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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落幕无悔听故事

九关 艮屾 5471 2021-04-21 22:23

    这一刻,李成蹊手捂胸口,那把短匕犹在心窝。/

    “成蹊,我来救你。”风景异见状,连忙纵身跳入擂台,想要伸手拉他。

    风景异这一入场,一身真气迸射而出,瞬间震慑住暗中蠢蠢欲动的少年。

    燕子矶紧随其后,与李成蹊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此时,本该是获胜者的盛京华惊恐万分地捂着喉咙,一脸地难以置信,正指着李成蹊缓缓倒下。

    “他怎么倒下的?”冉耘艾只觉得云里雾里,压根没看清两人拥抱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子良同样没看到那一幕。

    岳牧野更是满脸惊讶,同时喜不自胜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反杀成功,拿下来这场比赛,接下来该咱们登台了。”

    说罢,他走下云梯,趾高气扬地推开大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近铁索。

    期间,有人轻视地抓住他的肩头,语气轻蔑地笑道,“这不是昨日连出拳都不敢的岳姓岳大少爷?怎么今个伤好了,又敢出来蹦哒?”

    岳牧野话不多说,轻轻地抓住这人的手掌,微微一用力,五指尽断,“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这一次,岳牧野登上擂台,用手心擦拭着铁索,火花溅射,无不彰显着修炼有成的泥胎身。

    “众位可还记得我岳牧野的规矩?”

    “规矩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但你说两句,指不准我能听一听。”有少年回话。

    岳牧野侃侃而谈,大致把洞溪里的规矩说了一遍,最后李成蹊捂着胸口,忍痛着重地强调了下,“洞溪里希望来者是客,有德者留,无德者走。”

    “洞溪里的规矩归根结底很简单,不伤人不杀人,不作恶不为恶。”

    众多少年见着台上那位号称不破甲不可破的少年,心有余悸,只好点头应是。

    毕竟岳牧野登场之时,背后站着整整三十位成年武者,正津津有味地盯着他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敢不从啊!!!

    “众位英杰,洞溪里的规矩,还望牢记于心。”

    李成蹊让燕子矶去扒下胸甲,然后再让风景异扶着自己回到里屋,直到燕子矶后脚进屋,他才慢慢地拔出短匕,以真气流转堵住伤口?

    “你早点用,何至于受这等皮肉伤?”燕子矶颇为不解地问道。

    李成蹊慎重地回道,“若不是以伤换伤,别人怎能看到赴戎机的丑陋嘴脸,又怎么肯暂时放过我?”

    归根结底,李成蹊并不想抛头露面,也不想掺和岳牧野的野心勃勃,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一次是不破甲,下一次会不会是必中之剑?李成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能好好活着,干嘛要去拼死拼活?

    没看武力卓绝的袁安生都暂时销声匿迹,不见踪影?自己初出茅庐的少年还是低调些好。

    正交谈间,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李成蹊只好忍痛让伤势蔓延,对燕子矶吩咐道,“三拒再准入,不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燕子矶嗯了一声,然后去打开门,正是高谈阔论过后的岳牧野。

    “燕昭侠,我等想。。。”

    燕子矶不等他说完,脸色一冷,“若不是你执意起擂,李成蹊如何受伤?何况他此时身受重伤,谢绝见客。”

    “大胆燕子矶,牧少爷乃是洞溪里最尊贵的少爷,你区区一介外人,岂敢放肆?”秋子良怒声叱道,

    燕子矶闻声,脸色一变,只好略带委婉地回道,“实在是伤势太重,不宜见客。”

    “我等有伤药在身,保管他安然无恙。”秋子良又说道。

    燕子矶吞吞吐吐,不肯让路。

    冉耘艾性子一急,一拳递出,“不识抬举,真以为区区昭侠算个什么东西?”

    燕子矶不闪不躲,硬是吃了这一拳,重重跌坐在院内。

    岳牧野看了眼冉耘艾,疑惑不解。

    秋子良在旁说道,“牧少爷,速度进屋,以防不测。”

    岳牧野只好打消念头,火速进入屋内。

    此时,风景异正在为昏迷不醒的李成蹊包扎伤口。

    秋子良上前推开他,一把撕掉布条,正好见到血淋淋的伤口,忙从怀中掏出药丸,一把塞入李成蹊的口中,低声呵斥道,“习武之人气机不散,血气不易外流,你这等包扎手法容易让他伤口腐烂。”

    风景异怒气冲冲,不敢说话。

    岳牧野面无表情,随手抛了一袋银两,转身离开。

    冉耘艾神色凝重,低骂了声,“泥胚子,活该受罪。”

    秋子良四下张望,不见黄罗伞,也跟着他们快步离开。

    出门之时,又来了一队少年,为首者与秋子良对视一眼,放了一句狠话,“秋子良,我兄弟的仇,我会亲自动手。”

    秋子良只觉莫名其妙,随手挥了挥大袖,扬长而去。

    “盖大哥,今晚就弄他,还是等两天?”

    盖青荷拍了拍衣角,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先留在这,我进去就行。”

    几人毫无犹豫,止步门前。

    燕子矶见着他,满脸笑意。

    “我想进去看一眼那家伙,可否?”

    燕子矶想了想,“可以。”

    然后,两人一同进屋。

    盖青荷见着李成蹊的伤口,心惊肉跳,“好一个以命换命,李成蹊,我盖青荷今日起,真心服了你。以后有机会再来切磋。”

    说罢,他又匆匆离开,把那张满是血色的布条也顺带带走。

    “你们几个,把李成蹊身受重伤的事别说出去,另外你负责把布条找个地方给埋了,尽量别让人瞧出他的来源,知否?”

    几人纷纷称是。

    “阮薄帷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好几天都没见着踪影。”见着同伴捧着布条跑掉,盖青荷随口埋怨了一句。

    就在这时,阮薄帷翻过院墙,径直跑到屋内,见着了睁开眼的李成蹊,自顾自地坐在一边,“别瞧我,也别想揍我,是盖青荷那家伙让我进来给你捎个口信,只要你接下来不掺和桃花鱼的事情,整座洞溪里无人不知你李成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盖青荷看着挺爽朗,怎地如此精明,比我家子矶可强太多。”燕子矶由衷地感慨道。

    燕子矶闷闷不乐,却无话可以反驳。

    阮薄帷嬉笑着回道,“那家伙良善而机警,与人有侠士风范,所以咱们这群人才肯跟着他走南闯北。”

    “得嘞,回头替我好好谢谢盖青荷。”燕子矶坐起身,拱手作揖。

    阮薄帷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那伤口莫不是假的???”

    李成蹊笑了笑,“泥胎身的柔性,刀剑不伤。再加上方才有人喂了我一粒泥胎丸,想不好都不行。”

    风景异何等出身,岂会看不出秋子良的那粒丹药,要不然怎么真的会让他随口喂下。

    风景异从来不信同乡之人不会倒戈相向。

    他明月乡与我迎朔阁不正是同乡,就差没每日每夜地举刀攻伐。

    “我阮薄帷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灵丹妙药。以后有多余的记得给我留一口,吃不着,让我见一见也好。”阮薄帷翘着二郎腿,啧啧称奇。

    风景异乍听这名字,颇觉有些耳熟,再仔细回想,遂失声问道,“阮薄帷,难道是安陵海那位小英侠?”

    阮薄帷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何止一两人?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风景异见他神色如常,又看不清他的心声,只好神色尴尬地歉声回道,“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这时,李成蹊的胸口伤势差不多已支柱流血,对阮薄帷催促道,“闲话少说,有多远有多远去吧。”

    阮薄帷嗤笑一声,起身翻墙而去。

    李成蹊又问道,“安陵海阮薄帷有何趣事?”

    风景异神色向往地回道,“那可不是件趣事,而是件令人心疼的往事。”

    接下来,风景异将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甚至连里面路人的角色都说的一清二楚。

    “照你所说,那件事中阮薄帷分明是自知被人算计,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那件事?”李成蹊听完,内心震撼之余,更多的悲凉心意。

    “我敢用我性命担保,阮薄帷是被人算计,当初我听闻这件事后,特意与家老不远万里前去考究,甚至让家老登门一一造访,将诸多线索一一串联,方才知晓他身陷何等囹圄。”哪怕是风景异扪心自问,也做不到他的洒脱与大义,“为了一条性命,为了捍卫心中侠义,阮薄帷不仅葬送了前程似锦,更是在有心人的造谣污蔑下声名狼藉。”

    “比杀了他更令人绝望的是,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活着,注定这辈子都无法向人讨回公道。”

    “当我和家老探清缘由后,再想请回这位小英侠,却得知他早已不知去向,或许是埋骨青山,或许是曝尸荒野,总之就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的宗门迫于无奈放弃了他,或许这辈子都无缘天材地宝,只能隐姓埋名做个一辈子的递炤关武者。”

    李成蹊默不作声,凝神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阮薄帷,似乎在想些什么,蓦然间就觉得额头一疼,好似被人敲了一下。

    燕子矶见状,嘿嘿直笑,也觉得额头一疼,哭丧着脸。

    “我知道的,祸福有命,不可强求。”李成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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