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捕头华成反而成为阶下囚,面对散发着霉愁的牢房顿时感到恐惧,如果大人一时之间找不到杀人凶手,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度过一段时日,地上老鼠不停跑过,身为总捕头牢房里的待遇如何不知,几乎不是人吃的东西,加上地上的烂草,黑亮的被子,所有的一切令华成无法忍受,唯一能够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唤来狱卒很快完成一笔交易,一百两,不小的数目,只是和自由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狱卒满心欢喜离开前去报信暂且不提,黄知府仔细查看记录,眉头紧皱,所有的证据表明,最大嫌疑便是醉酒之后的华成,一个人醉酒之后所做的事完全无法用常理来看待,华成是个什么样的人黄知府自然清楚,胆小怕事,平日里不过是仗着背景势力带着一众捕快作威作福,只是办起案子来甚至不如下面的捕快,不过是碍于李淼水的关系,所以不得不占据总捕头的位置,若是扯下,岂不是打了漕运使大人的脸面。
人最是注重脸面,尤其是有身份的人。
几名捕快进入牢房,牢头识趣离开,每一个行都有自己的规矩,想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必然不能犯了规矩。
华成自然认得,其中两人更是经常跟自己作对,不过是以前破了几起案子有些名声,不过自己才是总捕头,这就是规矩,所有的事华成一个人说了算,看到三人进来,华成心头不由的一紧,不想来的确是这三人,大多与自己有些过节。
华成自恃身份,这些人断然不敢对自己如何,门锁打开,冷哼一声从里面出来,不想两名捕快猛然将华成手臂抓住,“你们想做什么!”
一人道:“当然是按规矩审问犯人,如今门锁打开,如果反抗,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越狱处理,到时伤了或者不小心杀了总捕头可怪不得我们。”
华成道:“卑鄙。”
那人笑道:“难道你忘了,这些都是和你学的,真正卑鄙的那个是你才对。”
华成冷笑,“不要忘了我的身份,一旦出去你们绝对不会有好日子。”
“倒是忘了,他是总捕头,我们的顶头上司。”
“还是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吧,你是如何借酒行凶,老实交代可以免去痛苦。”华成冷笑,这样的话原本那样熟悉,如今听着确是那样的刺耳。
单说狱卒,一路小跑来到漕运大人府门前,两名兵士拦住去路,“干什么的?”
狱卒道:“小人是这里的狱卒,有事要见你家李夫人。”
兵士笑道:“一个小小的狱卒就想见我家夫人,别在那做美梦了,多少人挖门盗洞想着巴结,这条路未必行得通。”漕运使府内人人清楚,李淼水最怕老婆,李夫人可是一手遮天,所以不少人挖空心思想要结交,当然为的只是李淼水手中的权势。
狱卒道:“狗眼看人低。”
兵士怒道:“你小子皮痒了不是,敢骂人。”兵士抬起拳头就要动手,多半是被一个小小的狱卒欺负心里憋气,这时里面走出一人,“住手。”
兵士只得停住躬身道:“大管家,这人要见夫人,更是出言不逊,所以小人才想教训一下他。”
大管家笑道:“这里是漕运府,你一个小小的狱卒不在狱中执事为何来到这里更是要见我家夫人。”
狱卒道:“这件事若是迟了恐怕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大管家道:“莫非这苏州城的天要塌了不成!”
狱卒笑道:“天塌了自然有个头大的人顶着,只是若是人的脑袋没了又拿什么顶着!”
大管家道:“莫非是牢里那边出了事。”
狱卒道:“出了大事,更是关乎华总捕头,这件事算不算够大?”
大管家听见华总捕头立刻明白必然是华成出了事,要知道夫人对这个宝贝弟弟可是十分疼爱,若真是出了事自己恐怕担当不起,连忙道:“你随我进来。”
狱卒用鼻子冷哼一声,仰着头大摇大摆走进府门,兵士低声骂道:“敲他那副德行,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另外一人道:“算了,算了,如今人家可是贵宾得罪不起。”
狱卒随着大管家进入,漕运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豪华,里面倒是栽种不少树木、花草,远远可以闻到一阵芳香,走过长廊,大管家道:“你在这里候着,记住不可随意走动,不然后果自负,我去禀报夫人。”狱卒点头,大管家转身进去。
时间不长从里面走出,“夫人叫你进去。”
狱卒在牢房里呆惯了,养成不少坏习气,扣了一下鼻子,把自己收拾一番,毕竟第一次见这样的世面,总得过得去才行,掀开帘子迈步进入,确是一件三套房的内间,外面是厅房,多半用来宴客,向内走确是一个走廊,左边有门上面挂着帘子无法看清是何用途,右边确是一间书房,再往里走同样是一个厅堂,应该是内堂,多半用来接见身份不一般的人之用。
狱卒第一次见到李夫人,三十七八岁年纪,皮肤白皙,浑身上下散发出女人特有的妩媚,怪不得李淼水怕老婆,守着这样的美人自然珍爱有加,狱卒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李夫人道:“如今已经见到本夫人,可以说了吧。”
狱卒道:“有人答应给我一百两,如今两手空空总是心里觉得别扭,脑子更是不灵活,更担心说错了话误了事。”
李夫人笑道:“管家,去拿一百两出来交给这位小哥。”
时间不长,大管家再次走入,手里拿着几块金元宝,足足一百两,狱卒顿时双眼放光,有钱人就是阔气,一百两若是放在普通人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是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什么时候我小狱卒也能这么阔绰,每天有人伺候着,想一想自己活的还真是憋屈。
李夫人道:“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狱卒道:“昨晚苏州城出了命案,不想总捕头被牵连其中,如今更是被当成嫌犯关在牢里,几日后便要开堂审理,能否保住性命就看夫人的了。”
李夫人听闻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华成他被人抓起来了?”
狱卒道:“千真万确,如今就在牢里,那里哪是人呆的地方,这次小人也是舍弃性命跑来报信,只是不想总捕头被人冤枉在牢里受苦。”
李夫人慢慢坐下,“知道了,管家再去拿些银子出来给这位小兄弟,还望回去之后好生照顾我那可怜的兄弟,日后必有重谢。”
狱卒顿时喜笑颜开,这次可发达了,若是能搭上华成,进而得到夫人赏识,或许也可以弄个一官半职,至少当个牢头,突然想起华成似乎答应自己,日后牢头的位置归自己,顿时有如站在云端,浑身上下轻飘飘。
大管家道:“请吧。”
狱卒走出内堂,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确是只有十两,不想这样小气,只是已经得到不少,狱卒倒也看得开,知足常乐,有些事不能强求,这一趟确是没有白来,心里高兴,吹着口哨走出府门,正好看到兵士瞪着眼睛怒视自己,狱卒笑道:“看你的门吧,你这种人永远只能看门,看大爷喝酒去了!”
兵士指着狱卒背影破口大骂,“小人得志,小心被酒噎死。”多半是太过生气,所以才会用上喝酒噎死这样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