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窦家第一人,居然真的让你触摸到了非凡的边缘。/”
杨武广与他肩并肩,漫步在隋炀宗的山门之中,来来往往的弟子川流不息,却无人向他俩低身敬揖。
不是不愿,而是不知。
这俩人虽在人间,却也不在人间。
“若不是武尊用心良苦,窦某怎么会有机会参透个中玄机。”
窦建功与他同伴而行,并非借他不朽气息才能掩藏自己的气息,而是凭借自身的本身,藏匿于天地之间。
“若没有我,建功兄也必然会领悟其中玄机。”
窦建功坦言笑道,“若遇见的不是武尊,窦某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哪里还有机会成就非凡。”
说这话时,窦建功已跨出那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忽然浮现一盏长命灯,静悄悄地悬停在他的眼前。
“建功兄可以试试能不能离开。”
窦建功自然不敢坐以待毙,当即显化万千重影,飞奔而去。
这一刻,长命灯却也一化万千,无论真假,悉数射落一道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建功兄,你或许不知道,这些重影看似是个气息,实际上哪一个真正走脱了,都会衍生另一个你。”
窦建功半信半疑。
杨武广伸手一抓,随便抓来一盏长命灯,只见其中正藏有一道拇指大小的人影,好似灯芯,正闭目打坐。
“武尊,找我何事?”
窦建功大吃一惊,灯中人的神色、容貌甚至是语气都与他一模一样。
“武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你,也不是你。”
哪怕侥幸入了不朽,窦建功也只是看透了生死,还未参透何为不朽,更不知如何驾驭不朽,自然不懂种种玄妙。
“武尊,你若是让我出去打架,我敢保证无所畏惧,但你要让我绞尽脑汁,只怕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
窦建功习惯了直来直往,自然不懂话中有话。
“正好山门外有个不朽,你去和他打一架吧。”
这边话都没说完,窦建功已腾身而起。
这时,长命灯中的窦建功慢慢起身,“可怜我那法相居然不懂不朽。”
“你可知自己是谁?”
杨武广看似随手一抓,实际上却是早有预谋。
窦建功能成就不朽,与他大有干系。
“我是你,也是窦建功。”
灯芯中的窦建功如是回道。
“她究竟是谁?”
这一次,杨武广要不说大吃一惊都不可能。
他听从她的吩咐,选了个心性上佳的巅峰武夫,又暗中略施小计,叫他的心性摇摆不定,再趁机斩断他的武夫气运,使之游离世间灵气之外,果然如她所言,造就了一尊货真价实的不朽。
“你现在要回窦家,还是想要留在隋炀宗?”
“法相既在隋炀宗,真身自当去往窦家。”
杨武广不假思索地大手一挥,将他从长命灯中放出,“如今这世道不朽层出不穷,万万要小心谨慎,不可意气用事。”
“武尊放心,大业未成,建功怎敢轻言生死。”
“去吧,早去早回。”
窦建功平静领命,豁然起身离去。
杨武广见状,直接捏碎了其余的不朽长命灯,转身回到别院。
“你回来了?”
“她的方法是正确的。”
“你可能猜出她来自哪里?”
“我就是你,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只能肯定她不是宫洲血脉。”
“但我敢肯定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刑徒血脉。”
两个杨武广你一言我一语,其中那个真身杨武广直接推开门,见着了应妱璃,只是问道,“想好了吗?”
“废物,你配做我的男人?”
“整座宫洲谁不知道我杨武广是第一个宫洲不朽?”
“不朽很了不起?”应妱璃嗤之以鼻,“在我家乡,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种天姿和悟性,连那个小木头都不如。”
小木头?!
“小木头究竟是谁???”
“小木头就是小木头,你不是自诩绝世天骄?有本事你就去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应妱璃没了修为,眉心的朱砂反而越发地淡薄,似乎都快要从眉心消失,但一个人的脾气摆在那里,一天不会变,一千年也不会变。
之所以变了,无非是释放了心里的某个念头,还回本来的容貌。
“要不这样,再你未曾找到他之前,我会一直指导你如何使用不朽的力量。”
“就你???”
杨武广嗤笑一声。
“相信她!!!”
院中的杨武广却慎之又慎地回道,“答应她。”
“她连巅峰武夫都勉强,怎么可能指导你我?”
“我能感觉她真的有把握指导我,而且她的话已经不止一次被证明是正确的吧。”
院中的杨武广接连开口,“我知道你是我,所以我也知道你的脾气。”
屋里的杨武广始终不够坚持己见,听到这也慢慢地开始动摇。
“废物,难怪只是个真身,永远都看不透虚妄。”
屋里的杨武广一听这话,立马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应妱璃,你给我住口。”
“废物,你能奈我何?”
杨武广作势就要冲上去。
“站住,难道你想百年道行都付之一炬?”
“可我不甘心。”
“在你没有能力之前,就乖乖地听她的话。”
杨武广看了眼应妱璃,“迟早有一天,我要无情地把你丢在华阴谷。”
“哈哈,就你这种废物,也想占据我的心?”
杨武广越听越气,索性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既然他走了,就由我和你签订赌约吧。”
“你可是不朽,与我有个因果,日后必定落不了什么好处。”
“若不能更进一步,我又怎么对付那个虎视眈眈的人呢?”
“你已经是不朽了,世间的善恶是非与你都已经无关了。”
杨武广不知为何,突然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但看了许久,除了那一张冷眼相待的眼眸,再没看出什么不同寻常。
“若我不曾看错的话,如今的你还不到及冠之年吧。”
“那又如何?”
“难道你不知道世间无人,愿见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