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BGM：星之幻--傅许】

　　戚默阳沉默着，目光柔和了一些。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维斯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会跪下。

　　在门后的众人也听的一清二楚。李启明朝门口张望了一下，不过从他们的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他表示他有想过要收养赵晓悦，而且会视如己出那般疼爱赵晓悦，甚至……”卡特顿了顿，然后还是说了出来，“甚至，背叛泰坦，加入你们。”

　　戚默阳的眼神终于颤了颤。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清道夫，居然会因为一个人叛入殉道者……

　　“你不知道维斯心里有多痛苦。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知道赵晓艮也曾失去过一次，而现在，他眼睁睁地看着赵晓悦失去了赵晓艮，而且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卡特的眼角瞥了一眼，那个方向是泰坦所在的方向，“就好像是他自己离开了自己的妹妹那般，他太清楚那份痛苦了。他平常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件事触动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但是他不能帮你们。如果他帮你们了，他会害死我们全部人……”卡特似乎突然泄了气，“帮了你们，就等于是叛国。这个罪名他无所谓，可是我们无法承受。”

　　戚默阳张了张嘴，事到如今，他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天我们已经去看过赵晓艮的坟墓了。”卡特突然道，“我们对他表示了最诚挚的歉意。然后……”

　　卡特突然停了下来。戚默阳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静静地等着卡特。

　　卡特突然轻轻笑了笑：“他们的照片，很好看。”

　　戚默阳愣了愣，然后也轻轻笑了笑：“谢谢。”

　　“其实我们之所以会过来，和你们站在对立面，纯粹只是因为，上面的军令而已。如果没有上面的军令，我想……”卡特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我们，或许会是朋友。”

　　戚默阳看着卡特，然后突然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我和你现在，就是朋友。”

　　但是卡特没有笑。他的脸上平静无波，面无表情。

　　“你知道吗，其实对于泰坦来说。”卡特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们泰坦，就是你们殉道者的……的……的一个，背面。”

　　“背面？”戚默阳不解。

　　“其实我们都跟你们一样。”卡特舔了舔嘴唇，“或许以前我不是，我也不理解……但是我现在也已经一无所有了，于是我开始理解他们的心情。你知道对于泰坦成员来说，每次看到你们的时候，最大的情绪是什么吗？”

　　“不知道。”戚默阳摇了摇头。

　　“是嫉妒。”卡特看着戚默阳，说道，“每次看到你们的时候，我们都会感到嫉妒。因为我们和你们是那么相像的一群人，比如维斯和赵晓艮，再比如瑟琳娜和李启明。再比如我和你。我们都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你们却还有一个重来的机会。”

　　戚默阳一怔。

　　“伴随着嫉妒的，当然是羡慕。我们也羡慕你们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们那帮人以前经常会谈起，如果给他们一个‘奇迹’，如果我们之间的位置倒转一下……甚至不是倒转，如果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与全世界为敌的话。”卡特的嘴角勾了勾，“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接纳奇迹，然后和全世界为敌。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全世界过不去呢，看看你们，和一个国家过不去都这么累了，更何况全世界？但是现在我明白，去他妈的吧，老子只想要……”

　　卡特的声音颤了颤：“老子只想要……她们回来而已……”

　　戚默阳的眉头微皱。他完全明白卡特现在的心情，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应该说一些什么。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但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们站在了对立面。现在说这些，其实只是我一个人的原因而已。我现在很想要跟一个人说说话，不管是谁也好。但是有些话不方便跟他们说，所以我想来找找你。”卡特解释道。

　　“我明白的。”戚默阳点了点头。

　　“同时我也很想让你们知道，我们对你们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卡特苦笑了一声，“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维斯，他内心的愧疚，已经无法再让他与你们为敌了。”

　　戚默阳再次点头。

　　“这一次来找你，是我个人的决定。他们会跟我来，之前我也已经坦白了和你之间的关系，他们表示了理解。”卡特往别墅门口又看了一眼，“我想，你之前也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没错。”戚默阳点点头，“其实如果不是我们现在立场的问题，我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或许吧。”卡特笑了笑，然后转过身，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里突然传来了哭喊声。

　　卡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他疑惑地转过身：“孩子？”

　　戚默阳有些尴尬。他苦笑了一声：“是……”

　　“谁的？”卡特问道。

　　戚默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李启明的。前几天刚刚出生的孩子，我之前没有说起，是觉得你刚刚失去了妻女，现在跟你说这个，就是跟你过不去。”

　　卡特却还是笑了笑：“没有关系的。恭喜李兄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儿，启明给她取名叫李慕莲。”戚默阳往房门里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想来是小慕莲已经被哄好了。

　　“李慕莲吗。听起来不错。”卡特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往房门里看了一眼，然后吸了口气，“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谢谢你这次愿意听我讲这么多废话。”“客气了。其实你刚刚说的，很多应该都是你们机密性的东西吧。我也很感谢你可以跟我说这些。”戚默阳道。

　　“好了。现在，‘卡特’就要离开了。”卡特挥了挥手。

　　“别急着走啊。”突然一个声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