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姑娘,我们饶你不死。/”
“和他啰嗦什么,一个路人,直接打死就行。”
深山之中,燕子矶带着相萦堤越走越深,连自己都快要迷了路。
谁想突然蹦出来一伙黑袍武夫,神色不善地截断他们的去路,甚至还有人扬言要带走她。
“萦堤,我果然没猜错,看来赴戎机是想对你动手,借此来威胁红宣侠。”
相萦堤拔出腰间的青锋,傲然回道,“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看我来宰了他们。”
燕子矶按住了她的手腕,“最好别和他们动手,先走再说。”
“哈哈哈,你还想走,问过我们了吗?”
“拾夫长,这个人一定得留给我,好凑满十个人。”
“好好好,留给你。”拾夫长大手一挥,一众窃夫迅速围上。
巅峰武夫?!
燕子矶眼神一沉,该死的灞陵桥,处处都是武夫,只要熬过了武夫之气的压胜打磨,人人都有望跻身武夫。
“萦堤,我来断后,你先走。”
“不必紧张,区区十二个武夫,你我何须提防。”
“不知十二个,西北方的树冠中,还藏有两位气息内敛的巅峰武夫,保守估计,已然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势。”
势字一落,相萦堤顿时脸色惊变,“是和吴少侠那样的势?”
“差不多是那种,但比小木头差太多,饶是如此,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女武夫慎重道,“我不走。”
“放心,他们留不住我。”
“不,小说中男主角都是这么和女主说的,实际上他根本就打不过敌人。”
燕子矶英眉一横,“走,别在这拖累我。”
“我不,我能替你解决这些虾兵蟹将。”
“听话,先走,否则让这些窃夫拉开血幕,你和我都走不了。”
燕子矶心系树冠武夫,不敢露出真实修为,只挡住窃夫的攻势,不让他们近身。
相萦堤出手极其果断,剑剑致命,可惜窃夫只以消耗真气为主,近身三丈之内,必然退走。
这一来二去,窃夫不见伤亡,反而是相萦堤真气衰落极快。
突然,燕子矶一把抓起她的肩头,腾身倒退,可惜那道刀风来势汹汹,转瞬即至,他只好挺身在前,挡住刀风,连带两人一同被撞飞。
噗!
燕子矶背靠树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萦堤,你再不走,真的来不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们都是想抓你,而不是打杀我,只要你走了,他们就不会管我。”
啪!啪!啪!
“好一段感人肺腑的生离死别,可惜我告诉你,就算你走,我们也会杀了他,毕竟他是唯一见过我们的人。”
已然聚势的巅峰武夫落在场中,无风自动,大袖飘飘。
只这一刻,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窃夫陡然心生惊恐,忙要转身逃离,却奈何燕子矶眼神微眯,一记游龙出海递出,快如闪电。
“大哥救我……”
“老二,快逃。”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寒芒已然无声无息,空留下那胸口空空如也的巅峰武夫。
“小子,我要你死……”
另一位巅峰武夫也顾不得装腔作势,杀气汹汹地跳入场间,一刀斩断参天大树,直取燕子矶的首级。
刀风袭来,燕子矶苦笑一声,躲也来不及,只好横起枪身,高举迎上。
砰!
下一刻,他被巨大的刀风砸落地面,口吐鲜血,可他手中的枪身毫发无损。
“幸好当年从那捞了你,要不然百炼兵器也挡不住他这一刀。”
聚势窃夫眼神阴戾,站在树枝上,慢慢换气。
“我这全力一刀别说是百炼,就是五百炼的玄铁也得断,你那杆枪怎么可能会没事?”
“鼠目寸光的东西,本昭侠乃是天命之子,凭你也配杀我?”
燕子矶体内气血翻涌,远远比看起来的更惨,可他也明白不能示弱,佯装平静地起身。
“你们这群蠢货,不要被他吓住,赶紧动手杀了他。”
众窃夫犹豫不决,先前他那一枪历历在目,连他兄弟都挡不住,他们更不可能挡的了。
“他现在是纸糊的老虎,中看不中用,否则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不再向我动手。”
众窃夫顿时心动,迅速杀去。
燕子矶一提枪身,“我是没多少真气,但杀了最靠近的一人还是没问题的。”
众窃夫立刻停下脚步,往后警惕地退了退。
同时,他又推了推相萦堤,可惜她依旧不走。
“富贵险中求,谁先拿下他,这次的功勋我就转给他的宗亲。”
众窃夫眼神炙热,再次冲上去。
燕子矶心一横,咬牙向前递出一枪,瞬杀最前的窃夫。
其余窃夫颤颤兢兢,慌忙退后,转给宗亲也好,转给家族也罢,可到底不如自己活着。
“蠢货,快上,他现在绝对递不出第二枪。”
无人敢动!
谁敢保证他真的无力出枪?
“哈哈哈,他就是想骗你们来送死,不然我和他前后递出各自最强一击,为什么我都有了些许余力,而他还一直不肯动身?”
“我听说赴戎机同阶中,若战死至最后一人,那人可独领战功。”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赴戎机哪里有这个规定。”
“若是真的没有,你怎么会鼓动他们前来送死?”
“宣侠子女,本身就是一方名号,不亚于昭侠的战功,尤其是在这灞陵桥,可是实打实的功勋,换了谁也不得不心动啊。”
燕子矶信口雌黄,偏偏说的一本正经,再加上他那副俊俏的面容,让众窃夫听来也半信半疑。
“好好,若是你们不肯动手,等我回过神来,就把你们统统杀个干净。”
聚势窃夫恐怕是因为二弟之死气昏了头,勃然大怒地吼道。
众巅峰武夫闻言,心头齐齐一寒,那领头的拾夫长嗓音一冷,“列阵,杀人。”
拾夫长是一队之首,一旦他战死,全队窃夫轻则战功全无,重则全队处死。
“拾夫长,一旦在此列阵,咱们百年苦修就要付之东流。”
拾夫长毫不犹豫,手心向下一按,寒声回道,“结阵。”
聚势窃夫放声大笑,“对,这才对,杀了他俩,为我二弟报仇。”
相萦堤不明所以,抱起燕子矶就想走,不想她一碰着他,只觉得重若千钧,压根搬不动他。
“没用的,金枪在手,你抬不动我。”
“那你扔了它啊。”
燕子矶陡然脸色一沉,“人可死,枪不可弃。”
他好不容易在洞溪里重拾的枪魂都融入这杆金枪,这次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再松手。
“燕郎,性命要紧。”
燕子矶一言不发。
相萦堤急不可耐,“燕郎,血阵要来了。”
燕子矶还是不松手。
相萦堤也不肯走,就这么傻傻地抱着他,一起被卷入血阵。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相萦堤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女子。”
燕子矶摸着她的小脸,第一次感觉有点对不住她。
“来生,我再陪你。”
此时,血阵落下,无边血色,弥漫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