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如果按警长的处理去做,我们两个人都得被砍掉一只手?”布拉冬两眼冒火。
“是这个意思。”
“但如果我同意去打擂,无论胜负,我们两个可以免除剁手?”
“是啊,有问题吗?”
“你有什么建议?”布拉冬望着拉娜问道。
“我的建议是去剁手,”拉娜同情地说,“你刚才得罪的那个人是个职业拳击手,在社区除了警长没人能打得过他,你如果应战,你死定了!”
“啊……”
吴为一听,忽然蒙着脸哭了起来,拉娜不屑地望了吴为一眼,鄙视地问道:
“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不希望让他碰你,你干嘛要同意陪他喝酒?”
吴为肠子都悔青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怎么有脸说出口,伸手一把抹去眼泪,将两只手伸给拉娜说道:
“剁我的两只手,换他那一只,行吗?”
“当然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处罚是不能代替的。”
布拉冬脸色铁青,想了想坚定地说道:
“我应战!”
拉娜再没说什么,可惜地拍了拍布拉冬的肩膀走开了,可是,没走多远,她又反身回来,说道:
“打擂免死的方法倒是有一个,但估计行不通。”
“请再帮帮我们!”吴为早就把吃醋的事放到一边去了,像遇见救星似地握着拉娜的手祈求道。
“打擂有两种方式,普通的打擂,以流血定输赢,也就是说谁先流血算谁输,但像你们这样解决纠纷的打擂,以胜的一方说了算,也就是说他想什么时候停手由他来决定。
如果你没有把握击败对手,可以在打擂之前去和对方协商,付给他一定数量的代金券,请求他打到一定程度停手,这样可以避免被对手打死。”
“需要多少钱才能停手?”吴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个不好说,一般少则五六十,多则一百多,这由人家说了算,如果对方想置你于死地,拿多少钱都没用……”
两个人失落地回到家里,当吴为把自己惹的祸向大家交代清楚,大家都是群情激奋,纷纷献计献策。
伊丽娜第一个提议就是连夜逃走,最后被大家否决了。
这地方里里外外每时每刻都有人巡逻,一旦被抓住,就是畏罪潜逃,那可是罪加一等的处罚。
最终的商量结果,还是拉娜说的那种办法——拿钱买命。
大家当即开始凑钱。刚来时发了每人十块钱,第一天大家都乱花一气,基本都花去了一半,每个人全部都拿出来,也只凑了四十块钱。
布拉冬还有一把手枪,按这儿的交易价格,少说也能买三十块钱,加上明天大家一天出工后挣的饭钱,差不多八九十块,要是实在不够,借一点就能凑齐一百块。
“我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布拉冬不同意。
“一天不吃饭又饿不死人。”白玛不容质疑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布拉冬又去找拉娜,当然这一次是吴为硬让他去的。
拉娜对这一家人的凝聚力十分吃惊,答应补齐所缺的部分。并答应亲自带着钱去与对方协商。
接受拉娜的提议,那把枪并没有卖掉,而是在当铺里当了三十块钱。
这一天大家都出工了,但都没有花钱吃饭,利用出工时间在野外挖了些野菜,就是这一天他们的全部口粮。
打擂时间是每天晚上六点到十二点。经过一天的努力,全家人终于揍齐了一百个代金券。
可是,临上场前经过协商,对方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口价三百块,而且不允许讨价还价。
这是个即使行乐的时代,今朝有酒今朝醉,没人能存这么多钱,即使最富有的警长也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明摆着就是想置人于死地。
女人们都抱头痛哭,布拉冬却显得不以为然。
“哭什么,难道你们忘了我是特种兵?”
布拉冬并不是为大家宽心,虽然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相信,如果对方不用铁器,单靠两只拳头,想打死他也不容易。
这天晚上的赛场座无虚席,甚至连贫民都赶过来看热闹。
布拉冬的场次被排在第一个,比赛开始,大家开始押注。
“甲方投注38,乙方投注0……”
主持人手拿高音喇叭高声地唱着票。
“甲方投注47,乙方投注0……”
吴为奇怪地跪趴在了地上,两手伏地,将额头放在手背上,好像在祈祷。
“甲方投注63,乙方投注5……”
布拉冬就是乙方,为乙方投注的人是拉娜。
忽然,吴为从地上站了起来,从那笔准备金中拿出十二块钱投给了布拉冬,因为这十二块钱是她的。
“甲方投注76,乙方投注17……”
其他人一见吴为为布拉冬投注,也纷纷拿出自己那一份投给了布拉冬,最后剩下四十块钱,是属于布拉冬的,吴为也毫不犹豫地全部投给了布拉冬。
“甲方投注94,乙方投注117……”
拉娜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这群人疯了,她投布拉冬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而已,根本不指望那五块钱会回来,这些人将全部家底都投了出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布拉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看布拉冬的投注顷刻间超过了对方,全场沸腾了,那些平时根本不敢投注的人也拿出了自己全部积蓄投给了甲方,比值一下子上升到了250比117。
甲方乙方都登台了,甲方无论是个头还是体质,都高出乙方好几个档次,谁也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今天稳赚不赔。
比赛的钟声叮叮当当地响了,场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除了陆小双和次仁,今天其他人都在场。吴为和白玛双掌合十双目微闭,其他人却紧张地看着台上的布拉冬。
布拉冬虽然是特种兵,格斗也是他的一项功课,但登上擂台去打架,这还是第一次,强烈的聚光灯首先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今天穿着短裤和背心,而对手却只穿一件紧身裤头,举着双手绕场一周,似乎想让大家看清他那高耸入云的老二。
这个家伙名叫朱赛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记分牌上他的名字用红颜色写成,而布拉冬的名字则是黑色。
裁判挥了一下手,就赶紧躲到了擂台一角,这儿的打擂很特别,裁判的作用仅此而已。
朱赛伯傲慢地站在台子中央,挑衅地向布拉冬勾了勾手指,布拉冬也不示弱,学着对方的样子挥了挥拳头,打擂不允许带拳套,他发现他的拳头实在太小了。
布拉冬双手握拳轻快地跳跃了两下,想试探性佯攻一下,却不曾料想,对方轻轻一挡,另一只拳头如蛟龙出海般呼啸而至,他只觉得鼻口一热,人已经直挺挺地倒地了,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顺着两边的脸颊流到了擂台上。
场下欢声雷动,押注的人都好像听见钱开始哗啦啦地流向自己的口袋了。
如果这是普通的打擂,胜负已经决定了,布拉冬完败。
然而,胜利者并没有奋起直追,而是骄傲地双手高举,绕场收获着大家的喝彩与欢呼。
布拉冬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虽然满脸都是血,但他又稳稳地站稳了脚跟。
刚才是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之快。
朱赛伯发现对手站了起来,还大度地翘翘大拇指,好像猫玩老鼠一样地围着布拉冬转,然后虚晃一拳向布拉冬的鼻子方向打过去。
两个人相距两米多,布拉冬即使不去防护对方也打不到,可也许是刚才打怕了,对方拳头一动,他就不自觉的去防守,引得全场哈哈大笑。
猫逗老鼠的把戏玩够了,朱赛伯决定再给布拉冬致命一击,就上前一步,又向布拉冬的鼻子打过去。
可这次布拉冬判断对了,一下子挡住了对方的拳头,却未曾想到,胸腹部完全暴露了出来,对方顺势飞起一脚,就将他直接踹飞,被擂台边上的护栏挡住,然后重重地反弹到地上。
“怎么用脚……”
他想站起身来,却直不起腰来,他想抗议一句,却张张口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捂着胸口跪在那里。
“他这是犯规,拳击怎么用脚踢!”
台下的列文一看忍不住了,跳起来抗议道。
“坐下吧!”拉娜大声说道,“这儿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拉娜的话布拉冬也听到了,他将腰干挺直,又站了起来。
朱赛伯很绅士,见布拉冬站稳了,他才准备下一轮攻击。这一次他又用飞脚去攻,却被布拉冬灵巧地避开了。
布拉冬借助躲避的惯性,在对方只有一条腿支撑的情况下,使出了一个扫膛腿。
要是对面是个普通人,这一腿扫过去,至少也会人仰马翻。
可是,当他的腿扫到对方的小腿时,只觉得碰到了一根钢管,他的脚都快要断了,对方却稳稳地站在原地。
看来这就是职业打手与菜鸟的差距,靠硬碰硬的办法,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