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睡得早的缘故，第二天戚沫雪早早地就醒了过来。而戚默阳在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发了许久的呆才不知不觉地再次睡着，所以戚沫雪醒的时候戚默阳还在睡觉。

　　小丫头醒来的时候天际还刚刚发白。她缩在戚默阳的怀里，很是开心地蹭了蹭，伸手抱住了戚默阳。

　　戚默阳被这点动作惊醒了。他看了看怀里的戚沫雪，戚沫雪也正好抬起头看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间，戚沫雪抿了抿嘴又低下头去，将脸埋在戚默阳的怀里。

　　无奈地笑了笑，戚默阳伸手摸了摸戚沫雪的头发：“醒了吗？”

　　“嗯。”戚沫雪在戚默阳怀里闷闷地应道。

　　“一起去吃早饭吗？”戚默阳问道。

　　“好呀。”戚沫雪再次抬起了头。

　　戚默阳松开了戚沫雪：“那就先起来洗漱一下，然后你先换衣服，我去洗漱。”

　　“好！”戚沫雪从戚默阳怀里钻出去，开心地跳下床，光着脚就吧嗒吧嗒跑到了盥洗室。

　　“记得穿拖鞋啊！”戚默阳摇了摇头，爬到床的另一边，拎起拖鞋给戚沫雪送过去。

　　回到房间，戚默阳把自己全身上下摁了一遍。一晚上过去，伤势也就略微好了一点的样子，全身上下摁上去还是有些痛的。随便拿了一条长裤和一件长袖，戚默阳将衣服套上。戚默阳的右手都裹满了绷带，因为之前在和纸桶先生厮打的时候他的右手手背被划的血肉模糊的，估计伤好了也会留下不小的伤疤。

　　不过这都无所谓，右手的机能不会被影响到就行了。戚默阳活动了一下右手，除了手背上疼以外别的没什么问题。

　　小丫头很快就盥洗室里跑出来，戚默阳看了戚沫雪一眼，走进了盥洗室。当戚默阳洗漱完了从盥洗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戚沫雪居然还站在衣柜前，而且睡衣还脱了，只穿着内衣。

　　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晃的戚默阳眼睛疼。他无奈地从床上抓起毯子，裹在了小丫头的身上：“干什么呢？不冷吗？”

　　“不冷。我在挑衣服呢，不知道今天穿什么。”戚沫雪噘了噘嘴，很是委屈的样子。

　　戚默阳看了衣柜一眼，戚沫雪似乎已经试了不少衣服了，但是却都又换下来了。

　　“这个不行吗？”戚默阳指着一条裙子问。

　　“不想穿这个。”戚沫雪摇了摇头。她又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连衣裙，不过不是戚默阳的指的那套。

　　那是一套白色的棉质连衣裙，一字肩，肩膀上有两根吊带。在最上面是一圈荷叶边，这之下的衣裙上都没有什么花纹，胸前则是用黑色的丝带挽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

　　戚沫雪将连衣裙套上，整理了一下，然后在戚默阳面前转了一圈：“哥哥怎么样？”

　　“挺好看的啊。”戚默阳微微笑了笑。

　　戚沫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这条裙子，不是你给我买的哦。”

　　戚默阳一愣，一下子没有明白戚沫雪的意思。不是他给她买的？难道还有别的人给戚沫雪买过衣服吗？好像没有吧？

　　还是说……

　　戚默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戚沫雪也没有催促戚默阳，就这么站着看戚默阳。

　　想了许久，戚默阳终于想起来，这条裙子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买给戚沫雪的……不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戚沫雪，而是当初那个，真正的戚沫雪……

　　于是往事就从记忆的深处汹涌而来。戚默阳的神色变幻着，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

　　戚沫雪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了一步，搂住了戚默阳。

　　她想说“哥哥，没关系，我在这里”，但是这样的话应该是身为那个“戚沫雪”的立场所说的。戚默阳很清醒，她并不是那个“戚沫雪”，而且现在戚沫雪也并不想做那个“戚沫雪”的替代品了……她想要在戚默阳的心里，重新地，真正地，做另一个戚沫雪。

　　所以，她说道：“没关系，哥哥，现在有我在了。”

　　恍惚中似乎故人重回，戚默阳一瞬间有些分不清这个戚沫雪到底是哪个戚沫雪了。他的笑容也一时温暖一时悲伤，但是最终，这个笑容还是温暖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戚沫雪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戚沫雪歪头看着戚默阳的眼睛。她一直觉得自己通透人心，事实上也没有错，很多时候戚默阳的情绪变化甚至他的心思戚沫雪都可以猜到。但是现在戚沫雪发现，她居然看不透戚默阳了……戚默阳这个笑容里的含义，她居然看不透，也猜不透。戚沫雪不知道戚默阳的这个笑容是给她的，还是给“戚沫雪”的。

　　这时候戚沫雪的目光有些闪烁，戚默阳却是看懂了戚沫雪。在戚沫雪看不懂他的时候，他看懂了戚沫雪。

　　揉了揉戚沫雪的脸，戚默阳眼中也漫出了笑意：“笨丫头，想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不要多想。你穿着这套裙子也很好看，真的好看。”

　　戚沫雪一下子释然了。戚默阳说的话很明白，他之前的这个笑容就是给她的，而不是给“戚沫雪”的。

　　如果是给“戚沫雪”的话，她大概，会很嫉妒的吧。

　　戚沫雪展颜笑了起来，她拉住了戚默阳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房间门口，还轻轻哼着歌。戚默阳嘴角带着一缕挥之不去的笑意，和戚沫雪一起下了楼。

　　这时候戚沫雪再次陷入了纠结。她在鞋柜前犹豫了许久，其实她鞋子也没多少，就五双罢了。但是她还是仔细挑了挑，最终选择了一双白色的带跟绑带凉鞋，套上。

　　戚默阳就在旁边等着戚沫雪挑选。他不知道戚沫雪只是和他一起去吃个早餐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讲究，不过她开心就好了。不是吗？“好啦，我们走吧。”戚沫雪穿好鞋，直起身，笑道。

　　这个笑容亲切而温暖，一瞬间惊艳到了戚默阳，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顷刻之间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

　　“嗯，走吧。”于是，戚默阳也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