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淼淼失踪了。/”
大长老奉命下山,寻回自家少主,却不曾想只等来道徽师尊安居山下的消息,遍访十里八乡,也不曾听闻他的消息。
说是失踪,其实在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想道,或许他已经不在了。
司马宗主坐在龙椅之上,神情凝重,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权什么利都无足轻重,反而是那两个孩子更让他恋恋不舍。
这一刻,他的心情也是无比沉重,好不容易把大儿子养大,只待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却不曾想等来这么个消息。
“大长老,你们都先下去吧。”
司马宗主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
大长老忽然上前,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宗主正值壮年,又是天王,何愁子嗣……”
“下去。”
司马宗主脸色一冷,厉声呵道。
大长老只好退下。
出了正殿,二长老跟上大长老,小声地说道,“你越界了。”
在晋宗,谁都知道宗主什么都不爱,唯独爱两个算不上出众的孩子。
哪怕那个小儿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如果淼淼还在,我并不介意子承父业,但是炎炎,这种即使成就不朽的人,我也不会支持他登上天王之位,更别谈本宗宗主之位。”
“晋宗基业,绝对不会毁在他们的手上。”
二长老叹了一口气,知晓他一贯脾气如此,也不好再劝,只是说道,“你不必如此着急的,随着权柄之争的开启,过去的不朽先祖都会慢慢苏醒,到时候不用你提这一茬,也会有人进言的。”
“别人如何,我不在乎;但我如此,必然要做。”
大长老语气重重地回道,然后一拂大袖,快步离去。
二长老无奈地叹了一声,接着神情一正,毅然对身后止步的众多长老说道,“以前如何,今后也如何;晋宗,从来只有一个宗主。”
“吾等明白。”
正殿之中,司马宗主单手托腮,神色悲苦。
这时,司马正度忽然出现,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
司马宗主察觉到他的出现,豁然起身,“老祖,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你以为是我故意将他放走的吗?”
司马宗主不回答,但眼神却坚定不移地看着他。
“我从未想过要报复你,更未想过要加害自己的后裔。”
司马正度与他四目相对,坚决地回道,“道徽师尊的出现是个意外,而淼淼突然登山,更是个意料之外。”
司马宗主半信半疑。
“我不屑与你说谎,更不屑耍些技俩。”
司马正度大袖一甩,不快之意溢于言表。
司马宗主只好不再追问,而是改问道,“若是以我的境界,向你求个他的……”
“我说了,他的死与我无关。”
“不,我想以我的性命换他的生。”
司马正度暴跳如雷,不知为何突然上前,一巴掌掌在他的脸颊,厉声哼道,“你这条命是你自己的,怎么能为了别人葬送?”
“我想我的儿子回来。”
司马宗主忍着痛楚,猛地怒吼道,“我不要什么宗主了。我只想淼儿回来。”
“回来?”司马正度冷声问道,“不要宗主?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回头?”
司马宗主忽地向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泣不成声。
司马正度俯身蹲下,一手按在他的额头,“从你当初选择这个位置,就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言。”
“你骗了我。”
“骗了你?”
“你告诉我,我只要坐上宗主之位,天下间就再也没人敢打我儿子的主意。”
“若是封侠年代,一代宗主之子,谁敢动他们?”
即使司马正度也不喜封侠世道,但不得不承认的就是武夫横行世道的年间,规矩在上,世道确实太平了许多。
但封侠世道的崩塌,与这位摇尾乞怜的宗主也脱不了干系。
“你不要忘了,当初要推翻封侠世道的是你,要成就天王之位的也是你。”
“我虽然干预了你的宗主之位,但是我从来不曾干扰你的抉择,除了道徽的陨落。”
“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好两个孩子。”
“我也答应过他,要保护好晋宗。”
司马正度在心里暗暗地说道,嘴上却劝道,“虽然没了大儿子,但是你的小儿子还自由自在地活在世上,现在还不到你自暴自弃的时候。”
提及小儿子,司马宗主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即使这个儿子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更是司马淼淼的亲胞弟。
“他?我恨不得他早点死。”
司马正度忽然松开手,起身离开。
司马宗主急忙翻身起来,急切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替你去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替我杀了道徽师尊?”
“杀不了,也打不过。”
“你活了多少个岁月,居然连个后辈都打不过。”
司马正度不以为然地接道,“谁告诉你,活的越久,就越厉害?”
司马宗主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与其寄希望于我,不如你自己争气些,早日借助一洲之力,成就圣贤果位。”
“你究竟是不是圣贤?”
“你要明白,不朽有三,立德立功立言,但圣贤唯有一个一,那就是大道为公的天功。”
“你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立下天功?”
“究竟什么才是天功,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除了当年的先祖,我晋宗至今未曾出过圣贤。”
“既然没有圣贤,我晋宗又如何屹立至今?”
司马正度傲然道,“凭我司马正度的拳头无人能敌。”
“那你不是说打不过道徽师尊?”
“你知道他为什么当时要和我对坐论道,而不是直接大打出手?”
“因为他是道门中人,要讲究一个规矩。”
司马正度呵呵一笑。
“那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入了山,将要面对的是谁。”
此时,司马正度不动如山,却好似显化千万重法相,而细瞧之下,却发现法相各有不同,唯有背后的那把龙头弓如出一辙。
“你要明白,我在晋宗,就是晋宗。”
“也就是说,晋宗之中,你无视天下不朽。”
“不错,哪怕是圣贤也不例外。晋宗横亘在九洲,就是一座超然物外的洞天,而我就是洞天之主。”
“那我究竟算什么?”
“天子。”
“我要做洞天之主。”
“可以。”
“需要什么代价。”
“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晋宗的地域。”
“若是诸天都是晋宗领地?”
“我只说一次,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晋宗。”
司马宗主忽然想到,“其余大宗也是如此?”
“要不然它们如何活下来?”
司马宗主眉头一挑,又问道,“我可不可以将你们也视为一种权柄?”
“不是可以,而是本来就是。”
司马正度翻手向上,龙头弓随之而来,“这把弓,就是权柄,只不过是被实质化的权柄。”
“我若是拿着它,就算掌握了权柄?”
“不是掌握,而是同化。”
“同化?”
“同化。”
“所以你既是权柄,也是洞天之主,还是司马正度。”
“想要掌控它,就早日跻身圣贤吧。”
“只要我成就圣贤果位,你就愿意把它交给我?”
司马正度笑了笑,凭空消失。
司马宗主忽然间放声大笑,“来人,传我的话,晋宗要保封侠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