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坐镇山阵的司宣侠独自观看山河,偶然觉察大阵被人闯入,当即起身准备去迎战。/
“报宣侠,吴少侠现已归来,正在山门外等候。”
司宣侠面露喜色,当即出帐迎他。
“回司宣侠,路途遥远,恐耽误战机,故我一人独自返程,还望宣侠不要怪罪。”李成蹊眼神平静地拱手说道。
司宣侠心中暗叫不妙,脸上佯装镇定,喜迎少年进帐,叱退左右道,“吴少侠,有话但说无妨,司某信得过你。”
李成蹊坦然回道,“赴戎机宁武关武者已大举归来,恐怕此处不宜逗留。”
司宣侠只觉颓然无力,“果然是我冒失行事,一事无成?”
李成蹊并未接话,而是劝道,“司宣侠,当务之急是让其他人撤离此地。”
司宣侠摇头苦笑,“我桃城武者尽在此处,往后撤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挡不住赴戎机的攻势。”
李成蹊神色一惊,问道,“难道桃城没有类似赴戎机大本营的那种营地?”
司宣侠苦笑一声,“我们这些武者所学功法多是残缺之篇,且不谈悟性如何,单论出身良莠不齐,能够修炼到临闾关巅峰已经是上天恩德,哪里还能悟出赴戎机那种大阵?”
李成蹊选择越过追问,而是沉声提议道,“若是司宣侠信得过我,就将山阵托付与我,而你率领其他人速速退回桃城山地,后面的事我自会有个交待。”
司宣侠闻言,毫不拖泥带水,果断交出山阵控制之法,更将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坐镇山阵,当如山神,种种玄妙,妙不可言,可惜我资质不足,不得要领,总差那临门一脚。”
李成蹊接过司宣侠的心头血,还不等他将此拿下,那枚白玉坠偶有所感,竟然当众吞下这滴心头血。
“吴少侠,这不是东略从不离身的白玉坠?”司宣侠见到白玉坠,陡然升起防范之心,想和李成蹊动手。
“司宣侠放心,这是冯兄转赠与我,不是我杀了他,抢夺而来。”李成蹊释然一笑。
司宣侠戒心不减,“吴少侠,我敬重你曾救我桃城,这才愿意相信你,但是这白玉坠意义非凡,对他缙云岭事关重大,恕我难以相信你的言辞。”
李成蹊一时间无言以对,也不知如何向他证明。
眼看着赴戎机就要杀来,司宣侠突然心生戒备,进退维谷之际,李成蹊再次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无能为力,只想一抛白玉坠,一走了之。
“司宣侠,我吴方隅以武道起誓,这枚白玉坠是冯东略亲手转赠,而不是我用其他行经获得。”
司宣侠戒心依旧,沉声吼道,“所有桃城武者,速来此处。”
众武者不明所以,除去看守大阵的武者,其他人纷纷到此。
“司宣侠,你神色匆忙,召集我等前来此处,有何要事吩咐?”
一旁聪慧的武者见状,忍不住问道,“司宣侠难不成会怀疑吴少侠是是奸细,要来加害我桃城?”
司宣侠重重点头,“不是我对吴少侠有成见,而是他手持缙云岭掌门信物,却不知此物的重要,让我不得不对他心生提防。”
那人爽朗笑道,“别人不知东略的脾性,我是清楚的。司宣侠只管放心,这信物绝对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司宣侠疑惑不解。
那人信誓旦旦,拍着项上人头说道,“阜城钟嘉平以性命担保,吴少侠绝非歹人。”
其余武者见状,默不作声。
但是与钟嘉平交好的武者,深知其为人,亦上前沉声附和,“我等愿以性命担保,吴少侠绝非歹人。”
这时,闻讯赶来的唐弦超先是一惊,再是停步不前,踌躇片刻,才重新鼓足勇气,大步上前,“司宣侠,吴少侠为我桃城出生入死,我们怎么能怀疑他?”
唐弦超这一句话落下,算是替所有人做了决定。
一时间,在场武者全都躬身回道,“我等愿为吴少侠以性命担保。”
这一刻,李成蹊眼中有泪光闪烁,默然闭上双眼,嗓音平和道,“司宣侠,这枚白玉坠还请代为保管,等到冯兄归来,再做决断,但是今日今时,你们必须一个不留地全部离开。”
唐弦超闻声,面色凝重,“赴戎机的宁武关武者已全部返回?”
李成蹊重重点头,“不仅如此,赴戎机似乎此次回来,还带了什么稳操胜券的东西回来,已经传令至各座山头,让所有下三关武者齐聚,准备踏平桃城营地。”
这一刻,人心惶惶,但没有人提出逃跑二字,只是神色忧愁之余,还有些不容置疑的战意。
“我等既然敢来参战,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人生百余载,左右不过是一死,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
“对,我们是为封侠的信念而战,不是为了一定要赢而战,管他赴戎机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我桃城武者誓死不退。”
“为了信念而战,为了桃城而战,为了父老乡亲而战,誓死不退。”
这一刻,帐外雷声涌动,呼声高涨。
“司宣侠,事不宜迟,还请带领众位武者退回桃城山头。”李成蹊低下头,抱拳请求道。
司宣侠犹豫不决,对少年的戒心依旧没有消退。
假如赴戎机压根没有回来,假如吴方隅已经叛变,假如大家都所托非人,这一退,桃城才真的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无翻身之日。
“我桃城人人心向侠义,甘愿为吴少侠以性命担保,也请吴少侠不要辜负众人厚望,让我们活这人世一遭,死而无憾。”司宣侠痛下决心,向吴方隅先敬一礼。
这一拜,李成蹊不敢不受,以小小身躯坦然受之,“方隅定然不负众兄弟所托,日后必定给你们个交代。”
敬完,司宣侠猛然自伤一拳,口吐鲜血,向吴方隅说道,“吴少侠,司某不论你言语是否为真,都在此谢过。”
李成蹊神色一怔,喃喃自语,“何必如此?!!”
司宣侠却不管他如何去想,伸手摇晃山阵,传声至满山遍野,“凡我山中武者,不论是否守阵,都速速回返桃城山头,不可在城中逗留。”
此时,钟嘉平主动上前请缨,“阜城嘉平愿留守桃城。”
司宣侠眉头一皱,威严自生,“我说所有人都走,难道你没听清?”
钟嘉平面对他的质问,昂首挺胸道,“司宣侠,既然是我担保的吴方隅,就让我来我的言行负责。”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钟嘉平行事,不只要问心无愧,更要身体力行。”
司宣侠怒意浮现,对他哼道,“钟嘉平,我不管你有何想法,今天都必须得给我走。”
钟嘉平誓死不从。
唐弦超从他背后一掌拍晕,哼道,“司宣侠,别和这种人谈什么道理,要么以力服人,要么以暴制暴,他们是永远听不见别人说什么的。”
“弦超,我和你说,嘉平那一伙重情重义,别和他们扯大道理,只能一拳撂倒,那群人出身平凡,没什么大眼界,就只重一个侠义无双。”
唐弦超回想起王蒲葵的话,面露无奈,这一出事,这货果然跳出来,带头为所欲为。
司宣侠沉声哼道,“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我们准备返回桃城山头。”
一时间,人头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