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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衔玉姑娘，如若有什么需要本皇子帮忙的，尽管开口。”

　　萧允楮见那衔玉实是可怜，一个女子，独自在这破落的地方生存，这情形，就跟打入冷宫差不多了。

　　“多谢十七皇子。”

　　衔玉再次福身行礼，却也并不回答萧允楮那是否需要帮忙的问话。

　　于她而言，对宫里的生活已经死心了。

　　十七皇子帮或不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帮，又怎能帮？又如何帮？

　　如今她是宫里无人问津的废人一个，皇子到此尚无人过问，如若真引人注意了，只怕无论是她，还是皇子本人，都是自身难保了。

　　萧允楮见此，也只能颔首点头，告辞而去。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萧允楮今日见那衔玉，由衷感慨，女子的青春，就如此在这荒凉之地，任由它花开花谢，最后零落成泥碾作尘，只余花香残留。

　　珠帘寂寂。愁背银缸泣。记得少年初选入。三十六宫第一。

　　当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长门。又是羊车过也，月明花落黄昏。

　　萧允楮想起古书上这一首《宫怨》。

　　这词中宫廷失宠的寂寞女子，无助凄惨而痛苦。当年受帝王宠爱如掌上明珠，如今却冷落长门。

　　红颜未老恩先断。

　　在萧允楮看来，衔玉却是比她宫怨中的女子更要凄惨数倍。

　　那失宠的幽怨女子，至少尚有曾经的恩宠回忆，而衔玉，却是连曾经的回忆也是奢侈。

　　“唉！”

　　萧允楮重重地叹了口气。

　　“十七皇子，也不必为那衔玉姑娘而伤感。”

　　萧允楮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棋文。

　　“你以为我是为衔玉姑娘而伤感？”

　　“难道不是吗？”

　　萧允楮只得点点头。

　　他只是好奇，为何棋文会认为他也是为那衔玉而伤感？

　　她一个宫女，会知道什么？

　　“或许十七皇子伤感衔玉姑娘未曾蒙受圣恩就将红颜衰老，可在棋文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哦？”

　　萧允楮盯着她。

　　“说说看。”

　　“十七皇子，登高过没有？”

　　萧允楮点点头。

　　“想必十七皇子也知晓，登得越高，如若跌落下来，便是越惨。可是，如若是在平地，大不了就是跌一跤而已，伤害反倒不大。同样的道理，由宠而衰，如此跌重，心里的不平更是令人伤心难过。”

　　萧允楮万不承想棋文却是有如此见地。

　　不得不说，棋文的说法很有道理。

　　有时候一个人的痛苦，并不在于失去多少，而是在于，跟过去相比，失去多少。

　　或许，正如棋文所言，大可不必为衔玉而伤感。

　　这一日，萧允楮在御书房里。

　　辰帝批阅奏折，萧允楮在另一边看看闲书，见辰帝一直埋头处理折子，也不便打扰。

　　遂拿出纸笔，看看辰帝，又低头思忖片刻，于是蘸蘸墨，学着辰帝的样子，也埋头提笔写起来。

　　却是不知黄昏已至。

　　“陛下，御膳房已备好晚膳，陛下，是否传膳？”

　　韦常禄弯腰请示。

　　萧允楮抬眼往御书房外看去，太阳已然偏西。

　　“父皇，允楮告退。”

　　韦常禄扶着辰帝从龙椅上起身。

　　“一起用膳吧。”

　　辰帝望了望萧允楮。

　　“用完晚膳，再回去也不迟。”

　　“啊？”

　　萧允楮一脸惊讶。

　　皇上这是……这是要……

　　“十七皇子，还不快谢恩。”

　　韦公公见萧允楮惊呆在那里，忙提醒道。

　　萧允楮回过神来，谢恩。

　　他倒没想过与皇上一起用膳，别扭。

　　而且，皇家用膳，规矩繁多。

　　他不管是以前在周府，还是在汉丰殿，从来都是自由惯了的，现在陡然跟皇上一起进食，他可真受不了。

　　来到膳食房，便见桌上的菜食早已摆好。

　　想像中，皇上饮食时，必然是菜食成堆，可是，眼前所见，却并非如此。

　　虽然菜品精致，御厨们精心准备的，但显然与萧允楮想像中的不大一样。

　　萧允楮倒颇觉讶异。

　　看来，作为西辰国的九五之尊，皇上看来的确并非奢靡之人。

　　“怎么？”

　　辰帝坐下来，见萧允楮一脸迷茫的神情，问。

　　“不是食前方丈吗？”

　　辰帝哈哈大笑。

　　“说吧，想吃什么，马上叫御厨去做。”

　　“不是。”

　　萧允楮看着桌上的美食，啧啧称奇。

　　“这么精妙，看起来都是一道艺术品，实在是不忍下箸。”

　　“可是没有食前方丈，是不是颇为失望啊？”

　　辰帝却是微微一笑。

　　“只是没想到父皇饮食却并不奢靡。”

　　“十七皇子，咱们皇上向来如此。陛下常道，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韦公公侧站一旁，对萧允楮道。

　　萧允楮赶紧对辰帝行礼：“父皇果真是西辰明君，难怪西辰可以傲视诸国。父皇是西辰诸民的榜样。”

　　“虚情假意的话，少来。”

　　辰帝指着旁边的座位，“就坐在父皇身边吧。”

　　萧允楮见皇后还在一旁，又忙对皇后行礼问安，却是不敢坐在辰帝旁边。

　　“礼仪不可乱，母后在此，允楮岂敢如此不讲礼仪。”

　　萧允楮便坐在下首。

　　辰帝也不再多说。

　　一席无话。

　　饭毕，萧允楮谢过，便坐着软轿回汉丰殿去了。

　　“十七皇子，怎么了？”

　　小礼子见萧允楮回来，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

　　萧允楮想了想，又问：“小礼子，你认为咱西辰国的皇上到底如何？”

　　“当然是千古明君，宽厚仁慈之主。身为西辰子民，乃民之福。”

　　萧允楮一拍小礼子，“不要在本皇子面前虚情假意。好好说话。”

　　小礼子见萧允楮一脸严肃，也不再敷衍，正色道：

　　“十七皇子，怎么今日想起问皇上来了？”

　　“不知道。就是想问问你们的真实想法。”

　　“好。十七皇子，咱皇上，虽说平日里，皇上很是严厉，令人很是害怕的，但是，不得不说，咱皇上，却真的不失为一代明君。”

　　萧允楮喃喃道：“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十七皇子，你到底怎么了？”

　　萧允楮回过神来。

　　“好了，没事了。我要休息了。”

　　小礼子马上服侍萧允楮安寝。 庶子难为：帝王生存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