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个头啊!”二少爷见没处撒气,就冲着阿因德吼了起来,“如果一头恶魔把你打个半死走掉,你醒来还敢去追吗?有点脑子好不好。”
这一点倒是被二少爷说准了,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坡上,离那个城堡还不到两公里,那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城堡上空还冒着浓烟,里面的人肯定忙着救火,城堡门前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们没有拿回药,要是他醒来怎么办?”布拉冬担心地说道。
“醒什么醒。”二少爷像吃了枪药,见谁喷谁,“让你扛着三四百斤跑上两公里,你还能醒来——背上他上路。”
布拉冬不敢多嘴,只好照着去做,在白玛的帮助下,将王冰背在背上,向山坡上走去,现在他们没了马匹,只好翻山过去了。
“把枪给我,去把我们的武器取回来。”二少爷冲着阿因德说道。
布拉冬一听,回过头狠狠地看了二少爷一眼,这两个人虽然都是他的敌人,但他还是为阿因德打抱不平。藏武器的那个地方,离印度人的前方哨卡不远,他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一想也是,二少爷把前个世纪留下来的科技产品看得比大灾难中幸存下的人还重要,这早就成了实事,布拉冬相信,要是阿因德取不回那把电磁枪,二少爷还会派人去取的,那一次就该轮到自己了。
背着王冰爬了一会儿坡,布拉冬觉得两腿发软。昨天中午吃了一点饼干,到现在差不多都一天了没吃东西,换了谁都一样。
好在现在是秋天,山坡上不时会看见各式各样的野果,这些野果好多是他认得的,他就一边走一边摘些果子放入口中。如果有多余的,他还留一些放到石头上,让跟在后面的二少爷和白玛吃。
二少爷很少有帮人的习惯,但留一个有病的女人在后面艰难地跟着,他也有点过意不去,不时伸手拉上白玛一把,还将布拉冬留下来的野果分给她吃。
他们顺着一条山沟向上爬,那儿有一个山谷,是翻过这座山最近的道路。那地方看起来不远,可是走起来却一点也不近,到了下午四五点时间,他们才到达谷口。
看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布拉冬就咬牙坚持,准备穿过这段山谷。可是刚到山谷口,二少爷就宣布,他们就在此处露营过夜。
“她走不动了!”二少爷解释道。
布拉冬将王冰放到地上,发现他还在昏迷,嘴唇都干裂了,往外渗血。
他找来一颗多水汁的野果,将果汁用手挤出来,在白玛的帮助下,滴进了王冰的口中,两个人就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王冰的喉头动了一下,两个人脸上才有了生机,继续向王冰口中挤果汁。
太阳落山的时候,阿因德终于回来了。他不但取回了那把电磁武器,还顺便杀光了那个哨卡所有的人,抢了他们唯一的一把激光武器。
二少爷一听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包子一样的脸终于舒展开了。
可布拉冬却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两个恶棍撕成碎片,为了一把武器就能杀这么多人,这和魔鬼有什么两样?
他现在想不通一件事,就是自己这位兄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去救他们?就算地震那件事是为了救自己,那今天这又作何解释,看得出来,他是专程跑去救二少爷的。
太阳很快落山了,夜幕降临。
为了防止夜里被人偷袭,今天他们没敢生火。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就准备过夜了,窝棚很小,只能容纳三个人,将王冰放在中间,白玛和二少爷分躺两边,布拉冬和阿因德就只能斜靠在门边当守护了。
山上过夜真是个糟糕的决定,山风呼呼地刮着,冻得人直磕牙,除了王冰谁还能睡?白玛紧紧地搂着王冰为他取暖,其他人就只好坐着,而且,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还完全没有亮,他们就上路了,边走边解决早饭问题。当太阳从东方升起,他们走出了那条山谷,黄草川就在山下,他们就要回家了。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算真正到了家。
一觉醒来,王冰觉得十分奇怪。
他好像睡了很久了,以前的事都模糊起来。
梦倒是不太复杂,也似乎不算长,他跟着他的父母做了一次长途旅行,似乎还有两个随从,跟前跟后伺候着他们。
梦中也有一次惊险,他们被一群坏人抓了回去,那些坏人还想烧死他的父亲,他就奋不顾身地去救他,最后大家安全地逃了出来。
基本就这些情节,可这个梦好像他做了几年,怎么以前的事又记不起来了呢?
自己现在又在哪儿?这个地方他以前可没见过,房子很新,屋顶好像是刚刷过的,门窗也很新,空气中还有一种木头的清香。
他看到自己床边有个输液的支架,上面吊着一个空瓶子,似乎一下子开启了记忆之门。
“魔窟!”
当这个词跳出他的记忆,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想坐起来,可是只觉得浑身刀割一般地疼,好像他的四肢全断了。
“啊!”
听到王冰的叫喊声,一个人跑了进来。
是海之蓝,这个人他认识,好像和他挺有关系。
“你醒了太好了!”海之蓝喜不自胜地叫到,“都睡了五天了,终于醒了,真好!”
“我为什么睡五天,我怎么了?”王冰有气无力的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我先问你,你现在怎么样?”
“我哪儿都疼,我还……我还很饿……”
“这就好!说明你有感觉了!”
“这什么话?难道我以前没有感觉?”
“躺着别动,我去叫伊丽娜……”
说完,海之蓝就欢快地跑了出去。
“伊丽娜……”
王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好几次,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他发狂之前的事全部想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他那天自残的结果?这远远不够,他现在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直接去死?
他现在感觉到,他身体上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心中的痛才算真的痛,他不知道他如何面对伊丽娜。
没等他多想,伊丽娜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人,布拉冬、吴为、列文,一大家子人全来了。
“醒了?”
所有的人第一句出口的几乎都是这个词。
“真的醒了吗,让我看看!”刘燕首先挤了上来,疯疯地推了推王冰的胳膊。
“啊!”王冰痛得大叫!
“真的耶!”
“疯丫头,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白玛斥责了一句,爱怜地望着王冰。
“走开走开!”
伊丽娜将刘燕拨到一边,拿起配置好的一瓶液体,开始为王冰输液。王冰这才发现,伊丽娜很平静,脸上看不到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可是,自打进门开始,伊丽娜的目光始终躲躲闪闪,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相遇。
“这一组输完他就能下床了。”伊丽娜对布拉冬说道,好像输液的人是布拉冬。
“他骨头没问题吧?”布拉冬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只是腿部和胳膊的肌肉拉伤,现在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这些药输完就不那么痛了!”
伊丽娜的话,让每个人都放下心来,这才放心地回去干各自的工作了,只留下白玛和海之蓝。白玛就讲王冰一路上的“传奇”故事,连王冰都觉得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一组液体输完,王冰动了动身,果然不怎么痛了。但伊丽娜还是不让他下床走路,推来一辆医用轮椅,让海之蓝推着王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