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隅,你怎么知道安宣侠在这附近?”
“我不确定他在不在这,但我肯定他肯定来过这里。/”
李成蹊来到妖兽所在的那座山脚,看了眼山中浮动的气息,问道,“你俩知不知道妖精?”
“当然知道,这座山里就有个妖精,据家里老人们说,那头妖精是个善良的妖精,从来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人,偶尔上山采药,它都会现身相见。”
“嗯,这山中确实有个妖精。”
李成蹊带着他俩,慢悠悠地走进去。
山脚,那股血气还没有彻底消散,空气中还残留些许的气味。
山妖吃了一队窃夫,正怡然自得地睡着大觉,消化武者肉身充盈的力量,忽然在它周边又出现了两道气息,它立刻从雪底钻了出来,仰天咆哮了一声。
“吴方隅,它似乎对我们有敌意?”
小亢子躲在他的身后,颤抖地问道。
“你能不能学学小胜子,看看人家镇定自如?”
小亢子扭头一看,他正好整以暇地抱着驯化的瘟兽,说不出的淡定,“你为什么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没有感受到那股来自山妖的力量?”
“没有,我现在感觉和往常一样。”
“不可能,它……”
“山妖和瘟兽境界相差不大,所以小胜子不受影响。”李成蹊主动解释了他的困惑,“你之所以感受如此强烈,是因为它刻意对你示威。”
吼!!!
就在这时,山妖从天而降,扑面而来的腥风打在三人的脸上。
山妖看着居中的李成蹊,有些意外,明明只有两道气息,怎么会突然出现三个人?
吼!
吱?!
面对它的一再咆哮,瘟兽在小胜子的怀里抬起了头,骄傲地发出自己的怒吼声。
吼!!!
山妖仰天长啸,吼声瞬间响彻云霄。
吱!!!
但瘟兽不甘示弱,高高地抬起兽头,发出不逊色于它的吼声。
但山妖本就体型庞大,吼声惊天响;瘟兽却小不点一个,发出的怒意或许不弱,但这吼声勉强也就比狗叫声大一点。
吼?!
山妖露出一抹讥讽。
瘟兽勃然大怒,想从小胜子的怀里挣脱。
“吴方隅,它想要去战斗。”
“你看好它,今天也好,以后也好,它的战斗必须要以你的意志为主。”
小胜子使劲搂住它,温柔地抚慰道,“乖,吱吱乖,在这别动。”
吼!!!
“不如让我陪你玩玩?”
李成蹊慢慢飞升,悬停在它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它越发觉得少年有些古怪,明明没有气息浮动,居然凌空飞渡,示威性地发出一声吼。
李成蹊一手按下,“乖,趴在地上,别动。”
话音落下,山妖如遭重击,咣通一声四蹄叉开,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吼!!!
“乖乖躺下,回答我的问题。”
李成蹊见它还想挣脱,手心一转,一缕真气悄然而至,死死地按着它的脑袋。
瘟兽见这一幕,发出欣喜的吱吱叫声。
山妖不敢罢休,李成蹊一手紧握,它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被无形巨手握住,痛不欲生。
“现在能听我的话?”
吼!!!
“之前是不是有个武者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吼!
“那个武者有没有被你吃掉?”
吼?!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山妖眼珠子赶忙往后转了转。
“黑衣人都被你吃完了吗?”
吼?!
“好,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以后乖乖做妖,别整天想着吃武者,否则下次来我就宰了你。”
吼!!!
山妖脱困升天,想也不想,扭头直奔山顶,一路钻回山洞,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出来。
吱吱吱!
“吴方隅,它似乎很高兴。”
“它当然高兴了,因为山妖也体验了它的遭遇。”
小亢子醒悟过来,意有所动地问道,“吴方隅,你可不可以抓住那头妖兽,把它送给我?”
“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你都送了小胜子一头妖兽,为什么不能也送我一头?”
“它是瘟兽,若我不降伏它,日后必定遗害一方,被人斩杀;而山妖还留有灵性,且与人无害,本该享受自由的生长。”
“妖兽也是走兽,和犬马无异,你抓来送我呗。”
李成蹊神色严厉地回道,“世间灵兽都有自由权,你不能以一己私欲,强行篡改它们的自由。”
小亢子撇了撇嘴,“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当真?”
“无心之失,最是有心。”
“不送就不送呗,还说道理来教训我。”
李成蹊神情不悦。
“好吧,我答应你,从此往后,绝不强行篡改任何人的意愿,哪怕它是个飞禽走兽,也不例外。”
李成蹊这才脸色缓和,“人族能有今天的万物之长地位,正是我们不断地选择文明与进化,拥有包容万物的心怀,不仅仅是靠人族的力量。”
“万物之长,又如何?面对大自然病变的瘟疫,还不是束手无策?”
李成蹊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小亢子见占了上风,嘴角微笑。
“吴方隅、小亢子,既然知道安宣侠过了山,咱们就赶紧过去找他吧。”
……
“宁炎炎,你有种站住,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哈哈哈,来啊,蠢狗们,你宁大爷在此,谁敢一战?!!”
“有本事你别跑,我们单挑。”
“那你先追上你宁大爷再说。”
“拾夫长,我们不能再追了。大人已发了聚集令,我们要是去的太晚,只怕会惹得他不痛快。”
窃夫见迟迟追不上,只好起了罢休念头。
“你们先去会合,然后告诉大人,说我正在追杀宁炎炎。”
拾夫长气在心头,不愿就此打住,毅然起了单杀的心思。
“拾夫长,大人脾气不好,你不去复命,我怕他以后会刁难你。”
“没事,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就追去。”
“哈哈,追上我?就你那种三脚猫的工夫,给你宁大爷提鞋都不配。”
豪凌血气,乘似惊涛!!!
此时,拾夫长摇身一晃,一身血气好似浪涛,自体内滚滚而起,化为贴身的血浪萦绕其身,“血甲,来。”
拾夫长低吼一声,血气顿时聚拢成甲。
这一刻,拾夫长一步跨出,拉开近半的距离,再一步跨出,转眼间就追上了宁炎炎,双手握紧手中的战刀,咆哮着吼道,“宁炎炎,给我去死吧。”
这一刀,几近开山之力,宁炎炎自恃不敌,赶忙开口叫道,“画阿酒,你再不出手,我就要凉了。”
砰!
宁炎炎胸口正中一刀,被击退好几丈,上衣瞬间崩碎,胸口露出三尺长的刀伤,血流不止。
噗!
“画阿酒,你……”
哪怕身受重伤,口吐鲜血,但宁炎炎却惊奇地发现自己除了疼痛,并未生出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反而清楚地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滋养被砍伤的胸口。
拾夫长一刀斩下,身上的血气也黯淡了几分,“宁炎炎,你不过是个守山人,我先前放你一马,为什么还非要来自寻死路?”
“呸,我宁炎炎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你这种为非作歹的窃夫哪里会懂我辈武者的高洁。”
宁炎炎慌了心神片刻,又再次回过神来,双手抓紧手中的斧柄,一脸高傲地笑道,“来啊,你宁爷爷还硬挺着呢!!!”
拾夫长一见这情形,眉头紧皱。
“拾夫长,这宁爷爷有些古怪,被您开了这么大个口子,那血居然只流了丁点就不再流了。”
“列阵,杀了他。”
拾夫长不敢大意,连忙沉声哼道。
“拾夫长,一旦开启大阵,我们的境界都会止步不前,而且短时间内都无法参战。”
“我知道,但守山人不死,万一被他跑去和安明明会合,谁敢保证就一定能抓住他俩?”
“可是,拾夫长,焚血后遗症太大了。”
“我是拾夫长,一切我说了算。”
众窃夫顿时不敢不听,一个个唤醒体内的血气,不约而同地吼道,“豪凌血气,乘似惊涛。”
“一个不够,十个来凑,都来吧,你宁大爷今天舍身成仁,就不信杀不了你们。”
轰!
不等他话音落地,一阵血气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化为一座血牢,盖过四面八方。
“宁炎炎,为了杀你,我连跻身第五关的机会都延迟了,所以请你待会争气一点,别让我太容易杀了你。”
拾夫长快如闪电,嗖地一声冲到他的面前,又是一刀砍在他的胸口。
嗤啦一声,宁炎炎胸口再次被撕裂,整个人重重地撞在血气之上,口吐鲜血,“封侠怜见,我这个人别的不多,就是骨气这东西不缺。”
宁炎炎单手撑地,一手扶着斧柄,恶狠狠地瞪着拾夫长,骂道,“天杀的窃夫,来啊,你宁大爷还活着呢。”
“拾夫长,太奇怪了,刚刚那一刀,他不是用真气化甲抵御的。”
窃夫在旁观战,骇然失色。
“我知道,他是全凭体魄挡住我这一刀。”
说话之时,拾夫长血气黯淡无光,最多再来一刀,他身上的血气就要挥霍一空。
“我不信你的体魄能挡住我第三刀。”
“拾夫长,你已经出了两刀,第三刀不能再出了,否则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既然他一心求死,我就要满足他的要求。”
拾夫长气定神闲,双手握紧刀柄,横在胸前,只隔空看了眼他,说时迟那是快,一个跳跃祭出,瞬间冲到他的身前,手中刀血气暴涨,大如红光,高过一丈,顷刻间如风声鹤唳,自上而下席卷而下。
咣!
又是一刀,又是一人无情地倒飞。
拾夫长三刀一出,气若游丝,瞬间瘫软倒地,以手拄着刀柄,笑道,“第五关的武夫不躲不闪,吃了我这一刀,也得乖乖躺下,我不信你还能站起来。”
“咳咳,不巧,我还真没事。”
那边的宁炎炎再次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笑意,“天杀的窃夫,我想知道我扛了你三刀,你能不能捱得住我一刀?”
“你敢杀我?”
拾夫长放声大笑,“若你杀了我,封侠绝对会为我报仇,毕竟我只有伤人意,却没有杀人刀。”
宁炎炎一声冷笑,“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封侠都是傻子,会相信你不想杀我?”
他并未急于动手,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体内的灵气正在修补伤口,让他难以调动真气,不便出手。
“宁炎炎,你还好吧。”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剑气出现,二话不说地分开血牢,接着一道扭着腰的少年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