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末脚步极轻的进了默室,摸到赤龙君的榻前,伸手探了探赤龙君的鼻息,呼吸很稳,天快亮了,雨末就跪坐在塌边,扶着榻沿闭目休息,多少也是跟着紫龙君和蓷儿学了点修灵之术,打了个盹就恢复了精力,见赤龙君还睡得熟,就轻手轻脚的将从神宫偷回的食物放到炭盆上去烤,因为烹饪的条件有限,雨末都是捡饼、红薯、土豆等能够直接烤烤就吃的东西,那红薯是熟的,在炭盆上热了热,雨末就扒着吃了起来。
“偷吃什么呢?”赤龙君翻了个身,斜躺着用手拖着脑袋看向雨末,那黑色的眼眸炙热。
雨末嘿嘿一笑,调皮也乖巧,捧着红薯来到赤龙君塌边,道:“师父,你也吃!”说着,递到赤龙君的嘴边。
赤龙君到不嫌弃,直接在雨末刚咬过的地方咬了下去,嚼了两口,道:“不好吃,没有烤的好吃。”
雨末赶忙去一个布包里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说:“我还偷了生的,这就烤上。”
赤龙君笑着坐了起来,问:“去了神宫?”
“嗯。”雨末点头,同时把两个生的红薯推进了炭盆里。
“见到青龙君了?”
“嗯,在神宫,此时也是焦头烂额,我正赶上赤狐也去了神宫,明零拎着剑就要去杀赤狐…”
“可想而知…那明震呢?”
“明震失踪了,不在神宫,赤狐说也未在赤龙山见到他的踪迹。”
“嗯,失踪,倒比死了强!”
雨末笑了笑,道:“那是,只要没死,凡事还都有希望!”旋即又显出愁容,道:“现在赤龙山情况也不好!”
“嗯,赤狐能应付一阵,我得尽快回去!”
“师父,光你回去还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主神!” 雨末将赤龙君的头发束起,轻轻掀开他的内衣查看前胸后背的伤口,龙潭洞的灵力起了作用,伤口大都已经愈合结了痂,绷带尽数撤下后,面对满是伤痕的赤龙君雨末又心疼起来,雨末找出一件自己的白色内衣给赤龙君换上,系好侧襟的衣扣又往赤龙君眉头看去,那道伤口也愈合了,伤疤确是要留下了。
赤龙君低头与他眼神相接,雨末红了脸,回避到赤龙君身后又为他捏起肩颈,道:“你躺的时间长了,身上发僵,我给你按一按,能多少舒服些!”。
屋里静默了半晌,赤龙君开口问道:“主神在神宫失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怪是我劫走了主神,难道这次不是她自己走的?”
雨末转到了赤龙君面前,坐在榻边,道:“主神这次回来说她要西陵国给她一个交代,也要青龙君给她一个交代,两个交代还都没有呢,她怎么会自己走?主神失踪的那一晚,我们发现藏书阁没人,正是因为听到了赤龙的叫声,所以大家就以为是你劫走了主神。”
“赤龙最近很是邪性,经常不知所踪…”
雨末却不听赤龙君的解释,急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劫走了主神,现在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主神失踪与你无关,而且经此赤龙山一战,我觉得主神根本就不在神界。”
赤龙君突然紧张道:“你觉得主神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雨末小声道:“我之前只知道你动过要杀主神的心思,从没有想过还有谁有动机要杀主神。”
赤龙君突然掀起棉被跪倒在地上,雨末连忙去扶,赤龙君一把推开他,面对着神宫的方向,郑重的起誓道:如果我杀主神就让我遭遇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让我所有的血族亲族都惨死,让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不得好死!
雨末扶起赤龙君坐在榻上,这时又想起他腿上还有伤,马上蹲下身去在赤龙军的腿边,查看他裤腿之下小腿上的伤情,裤腿到膝盖之处折不上去,雨末抬头看着坐在榻上的赤龙君道:“让我看看!”
赤龙君拉起雨末提着他裤腿的手道:“先说正事!”
雨末坐回塌边,手还捏在赤龙君的手里,想缩不敢缩,只好低着头,不敢去看赤龙君的眼睛。
“如果说我要杀主神的动机是我怕主神回来要处罚青龙君,那么还有要杀主神的动机的就是西陵国人!那日我去神宫见到了西陵国的皇后!紫龙君杀了西山,她却还在维护紫龙君,好生奇怪!”
这故事就有点说起来话长了,雨末心里叹了一句,都是因我而起。
雨末见赤龙君的衣衫单薄,又将他塞回被窝里,又取了自己的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然后娓娓道来:“皇后去神宫是主神请去的,是为了让皇后和紫龙君母子相认。”
“母子?”
“是,紫龙君就是西山的哥哥西玉,他为了给我报仇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这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怎么会?”
“就是这么巧,那金翅将军原来是西山的妻子,虽然没有正式迎娶,但是已经私定了终身,皇后也认了儿媳。” 雨末又仔细想了想,道:“皇后如今还在神宫,她应该与劫走主神无关。那日主神被劫走时,皇后正与紫龙君母子相认,在发现主神不见后金翅将军也还在,而且我一直想不通在神宫即使没有人守在主神的旁边,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主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赤龙君和雨末都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
“对了赤龙君,我想问问你,女战神和三公主为什么能够任意出入神界?”
“他们与主神情同姐妹,自然是主神特许的!”
“那她们对主神又有多少忠心,能完全可信吗?”
“你怀疑她们?”
“也不是怀疑,只是想先确定一下主神失踪时在神宫的所有人哪些是绝对可信的。”
赤龙君扬起嘴角有些轻蔑的道:“绝对可信?哪里有?本来我还敢说紫龙君还是信得过的,但他居然是西陵国人,而且是西陵国的大皇子!”
雨末也沉默了,人心难料,绝对可信的人,对主神忠心的人,如何敢确定呢?
神宫,聚星堂。
青龙君独自一人在殿内踱步,此时的他也在想着同一个问题:绝对可信的人,对主神忠心的人,如何敢确定呢?
锦伦刚刚在他的面前发下了重誓,他说他已经忘掉了自己是西陵国人的身份,一身侍奉神界,忠于主神,忠于青龙君,忠于赤龙君。
当年,在青龙山仅剩的两个西陵国人,青龙君都送到了赤龙山,其中一个就是锦伦。
此时,青龙君经不住皇后的苦苦哀求,指派了锦伦带皇后去赤龙山,见被封印的紫龙君。
现在紧要的任务就是要寻到主神,眼下首先就是要确定主神失踪的时候,在神宫哪些人是绝对可信的。
屏遥进来后,递上一个名单给青龙君,因为主神失踪的时候,青龙君和屏遥都不在神宫,所以调查起来格外的艰难,平遥刚刚将主神失踪时,所有在神宫的人员的名单搜集上来。
青龙君细细的看了一会,道:“把他们四个找来!”
来的正是十二星君中,此时剩下的四个人。
四人进到殿中,见青龙君面有不悦之色,跪拜完了也没敢起身,等着青龙君说话。
青龙君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到四人跟前,居高临下看了一会,问道:“明震和明霜呢?”
四人面面相觑,明震和明霜失踪之前已经有了定论,如何此时青龙君又来问他们四人,明雾心里知道这是青龙君对他们有了怀疑,立即拜服下去道:“青龙君,明震和明霜去了哪里,我们的确不知!”
平遥道:“青龙君已经知道了明震和明霜的去处,不过是念及你们在神界多年,想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自己坦白!”
明零抬头道:“青龙君,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他们胆小,临阵脱逃,真的与我们无关!”
明霁道:“青龙君,我们已是亡国之人,主神就是我们的主人,神宫是我们的家,我们怎会作出背叛主神的事情?”
青龙君看向明霁,眼神里闪出欣慰和惊叹,但旋即收了善意的眼神看向别处,问道:“主神失踪,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明雾道:“首先要确定主神失踪时在神宫可疑的有谁,如果不能确定有疑,就先找出最忠心的人一个个排除。”
青龙君心里叫了一句好,接着问道:“谁最忠心?”
“自然是我们四个!”明零抢着答道,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青龙君找来问话其实无关明震和明霜的下落,是在查找主神的线索。
青龙君勉强笑了笑,问:“还有呢?”
明零接着道:“主神失踪以后,还在神宫的人自然无疑,那些现在不在神宫的可疑。”
明霁道:“此话不对!现在不在神宫的自然可疑,但是仍在神宫的也不能排除。”
明零问:“为什么?如果与主神失踪有关,此时还敢待在神宫?”
明雾道:“只要没有暴露,很有可能还在神宫。青龙君,我仔细想过,主神失踪,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里外配合,参与的人不少!”
青龙君见几人分析的也有些道理,就问:“你们可有怀疑的对象?”
明霁道:“有,金翅将军!”
明零道:“不对,主神失踪的时候我们去藏书阁,我记得金翅将军还在神宫。”
一直不说话的明霖道:“她有动机,她是西陵国布防在神界边的灭世军将军,如果劫走了主神,可保她营寨的安全。”
明零又道:“不对,主神失踪的时候她明明还在神宫,她难道分身劫走主神?”
青龙君道:“你们起来说吧。”
四人起身,明霁接着说:“她有帮手,在神宫外接应,送出了主神她又返回藏书阁现身。”
“她有帮手!”明霖突然说,“那日,皇后和金翅将军来到藏书阁门口的时候,我们正在放天灯,我看到金翅将军好像在看着谁点头微笑,我还奇怪,这神宫里居然有她认识的人。”
“是谁?”屏遥问道。
明霖想了想说:“当时没在意,但是就在我们这些放天灯的人里面。”
明雾道:“你是光顾着看兰儿了吧?”
“放天灯?”青龙君喃喃道。
明霁解释道:“主神在神宫的那几日,我们夜夜都在藏书阁殿外放天灯,大家都说是放给青龙君看的。”
青龙君叹了口气,垂下了头,道:“放天灯的除了你们四个,还有什么人?”
明霁答:“还有紫龙山和青龙山的几个年轻人一起。”
青龙君想了想道:“青龙山没有西陵国人,紫龙山的人大多不知自己是哪国人,谁会与金翅将军有联系呢?”
屏遥道:“我让蓷儿查一查那日在藏书阁前放天灯的紫龙山的年轻人有谁可疑。”
青龙君点了点头道:“连着青龙山的也查一查,你们回去想到了什么随时来找我,先散了吧。”
紫龙山。
赤龙君踢了榻下的雨末一脚,道:“熟了,看看!”
雨末愣了一下“嗯?”
“红薯,烤红薯!”赤龙君披着外衣,自己爬下床榻凑到炭盆边扒拉起炭火中的红薯,看到了火中的红薯,赤龙君赤手就去拿,雨末忙上前阻拦道:“小心,烫手!”
赤龙君却满不在乎的把烧的黑不溜秋的红薯举在手上给雨末看,还戏谑的打趣道:“你不知道青龙君老是叫我那个玩火的?”
“魔法还在?”
“在!”赤龙君另一只手举起,搓了一下拇指和中指,一小撮火苗窜起,举到雨末面前,吓的雨末身体后仰,躺了下去。
心道,这个赤龙君,身体刚好了点就又来欺负人。
赤龙君扒开红薯,递给雨末一半,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你伤还没好呢!”雨末斥责道。
赤龙君蹲在地上吃着烤红薯,独自呢喃道:“我也就随便说说,这紫龙山能有酒?紫龙君那个妖怪修灵修的饭都不吃!”
“酒!”雨末突然想起来上次在闲室,紫龙君在酒坛前一边盖着酒坛一边说,刚有了酒味,还要发酵七八日才能饮用,发酵到两三个月以后味道最好…
再过两三个月,岂不正是现在!
“有酒的!但是你不能多喝!”雨末转身要去拿酒,想想又不放心,回来又蹲下问赤龙君:“你不能多喝!”
“逆徒!快去拿酒!”赤龙君一边骂着一边就去塌边摸他的鞭子,吓得雨末连滚带爬逃到默室的门边,又抢着说了一句“说好了,你不能多喝的!”才跑向了闲室。
雨末从闲室取了一坛酒回到默室,倚在门框上,晃荡着腿道:“赤龙君,你不能多喝!”
赤龙君蹲在地上的炭盆边,双手托着腮,眯着眼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小黑狗,滚过来!”
“嗯?什么啊?”雨末四下里看看,“哪里有狗?”
赤龙君却坏笑着指了指雨末又指了指门边,雨末看向门边,还是那块牌子,写着——默室。
默字拆开正是黑犬。
“不是这个字,我是末位的末,是因为…”雨末想要解释,却不想说起自己的母亲难产而死的往事。
赤龙君却收了笑容,道:“那是主神的笔迹,不管你原来是哪个末,从这块牌子写好开始,你就是这个默。过来吧,默君!”
默君是尊称,自己的师父是不能这样叫他的,雨末知道赤龙君是开着玩笑,但是对默字的执着却和紫龙君一样。
雨末走到赤龙君跟前,看他光着脚蹲在地上,又把他赶回塌上去,搬了个小桌子放在塌上,又把炭盆搬了上去,赤龙君却一直盯着那坛酒,雨末先从炭盆上的盆里乘出些鸡肉放在碗里端给赤龙君道:“师父,你先吃点肉,我给你倒酒。”
说着,去翻找酒杯,自己在紫龙山住的时间不长,又没在默室喝过酒,翻了半天没找到。
回头看,赤龙君已经自己打开了酒坛,端起来喝上了,喝了一口,道:“好酒啊!哪里来的酒?你之前藏的?”
“不是…是紫龙君自己采了山上的葡萄酿的。”雨末又想起紫龙君来,心里难过,脸上也显出了落寞的表情。
“紫龙君?酿酒?”赤龙君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酒坛,砸了咂嘴,“饭都不吃,只喝清水,他?酿酒?”
等再抬头看到雨末的表情,赤龙君安慰道:“想他了?找到主神就叫回来了,上次在紫龙山封印你不是也看到了,又不是死了!别那么难过!来,你也喝一口!”
雨末端过酒坛,咚咚咚灌了好几口,听赤龙君的意思好像只给他喝一口,而他为了不让赤龙君多喝,只能自己尽量多喝些。
喝的急了,一股辛辣之气在肺腑里翻腾,脸上也滚烫起来,赤龙君见他面色红润,煞是好看,不禁盯着看得挪不开眼。
雨末还是怕赤龙君喝多了对伤口不好,又端起酒坛咚咚咚的灌了起来,酒好不好喝也没品到,酒劲是真的大,见赤龙君想上来拿酒坛,雨末一急又双手抱起酒坛迎到口上,猛地往嘴里灌去,竟这样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赤龙君也没见过哪个喝酒的这么个喝法,一口闷完了,灌得太猛,刚才在脸上淌了两条紫色的印痕,赤龙君凑上去,拿食指一抹雨末的脸,刮下来一滴酒,放在嘴里吸吮了一下,道:“哪有这么喝酒的,都糟蹋了!”
雨末已经头晕目眩起来,脸上由潮红变成赤红,连着脖颈耳朵都红了,雨末觉得身上热浪滚滚,脱了外衣,只剩下的内衣也扯了扯领口,喘着粗气,呼呼冒着酒气。
赤龙君见雨末这是喝的急躁,又没有吃饭,怕是很快就会在酒劲的作用下睡过去,赶紧把榻上的桌子搬开,又让出了被窝,把雨末塞了进去,自己勉强穿好外衣,坐在榻尾,拍了拍雨末的腿,已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赤龙君道:“这孩子喝酒如此勇猛。”
赤龙君独自走到默室外,站在中午的阳光下,晒得身上暖暖的,四周都是白雪,赤龙君用手遮挡着灼目的日光往周围看去,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柿子树上还挂着几个柿子,就回屋穿好了鞋,拿着鞭子到院子里打柿子。
柿子在室外已经冻的硬了,拿起来冰冰凉的,赤龙君两只手捧了七八个柿子回到了默室。
见雨末睡的很熟,赤龙君就独自一人摆弄着柿子,放在地上一个道:“主神!”
又放一个道:“青龙君,迎风!”
又放一个道:“赤龙君,月影!”
又挑了一个很小很皱皱的道:“小妖怪,无念!”
摆完又拿手指戳了一下那个柿子,斥责道:“你个笨蛋,就你自己在神宫,还把主神丢了!真是该打!”
再摆一个柿子,道:“雨末,小黑狗!”
又抬头看看榻上的雨末,睡得香甜,忍不住凑上去,趴在塌边用手摸了摸雨末的脸,还是很热,自己刚刚摸完冻柿子的手很凉,雨末往被窝里缩了缩,赤龙君又嬉笑着把手探进雨末的脖颈间摸了一把,雨末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往被窝里缩。
赤龙君又蹲回地上,把代表青龙君和自己的两个柿子往一边拿了拿,又拿了个新的柿子放在主神那一堆,再拿一个柿子摆进那一堆,等全部的柿子都用上了,赤龙君又穿上鞋去院子里打柿子,再抱回来蹲在地上摆,就这样往往复复,一边叨念着一边摆着。
等黄昏中,最后一缕夕阳射进默室,雨末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见赤龙君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再看自己居然整个人躺在榻上,赶紧一个翻身掀了被子滚到地上去,趴在赤龙君的脚前,没等他开口,赤龙君一把拎起他又扔回榻上,嘴里喊着:“赤龙山!你把赤龙山都给我踏平了!”
雨末莫名其妙,觉得裤腿上有东西,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再往地上看去,金灿灿的一地柿子阵,赤龙君十分厌烦的嗔怪道:“真是个冤家,你看看,赤龙山整个成了个烂柿子堆了!”
“什么赤龙山?怎么这么…这么多…柿子?”
雨末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不知道这赤龙君是抽的什么风。
赤龙君帮着雨末把裤腿上的柿子皮清理掉,问:“渴了吧?也没找到茶,喝点热水吧!”说着端了碗热水递到雨末嘴边,雨末确实是口渴的要紧,接过热水喝了两口,正要自己下地放到桌案上,赤龙君赶过来一手接走碗,一手又塞了一个烤地瓜到雨末的手里,道:“也饿了吧,快吃吧,给你留的。”
雨末接过烤地瓜看看满地的柿子,也没个下脚的地方,只好跪在榻上道:“师父,你这样伺候我,雨末当不起啊。”
赤龙君往雨末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就当喂我的小黑狗了,别客气哈!”
说完,又回头凝神看着一地的柿子阵。
雨末凑到赤龙君的后背,手扒在赤龙君的肩头问:“赤龙君,这么多柿子是…”
赤龙君不答,也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拍了拍肩头上的雨末的手问:“你说,敢劫走主神的人是不是肯定是知道主神是失了神力了?”
雨末吃了一口烤红薯,听到这个问题一拍大腿,答道:“对啊!”一张口一嘴的烤地瓜越过赤龙君的肩头喷了一地。雨末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继续扒着赤龙君的肩头道:“要是不知道主神失了神力,谁敢动主神啊?”
“那都谁知道主神失了神力呢?”
“紫龙君、我和三公主知道,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不确定!”
“别人也可以猜测,毕竟主神离开神宫那么久而且西陵国屠城及之后主神都什么也没做。”
“那已经失了神力的主神,劫走她做什么?”
“对啊,已经失了神力的主神!似乎是没有什么用处!不对!还可以要挟神界啊!”
“那谁怕神界的报应?”
“西陵国!”
“那当时在神宫谁是西陵国人?”
“皇后,金翅将军!不可能是紫龙君!主神失踪以后紫龙君特别自责,在藏书阁闭关跪了好几天!”
“我没说是他啊!”赤龙君手里掂着一个柿子,接着说:“劫走主神的人应该满足三个条件,知道主神失了神力,害怕神界的报应,还得知道神界对主神的忠心。”
雨末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懊恼自己喝多了酒睡了一下午,没想到赤龙君一直在分析主神失踪这件事,雨末沿着赤龙君的思路接着琢磨道:“这个人得对神界和主神极其了解才可以啊!”
“不一定是一个人啊,可能是几个人,分别满足这几个条件。害怕神界的报应,最大的嫌疑就是金翅将军!”赤龙君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地上的柿子,“青龙山没有西陵国人,紫龙山的人基本都是从小在紫龙山长大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金翅将军必然有帮手才能绑走主神,你说谁能帮她呢?”赤龙君又指着自己的鞭子围成的一个圈里面的柿子说:“这里面谁会帮西陵国人?”
“这里面…”
“这里面是当时在神宫的人!”
“不管是谁相助,金翅将军还是嫌疑最大,不如我去金翅军的营寨探探,如果真是金翅将军劫走了主神,那主神应该在就营寨!”雨末说着起身,穿起外衣。
赤龙君从地上收回自己的鞭子,道:“我跟你一起去!”
雨末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找了个容身的地方,又把自己和赤龙君中间的几个柿子用脚往边上踢了踢,来到赤龙君的身边,轻轻的用一只食指撩了一下赤龙君的衣领,看到胸口那条伤疤已经结了厚厚的痂,道:“赤龙君,你再养几天,这伤口都刚结了痂,如果动作过大会…”
赤龙君把自己的衣领往上提了提,道:“我从小被打大的,像这样了,就算伤已经养好了!晚上和你一起去!”
雨末道:“你不能去!你去了,一旦被发现,就得打起来,主神会有危险的!我不一样,我去请过金翅将军,如果我被发现了,我就说青龙君让我去见金翅将军的,能糊弄过去!”
神宫。
聚星堂内,青龙君将一张纸拍在桌上,叹道:“还是没有头绪!”
屏遥道:“即使找不到神宫的内奸,目前也是金翅将军的嫌疑最大,何不请金翅将军来谈谈口风?”
蓷儿道:“如果上次金翅将军愿来神宫是为了劫走主神,怕是这次再去请她就决意不肯前来了。”
屏遥又道:“那就暗探?”
蓷儿道:“我去!”
青龙君将桌上写满名字的纸收了起来,然后问:“西陵国的皇后回来了吗?”
屏遥答:“回来了,赤狐带着偷偷看了一眼,就差人赶紧送回来了,怕被涂姓人发现起冲突。”
青龙君皱眉看着屏遥,屏遥赶紧解释:“涂姓人就是灭世军中的雨国人,他们就是上次赤龙山一战的主力,为了区别与赤龙山人和北苍灭世军现在叫涂姓人。”
青龙君吩咐道:“屏遥,你送皇后去金翅营寨,就说去报个平安,之后皇后愿意留下或者愿意回神宫都由皇后自己决定。蓷儿,你不要进营寨,先在外观察几日看看。”
屏遥和蓷儿都答了声是,屏遥又问:“我要不要再带上两个人,进了营寨,让她们趁机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青龙君摇头道:“十二星君不能去,年轻气盛,血海深仇,他们去会坏事,其他人都还无法排除怀疑,万一碰巧带去的是内奸暴露了此行的目的,主神在营寨内岂不有危险?”
蓷儿道:“如果真是金翅将军劫走了主神,那应该是为了用主神做要挟,以期在神界去诛杀金翅军的时候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若真如此的话,料想他们不会对主神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