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想办法!”王冰嘟囔着,盲目地看着周围。
花园里的情形和昨天一样,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打太极拳。
他是程序员,他懂得一个道理:一段程序内哪怕一个字符出错,都有可能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虽然他觉得自己在一个虚拟世界里,但他还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万一不是呢?他这样听任自己自由发展,肯定会回到吴为说的那个结果上。
这样想着,他就鼓起勇气,开始在花园里探索起来。
可是,这儿已经走过多遍了,他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停不下来。
走着走着,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就停了下来。
这是个女子,正坐在一条长椅上闭目养神,看不出年龄,微黑的皮肤,又黑又浓的眉毛,棱角分明的脸庞,典型的印度女子。难道她就是吴为说的那个“唯一的明白人”?
一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
如果这是虚拟世界,那么,找到这个“唯一的明白人”也许是剧情发展的突破口,如果是现实,只要自己不迷失自我,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这个‘西瓜’还没成熟,自己也就可以多活几天,既然找不到其他出路,为什么不在这个方向试一下呢?
于是,他就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了那个长椅的另一头。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并没有睁开眼睛看他。
他知道印度人信佛,她一定是在念佛修行,打扰了人家可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他只能等。
“年轻人,看来你有什么心事?”
果然是个明白人,王冰心想,不用眼睛就知道他有心事,这可不是光有明白就能做的到的。
“打扰到你了,真是对不起!”王冰马上道歉。
“在这儿,能被别人打扰也是一种幸福!”印度女还是闭着眼,用一种很柔和的语调说道。
王冰无法理解她说这话的深意,于是就插开了话题。
“想不到你会说我们中国话,而且能说的这么好。”
“我父亲曾经在青藏的洛萨工作过。”印度女终于睁开了眼睛,很慈祥地看了王冰一眼,“我母亲是藏人,我也算半个中国人。”
“青藏?洛萨?”王冰不明白地望着印度女发起愣来。
“哦,你不知道青藏和洛萨?”印度女比王冰更惊奇,“你说你是中国人,怎么不知道这两个地方?你听说过西藏和拉萨吗?”
“哦,这个……”王冰支吾起来。
“青藏就是青海和西藏,洛萨就是拉萨。”印度女见王冰难堪,就解释道。
“这两个地方我知道。”王冰终于笑了起来,也许这是翻译的误差,王冰也就将错就错地说道,“青藏也是我神往的地方,可是我在去那儿的途中飞机失事,然后就来到了这儿,唉……”
“不用遗憾,”印度女意味深长地说,“这儿就是青藏,你到达目的地了!”
“可是,我是去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目的并不是这儿!我想从这儿出去,你有办法吗?”
“有办法我为什么会留在这儿?”印度女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是啊,王冰马上意识到,自己真像个白痴。
看着这个平静而安详的印度女子,王冰似乎得到了感染,他也下意识地放松了紧张的身体,感受着周围的宁静。
直到这时,王冰才发现了这儿的另一个特征——安静。这儿不但没有闹市的喧哗,就连鸟叫水声都听不到,如果再仔细一点,王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说真的,我至少尝试过两次,但每一次都被抓回来。”
等了好久,见王冰没有了下文,印度女就打破沉默,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负责这儿的是两个和我们一样被抓来的护士,她们都很亲切,能和我们聊天,细心地照料着大家。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做梦,其中一个护士悄悄将我叫起,说要带我逃出去。
这个护士打开出去的大门,我们就顺利地出了山洞,结果没走多远,被一个士兵追上,几乎将我们全部抓了回来……”
“几乎?说明有人还是逃了。”王冰好像得到了希望,打断了印度女的话。
“嗯,护士带出了九个人,有两个跑了,其中就包括那个护士,其他人全都被抓了回来。”
“你说追你们的只是一个士兵,他一个人怎么能把你们七个都抓回来?”
“他手中有一个魔棒,能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被这光击中的人,马上会进入梦中,他不用动手,大家也会乖乖地跟着他回来……”
印度女想了想又说道:
“又过了几年,另一个护士又带着几个人逃跑,我还是其中一个,因为在这儿,象我这样保持清醒的人并不多,每一次逃跑,都有人来找我……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又被抓回来了……”
“这次没人逃走?”王冰紧张地说。
“跑了一个。”印度女停了停,睁开眼睛望着王冰说,“但这次回来他们对我们这些逃跑者进行了处罚,其他几个人不久就从这儿消失了,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被处置……”
“为什么没有处置你?”
“起初我也这样问自己,”印度女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我后来知道了,是佛救了我,我也知道他迟早会来救我从这儿出去的。”
王冰的心里也忽然亮起了一盏灯,说明这儿也不是什么地狱,如果想办法,还是有可能的。王冰相信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只要十个里能跑出两个,其中肯定会有自己。
“听说你来这儿很久了,我想请教一个问题。”王冰立即转移话题。
“你想知道什么?”
“听说你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会迷失自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心中有佛!”
王冰一下子无话可说了,他知道信仰有时候会让人变得超凡脱俗,但信仰是一个漫长的修炼过程,不是说有了信仰就马上能让人进入圣人状态,所以现在他就是知道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帮助。
“年轻人,不要失望,”印度女好像能看穿他的灵魂,安慰道,“佛对众生都是平等的,只要你向他敞开心扉,佛光就会照亮你的阴暗……”
“你是说,只要我现在信佛,我就不会迷失自我?”王冰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当然不是,你得说点什么,让佛能听到你的心声,这样他才能眷顾你。”
“你是说让我念经?可是我一句也不会……哦,不,我会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行吗?”
“当然行,关键不是你念了什么,而是你心中有谁?”印度女停了停继续说道,“不过,你修为有限,念了别的也许佛一时听不到,你就念他念过的经文吧!”
“就是你教我,我恐怕也记不了那么多……”
“嗡嘛呢叭咪吽,这叫六字真言,难吗?”
“不难!请你再教我一遍!”
“嗡嘛呢叭咪吽!”
“嗡——嘛——呢——叭——咪——吽——“王冰一字一顿地念了几遍,高兴地说,“记住了,师父,谢谢你!”
“别叫我师父,”印度女意味深长地说,“只有佛才能让你心如明镜!”
“知道了,谢谢您的教导!”
别过印度女,王冰心里踏实多了,他要去找布拉冬他们,毕竟是一起来这儿的,他要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分享给他们。
他来到昨天他们相聚的那个亭子,他们果然都在哪儿。
“你怎么才来呀?”吴为一见王冰就数落起来,“我们等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
“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王冰把刚刚见过印度女的事告诉了大家。
“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吴为一听有点恼火。“你快教大家吧,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只要能救命,我现在什么都能做。”
“嗡吗呢叭咪吽!”王冰开始教他们念咒语。
别的人一学就会,可那两个外国人就不一样了,列文念道:
“噢,我的妈你红!”
伊丽娜更奇葩。
“噢,你妈把你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