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章]

　　第5节第二章（5）

　　第二章（5）

　　多多显然无法洞察到他内心的秘密，她的全部注意力就是督促丈夫不要沉溺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嗜好，她不愿看到丈夫的才智陷落于逃避现实的盲目幻想中，更不愿意看到失意的丈夫从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然而她找不到拯救的办法，因而内心深处有一份挥之不去的焦虑。就是从程晓月那里回到家中的那个晚上，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使她显得极度疲劳，看上去一身软绵绵的，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她心烦意乱没精打采地干着家务，对什么都看不顺眼，没事故意找他的茬，说他懒，不做家务，不会体贴女人。她将脏碗碟送进厨房，忽然什么也不想干，她气呼呼地摔下一双筷子，恼火地命令丈夫：

　　“今天你洗碗！”

　　那时韩冬刚刚下乡回家不久，他一点也不明白多多情绪不好的原因。作为一个男人，他忠于妻子，既不喝酒，也不抽烟，饮食适度。他想不起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忍耐着服从了妻子的命令。出人意料的是，她时时刻刻为一些什么事伤心和发脾气，仿佛对整个世界满腹怨恨。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主动把儿子哄睡了，然后回到卧室铺床。他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一起睡觉。好不容易等她洗漱好，她却一言不发自顾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心事重重地蜷缩在一旁，即使他非常渴望与她亲热也无济于事。多多平时不上班，看上去却是一身累意。仿佛她照看儿子、坐在家中看看电视就耗费掉她的大部分精力。以前当丈夫需要她，她总还算精神饱满的。

　　韩冬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不时偷窥她的睡姿。他发现她弯曲的身子摆成一种高雅的舞蹈造型。她原来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变圆了，原来使他觉得特别有意思的脸颊现在变得松弛了。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曾经能够几分钟几分钟地直瞪瞪地温顺地注视着他，如今却显得游移不定。她蹙着眉头，似乎有点头疼，老觉得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忧伤擒住了她。她自己很清楚，每逢她感觉疲劳或者身体不适时就会出现这种心情。韩冬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焦急和不安，伸手试探地撩逗着她，他总是那么急不可耐。当他好久没有和她做爱时，他有时会像饥饿的人必须吃饭一样，一刻也不想耽误。那个时候他甚至想不起要对她温柔一点，他根本没有耐心在做爱之前讨得她的欢心。他的爱永远缺乏幻想和诗意。

　　但是那一次无论他怎么谦卑讨好都没有得逞，多多用一种貌似无力的冷漠、疲倦的态度非常执拗地拒绝了他。尴尬和羞愧、男子汉的自尊使他被迫气冲冲地放弃了。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性冷漠犹如淡淡的云雾一样慢慢飘入、弥漫到这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