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寒风凛冽,万籁寂静。/
忽然,一声巨响打破寂静,紧接着一道道吼声传遍山野。
“东略,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走,谁都走不掉?!!”一道黑影尾随而至,一掌击毙说话之人,然后上前又要一掌。
冯东略大吼一声,气机暴涨,挡住他这一掌,“蒲葵,你先带他们走,我来断后。”
王蒲葵闷吼一声,先他一步迎上窃夫,“你自己说的,不准别人断后,那你就得以身作则,否则日后如何面对我桃城父老乡亲。”
冯东略还想回话。
王蒲葵已一刀斩来,口中吼道,“还不快走,真想让我们全军覆没?”
冯东略一咬牙,转身吼道,“所有人分散开来,谁先回到营地,就将消息传回去,让营地的人迅速离开,撤回领地。”
典狱司望了望他俩,一言不发,接着一马当先地钻入夜色。
冯东略默默地对着王蒲葵抱拳,泪如雨下,却无声离去。
“狗贼,记好了,今夜拦你之人是桃城王蒲葵。”
窃夫一脸不屑地碾碎他的刀风,猛地近身一拳,正中王蒲葵的胸口,用力往前一推,惊咦一声,“区区临闾关,竟然能捱我一拳,体魄不碎,也算有些本事。”
这一拳,体魄不碎,但王蒲葵脸色也不好看,瞬间口吐鲜血,向后跌落。
窃夫也没有急于斩杀此人,而是追了上去,一脚踩在他的胸膛,沉声问道,“先前闯山的武者姓甚名谁,现在又在何处?”
王蒲葵朝他呸了一口血,骂道,“狗贼,你休想从你葵爷爷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窃夫冷冷一笑,弯下身子,一指戳在他的眉心,“王蒲葵,我可舍不得杀你,你可是货真价实的三老之后,这身子骨金贵的很,至少也值好几个封侠钱。”
被指尖戳在额头,王蒲葵闷哼一声,瞬间丧失了一身的真气,连大声咒骂的力气都没。
“其实,你也不用挣扎,很快我赴戎机就将攻下桃城营地,然后正式拿下四座营地。”
窃夫一脸得意地炫耀着,浑然不觉身后悄无声息的身影。
“届时,齐聚四座营地的武者之力,攻下新野营地,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你我同为新野武者,可不就是相爱相杀的一家人?”
王蒲葵目露凶光,却无能为力。
突然,一道气息一晃而过,正耀武扬威的窃夫陡然失去了一身气机,无力地向前栽倒。
“王兄,你的伤势,我暂时也无能为力。”这道身影按在他的胸口,微微一扫,无奈地说道。
王蒲葵苦笑一声,强装镇定道,“我王蒲葵顶天立地,哪怕没了一身修为,也还是我桃城响当当的豪侠。”
“王兄所言极是,我辈封侠不在修为,而在侠义之心。”
“吴少侠只管放心离去,蒲葵自有方法回到营地。”
这道身影自然是化名吴方隅的李成蹊,闻听这话,无奈点头,“王兄,我先行一步。”
王蒲葵眼神坚决道,“吴少侠只管离开。”
李成蹊认真抱拳,在他体内留下一股缓缓生息的真气,飘然离去。
与此同时,先行离开的冯东略也没能躲过窃夫的追击,被一位宁武关武者拦住去路。
“不对,你不是闯山之人,气息不如那人。说出闯山之人的名号,我可以立刻放你行。”
冯东略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转念一想,又握紧剑柄,做出拔剑的姿势,高声笑道,“缙云岭冯东略在此。”
缙云岭三字一出,窃夫一脸冷笑,眼中的杀意涌现,一身真气油然而生,“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冯东略噌然拔剑,严阵以待,“有本事你就来杀我。”
窃夫勃然大怒,一脚跺下,真气蜂拥而至,一瞬间就布下百丈牢笼,“缙云岭的武者,全都该死。”
敌不动,冯东略也不动,暗暗积蓄真气。
远远望来,窃夫也看不透他的真实修为,但依照双方攻略的规矩,眼前武者的修为绝对不会超过临闾关巅峰。
所以,窃夫召唤出气甲,身影化作疾风,呼吸之间来到他的面前,快速拔出腰间的长刀,直接递出最强一刀。
就在这时,平淡无奇的冯东略突然爆发骇人听闻的气息,一股与他气息截然不同的真气轰然升腾,在眨眼间化作凌厉剑气。
这一刻,一升一落,剑气宛若一道细线。
但就是这道细线,让窃夫顾不得进攻,猛然口吐鲜血,在气甲之上覆盖厚厚的血甲,双臂死死护住胸膛。
下一刻,剑气一闪,叮咚落地。
窃夫眼神愕然,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噗通一声向后栽倒。
冯东略也好不到哪里,一身真气消耗殆尽,身子一软,就地摔倒。
这时,又是一道宁武关气息到来,看了眼冯东略,啧啧称奇,“缙云岭的这一手剑技,在我赴戎机档案中从未听闻,难不成是你自己领悟的?”
冯东略心如死灰,一言不发。
这位窃夫落在他的头边,伸手一按他的额头,渡入一缕真气,果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缙云岭气息,甚感惊奇,“小子,天赋异禀,可愿归顺来我赴戎机?”
冯东略张口就骂。
“小子,你缙云岭若不知悔改,是必死之局。我留你一命,却不会让你出现在新野,甚至会告诉其他武者,你已经死了。”
冯东略依旧在骂。
窃夫也不恼羞成怒,伸手封住他的声带,“只要你不死,缙云岭就一日不灭,以你一人苟活,换来缙云岭改头换面,重整旗鼓,岂不美哉?!”
冯东略还是咒骂,但却无声。
窃夫自怨自艾,哀然叹惋,“难道山门养育之恩比不过你的侠义之心?若是你都不肯为山门忍辱负重,何来颜面谈侠义二字。”
“要知道百善孝为先,山门养育之恩,知而不报,是为不孝。连侠义二字都极重孝心,反观你这厮不念山门养育,不报孝恩,是不忠不孝。”
窃夫又是一声哀叹,“舍一人之牺牲,换一山之千秋。舍一时之侠义,存千秋之忠孝,难道你连这都不懂?”
冯东略面露愧疚,哀然闭上双眼。
窃夫眼底露出一丝得意,还要继续游说,忽然察觉百丈之内惊现一股临闾关气息,来势汹汹且速度极快,当即起身横扫一刀。
来者也不含糊,一伞当先,刺中腰刀如刺蝉翼,嗤地一声直接刺破,径直贯穿窃夫的胸口,同时来者用力一绞,彻底搅碎他的心窝,任他真气再想焕发生机,也来不及。
“东略,你没事吧。”
冯东略一脸泪水,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