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你去救他。/”
眼看得应妱碎就要得手,李成蹊忽然于心不忍地说道。
秋子良一惊,但却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现身血气之中,一把抓起应无双,哼道,“你本来也该死。”
他一出现,应妱碎顿时识破了他的身份,立即眉头一挑,“那天出现在牌楼之下的神秘人?”
“你其实该死,现在也该死。”
秋子良只看了他一眼,他就不受控制地一路坠落,连带着一身的血气如江河日下,不可逆转。
“不可能,我是武夫。”
当应妱碎摔在地上,体内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武夫?你真以为自己是个武夫?”
董必德出现在这,单手按在他的额头,“你真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的这副模样。”
话音落下,就见董必德伸手往上一撩,一抹血气径直而升,细若游丝,但却散发着残忍暴虐的气息,令人不敢小觑。
“不,这是我的,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应妱碎歇斯底里地吼着,试图阻止他的举动,却奈何经脉俱碎,骨肉崩毁,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抽离自己的力量。
“周郎,你去把应无双带来,顺便让秋子良救出应妱琉。”
李成蹊平静地吩咐道,周郎不假思索,起身就走。
他刚走出两步,李成蹊又说道,“让秋子良把修为压制在武夫境界,并且不准动用武势。”
周郎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眼血云,“我虽然不看好血云,但是它的威力不容小觑,恐怕秋子良难以应付吧。”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速速去把事情办好就是。”
周郎果然不再说话,径直落在秋子良的身边,对他讲道,“主子让你只准动用武夫之境,将应妱琉救出来。”
秋子良当即眉头一皱,“血云是混乱与杀戮,我一介武夫怎么对付?”
“那是你的事,主子说你若是不信,尽管去问他。”
秋子良眼角一抽,没有说话,腾身而起。
周郎回去复命,又听李成蹊说道,“我准你显化天魔神通,借血云之威盗他的心神。”
周郎欣然领命,抱拳回道,“是不遗余力还是九死一生?”
“若你赢了,你就是秋子良,再无人可压你。”
周郎顿时呼吸急促,难以抑制地问道,“你这话可算数?”
李成蹊闭上双眼,双手结法印,轻放在自己的膝节,沉默无声。
周郎嗤笑一声,径直跳入血云,驾轻就熟地双手画圆,继而合十,将满天的血云尽归心头。
“真是个蠢货,空怀宝藏,却不知驾驭。”
周郎对应妱碎的手法甚为嗤之以鼻,放着大好的宝山不懂玄妙,愣是将自己一步一步地逼向死路。
此时,秋子良正在血云中,只觉心头躁动不安,阵阵杀戮似乎要从心头冒出,若不是将修为压在武夫,他毫不怀疑这一刻要冒出多少个自己。
执念之人,必生执怨。
每一个被应妱碎吞食的人都难免破天荒地生出执怨,这种执怨也就是世间最具侵蚀力的力量。
“难怪天下无心法的魔道中人都不得跻身不朽。”
秋子良进入其中,也不得不感慨道。
“奇怪了,他怎么会没有杂念?”
周郎化身血云,试图挤入他的心头,但奇怪的是血气一碰到秋子良,就顿时化为乌有,压根传不回什么心念。
这时,秋子良都尚未撑开青罗伞,走在这片血云之中,清心寡欲,好似一根行走的木桩。
“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这些血气一直想要窥探我的内心?”
气就是气,心就是心,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但武夫成为不朽,气是心,但心却不是气。
所以,秋子良的心在气中,哪怕他只是个武夫,可那些心神念头还是在他的真元中。
一般而言,血气是不可能穿过他的不朽体魄,直探他的内心,但因为他的武夫体魄,血气才有一丝可乘之机。
饶是如此,这股无主之物的血气也不该有这个念头。
“怪事,怪事,世间竟然有我不知道的事。”
秋子良翻手一摊,一枚封侠令随之浮现,只见他单手一指那个侠字,从中引出一股金光,轻轻一吹,就见那些金光瞬间化为一粒粒金光,无拘无束地四下崩散。
周郎见金光,不觉异样,依旧在往他的体内试探,但金光一散,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些金粒再不是人畜无害,而是瞬间化为一道道锋芒毕露的尖刀,嗤嗤地散入血云,直搅的他痛彻心扉,在云内撕心裂肺地打着滚。
“果然,这股血云另有其主。”
秋子良也不知如此得知这点,当下一转手中封侠令,化为一阵大如磨盘的漩涡,径直将血云席裹其中。
势不可挡!
周郎身为天魔,最大的心神神通居然使不出来,化身血云更被金光克制地束手无策,只一个照面就被削去了大半力量,当即将头一转,夺路而逃。
“怪胎,真是个怪胎,似你这般根老庇护的天之骄子也就罢了,怎么随便遇到个不朽,也能这般不讲道理。”
李成蹊见他回来,也是暗暗吃惊,但脸上却佯装胸有成竹地笑道,“你可知他与我一般都是钦侠之后,是这世间本该最捍卫侠道的人?”
“不可能的,世间无人生而为侠,更无人可始终如一,我在时光长河见惯了父子相残、手足相残、夫妻相残,也看透了一世又一世的世道,无非是来来去去的不堪入目。”
“你真以为我们这些域外天魔就是天魔?”
“住口,休要乱我道心。”
看似无意说到这时,李成蹊立马打断他的念头,直接挥手一掌断了他的念头,“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想在乎你究竟是谁,但我知道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捍卫这个世道。”
周郎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护道人,以前不缺,现在不缺,未来也不缺。”
这一刻,周郎目光悠远,似乎在看着远方,又似乎只是在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