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迟暮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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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楮如今最大的乐趣,便是到御书房里,陪着皇上。
很多时候,萧允楮去御书房时,皇上并不在,都在大殿里与群臣议事。
可是萧允楮无所谓。
在空空的御书房里,他一个人,静静地研墨,静静地写字,或者,静静地看看御书房里那些古书。
脸上平静如常,似乎甚是喜欢这御书房里的那一切。
待辰帝回御书房里批阅折子时,萧允楮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辰帝批折子,并不打扰。
一旦辰帝批阅折子劳累了,萧允楮才乖巧地找皇上说说话。
宫里的皇子,已经成年的,都出宫辟府了。
八皇子和九皇子也是早就出宫辟府了。
如今,尚在宫里的,就只十七皇子了,而今,也是他与皇上最为亲近的。
其他出宫辟府的皇子,早已经是结婚成家,如此一来,只有十七皇子时常陪伴在辰帝身边了。
“老十七,在写什么呢?”
辰帝抬眼看着萧允楮,在纸上写写画画,甚是专注。
随着时间的推移,辰帝对萧允楮的情感越是喜爱,或许也是因为辰帝越来越老的缘故。
这人一老,便越是对年轻的气息越是依恋。
而萧允楮,几乎天天不落空地到御书房来陪伴皇上,为辰帝那枯燥的皇帝生涯,也甚是增添了不少乐趣。
萧允楮停下笔来,望着辰帝,莞尔一笑:
“画了一幅画,写了一首诗,如此而已。”
“哦。拿给父皇看看。”
辰帝甚是好奇。
到底什么画,什么诗?
萧允楮却用一丝帛把画纸遮住。
“父皇,需得保密。”
“对父皇还要保密?哦,难道是画的哪个女子?”
辰帝促狭地一笑,“是哪家的姑娘,让老十七如此念念不忘?”
萧允楮微微不好意思,脸稍微红了一下,又立马恢复正常。
“哪里。父皇可不要乱说。”
“乱说?如若是乱说,那老十七何故如此神秘,还不让父皇过目?”
辰帝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老十七也该是到婚配年纪了。看来,父皇也得替老十七选一门婚事才对了。”
“父皇……”
萧允楮忸怩道:“父皇,允楮画的,可不是哪家的姑娘,却是宫里的女子。父皇可是不知?”
“宫里的女子?哪宫的?”
辰帝摇摇头,“各宫女子,父皇大概是认不全了,却是不知,老十七所画的,却是哪个女子。”
辰帝见萧允楮并没有说是“妃子”,便知绝非妃嫔,而是宫里尚未侍寝的女子。
辰帝向来不大好女色,如今再加之年岁渐老,对女色越是不上好,丽妃和皇后,也实少侍寝了,更何况不认识的女子。
前几年,宫内还有秀女充入后宫,可辰帝招得最多的,还是丽妃等。
“衔玉,父皇知道吗?”
“衔玉?”
辰帝偏头想了想,摇摇头,“却是不知。哪宫的?”
“父皇,是已经入宫几年的秀女了。”
“秀女?”
辰帝再次疑惑。
前几年的确尚有秀女,如今却再无秀女进宫,这秀女,还未被侍寝过吗?
这名字,怎生如此陌生?
“父皇是早就不记得了。”
萧允楮把用丝帛遮住的画纸揭开,辰帝看到的,便是一幅美人图。
这女子有一张绝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浓密的青丝柔顺地披散下来。
犹如仙女一般,辰帝不禁看得呆了。
萧允楮把画作推到辰帝面前。
辰帝再细细观之。
那画中的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辰帝抬起头来,望着萧允楮:“世间真有如此绝色女子?老十七,画功不错。”
萧允楮摇摇头:“父皇,这是你早已经忘却的秀女,衔玉。允楮自认画功不错,可是,却难以画出此秀女的十一。”
辰帝再看这秀女美人图旁边,尚有一首诗。
“佳人暮似夕阳红,返景却知颜色空。
浅水高林皆洒梦,庸脂俗粉不妆容。
落山尚有霞千道,入夜犹留意万重。
偏惹诗家翻绝唱,明朝潇洒又临空。”
辰帝念完,却是疑惑:“此秀女,居然已入宫几年?朕却是怎不知道有这等女子在?”
萧允楮道:“父皇一心忙于国事,故而选秀之后,当其他女子均有机会侍寝之后,却偏偏忘却了这秀女衔玉。故而……”
辰帝望着那画像,若有所思。
“一个迟暮佳人,尚有如此丰姿?”
“父皇,见了不就知道了?”
辰帝却是不说话。
“老十七,你却又是如何知道这衔玉秀女的?”
“哦。是这样子的。”
萧允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解释道:“先前,允楮所住的汉丰殿,很是偏僻,觉得甚是无聊,又无处可以消遣,于是,便带着小太监在汉丰殿附近闲逛。于是,在另一处偏僻荒凉的地方,发现了比之汉丰殿更加破落的院子,于是,就看到了这个被父皇遗忘的秀女。”
辰帝点点头。
比汉丰殿更为偏僻之地?
如此看来,是因着几年都未被宣召侍寝,故而冷落到了那样一个地方。
辰帝再低头看了下那画像。
难怪神情如此淡漠,难怪眼神带着一股淡淡的冰冷。
可惜了这样一个美儿,居然被朕遗忘了。
“父皇……”
萧允楮见辰帝似有所思,眼光却又移离开画像,便问:“父皇,这画像?”
他指指辰帝面前的那幅画像,“允楮收起来,还是放在御书房?”
辰帝收回心神,正视萧允楮,脸上的神情,又是正常如初的样子。
“收回去。这是老十七自己的画作,诗配画,诗不错,画嘛,父皇不会画画,还是差强人意。”
萧允楮慢慢卷起画作。
“如此,允楮便收起来,带回汉丰殿。”
然后,又想想。
“韦公公!”他高声叫道,“把这幅画收起来。”
韦常禄弯腰上前,“十七皇子,这画,放在?”
“韦公公,随你放到何处。”
萧允楮面向辰帝:“毕竟是父皇的秀女,允楮收藏,实是不妥。” 庶子难为:帝王生存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