,看上去应该是一男 一女。

  “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交尾像。”敖雨泽看到模糊的影像,淡淡地说。

  “这幅图像 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们第三次 看到类似的图像了。” 我 说道。

  第一次是在李老家的照片上,第二次是在江口沉银遗址下的沉船中,第三次 则是叶凌菲家的相框中。当然,相框中那幅画有伏羲女娲人首蛇身交尾像的纸已 经被假叶凌菲拿走,只剩下全家福照片背面几乎无法察觉的倒影。

  “或许这是假叶凌菲出现的目的之一,为了找寻当年叶暮然留下的东西。”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叶暮然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他对古蜀文明秘密的了解远在我们之上,或许 比旺达释比和铁幕知道的都多。当年他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将某次特大灾难硬生 生拖后了十年,并且极大地减小了灾难的程度。如果说他当年留下了什么后手, 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奇怪。”敖雨泽说道。

  “的确,以叶暮然的为人,如果真找到了阻止现实世界被意识世界毁灭的方 法,他很有可能将方法隐藏起来。那么,线索会不会在全家福相框里面?假叶凌 菲的出现,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旺达释比,她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叶 暮然留下的线索。”我分析道。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旺达释比也好,我们几个身具特殊血脉的人也好,你 没发现血脉本身,也隐藏着某些秘密吗?按理说意识世界中的神灵,哪怕再强大 也无法干涉现实,可我们身上怎么会有神灵的血脉流淌?总不可能这些神灵真的

  在现实世界中存在过吧?而那个人不惜派出自己的女儿占据叶凌菲的身体,有没 有可能是为了叶凌菲身上的独特血脉,或许叶暮然留下的关键的东西,只有他直 系血脉的人才能打开?”敖雨泽说道。

  彼此沉默了一阵,我们突然都想到了同一个东西,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个青 铜箱子。”

  当年的叶暮然,曾被秦振豪算计,女儿叶凌菲小小年纪得了一场怪病,他 需要进入黑水县的某个神秘墓穴中寻找解救的办法。而叶暮然似乎在那个墓穴中 找到了极为关键的东西,最后即便整个科考队的人都死完了,也没有动摇他的信 念,更是从墓穴中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青铜箱子。

  我们曾在五神地宫下发现了叶暮然的遗骸,从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得知了 那个箱子中藏着可能毁灭整个世界的东西。那么,他留下的真正秘密,很可能和 那个青铜箱子有关。

  而假的叶凌菲,无疑是想要得到这个秘密,或许这也是她从意识世界中降 临,占据叶凌菲躯壳的真正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有些复杂,随即给秦峰拨去了电话。可我怎么也没 有想到,秦峰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果我没有猜错,鬼脸蛇鳞应该出现 了。”

  鬼脸蛇鳞,如果不是秦峰提醒,我和敖雨泽几乎忘记了身上的诅咒。我几 乎下意识地想要掀开衣服看看自己的后背,而敖雨泽稍作犹豫,拉起了自己的裤 腿,露出双腿上几片人脸浮现的蛇鳞状斑点。

  蛇鳞上的人脸已经非常清晰了,那是一种带着绝望和怨毒的神情,就像真的 在看一个将死的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人脸似乎比之前更加立体,就 像它们在挣扎着想要摆脱蛇鳞的束缚,跑出来一样。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背后的鬼脸蛇鳞的样子,可我知道应该和敖雨泽的状况差 不多。

  “你怎么知道的?”我沉声问。 “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我早应该想到的,可是我知道得太晚了。”秦峰在电

  话里说。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旺达释比快死了?”我几乎是怒吼着说。

  “我知道,而且,还会死更多的人……这只是开始。小康,或许有一天我 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但请你相信,我的不得已也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身边的 人……”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我感觉秦峰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急切地问。 “还记得最初那个游戏吗?我一直以为那个游戏是为了筛选具有金沙血脉

  的人,可是我错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秦峰的话没有说完,突然

  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电话那头是极为嘈杂的声音,伴着怒喝和打斗,随即一切 归于平静。

  “秦峰,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我急切地吼着。可是电话那头再无任何 声响。在我即将挂断电话时,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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