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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染不解，按照老大以前的脾气，他打伤了那个病秧子，她该高兴才对，怎么是这个反应？

　　晏轻歌心中乱成一团，眸色闪了又闪，最终还是起身，她看向鹤染，神色复杂:“明日你先动身回修罗域吧，我……”

　　“你要去皇宫？”

　　鹤染脸上充满不解之下的愤懑和震惊:“老大，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病秧子了吧？我跟他交手时就发现他身体病的厉害，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就算是你回去找他，他也没多少日子可活……”

　　慌乱之下，鹤染开始口不择言，却没注意到晏轻歌越来越苍白的神色。

　　“老大，我知道你突然变成女子可能会不太适应，不过你就算要喜欢人，也不该是他呀……”鹤染把自己送到晏轻歌眼前，迫切地希望对方能够仔细地看看他的样子。

　　“老大，你看看我。”鹤染语气近乎哀求:“我刚到修罗域就跟着你了，为人处世你最清楚不过，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教的你给的，你要是喜欢男子，为什么不干脆就喜欢我……”

　　晏轻歌震惊地看着鹤染:“你在说什么？”

　　鹤染已经袒露了心声，索性彻底放开:“我早就想这样说了，老大，从你还在修罗域是名男子时我就仰慕你，只是那时的你喜欢女子，喜欢花街柳巷，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怕你会因此嫌弃我，厌烦我。”

　　“可现在不一样了，老大，你既然喜欢男子，那为什么不可以是我？”鹤染的一双蓝眸急得泪光闪闪，如宝石沾了水，愈发清亮动人，少年特有的清亮音色因哀求而压低，让人听了不自觉的心里发软，想要安慰对方。

　　晏轻歌却被自己从小视为弟弟的人仰慕这一情况惊到，错愕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听这意思，她是男子身份时，他就喜欢她？只是碍于两人同为男子的身份怕她拒绝，所以他才不敢表示？

　　现在她恢复了女装，又对战天承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关心，所以他才会……等等，鹤染认为，她喜欢战天承？

　　晏轻歌猛然抓住了重点。

　　她喜欢战天承？在别人眼里，她是这样的吗？所以她自己呢？扪心自问，她对战天承，真的是喜欢吗？

　　晏轻歌看着鹤染湛蓝的双瞳，无端就想起战天承清冷的眼波，不，也不全是冷的，那人看向她时的目光里，表面再冷，内里总会带着一层暖暖的笑意。

　　那人脾气是不好的，但对着她，总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只有在他身边时，晏轻歌才不用伪装，她不再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也不用再装什么端庄得体的名门王妃，她是她自己。

　　她可以任性，可以胡闹，她甚至可以和他对着干，在他的面前，她总是那么有恃无恐。

　　他对她是极好的，可那样一个人，他就要死了。

　　晏轻歌的心，突然像被牛毛般细弱的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留下了针眼大的伤口，再难愈合。

　　“鹤染。”晏轻歌把目光重新凝聚到自己面前这个少年身上，她揉了揉他的银发，晏轻歌鲜少做这样温情的动作，鹤染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眼中浮现出一点喜悦的神色。

　　“你长大了。”晏轻歌淡声道:“你刚到修罗域的时候，就是个脾气倔强的小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回想起过去的时光，晏轻歌嘴角微微上扬:“伽罗楼侵略不断，修罗域又有内乱纷争，长久以往，必然会因内乱元气大伤，从而让伽罗楼渔翁得利，所以就需要一个有威信的领军人物。但以修罗域当时的情况，女子很难当权。”

　　晏轻歌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是在交老底了，鹤染一点就透，震惊地看向她:“老大，你……”

　　晏轻歌迎着他的目光点点头，苦笑:“我虽然天赋异禀，但确实，一直，都是女子。”

　　她又说:“鹤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心志坚定，一旦立下目标，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去完成。所以我一手提拔，把你当做自己的亲人那样照料，怕的就是有我不得不离开修罗域那一天……”

　　鹤染眸色躲闪了下，他最后还是让老大失望了。

　　“当初渡劫失败，是天灾，是每个人都无法预料的场面。至于这场天灾的后续……”晏轻歌幽幽叹了口气，复又对视上鹤染的眼睛:“鹤染，修罗域不能没有人掌控场面，修罗域的罗刹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人和**人看待，现如今她不在了，只有你能替她完成接下来守护自己家乡的任务，你回家吧。”

　　讲最后四个字时，晏轻歌自己都体会到了自己的残忍。

　　鹤染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很久以前，他觉得他的老大是个英姿飒爽的大英雄，没有什么人和事能难得倒他，他崇拜他，以他为榜样，他把自己变成一朵向阳花，他老大就是他终身向往的那束生命之光。

　　然后有一天，他的光消失了，他疯了一样的去寻觅，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终于，他把他的光找到了，甚至，他以为这束光离他更近了。

　　然而晏轻歌今天的话却还是把他从温暖的阳光下打回了现实。

　　她说，她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

　　她说，修罗域的罗刹不在了，她要他回家。

　　可是没有了她，他又哪来的家呢？

　　“你就那么喜欢他？”鹤染不再用病秧子代称战天承，但也坚决不愿意从自己嘴里吐出那个人的名字。

　　晏轻歌知道他说的是谁，她一直以为这个问题会很难回答，她根本不知道答案，但此时真的有人这样问她了，她反倒回答的十分释然。

　　晏轻歌点了下头，态度坦诚:“一开始，我也十分怀疑，甚至对此质疑。”她无奈道:“他真的没什么好的，一身的阴郁之气，成天板着张脸，冰块一样，心思还那么多，又黑又深沉，讲话永远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每说一句，晏轻歌就感觉自己的心中轻快一分，说到最后，她已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可是鹤染，当我知道他时日无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难过。”

　　晏轻歌想起小红鸟时空错乱那次，她与战天承的初见，他从年纪那样小时起，便是落寞而又弧度的。

　　现在他们两两不见，她身边有阿瑾鹤染，她尚且如此难过。他那样孤独一个人，应该会更难过吧？

　　“你难过或许只是因为愧疚，你拿了他治病的药材，所以你觉得对他不起，我还他，我这就还他……”鹤染慌张恍惚，转身就想往皇宫的方向去，被晏轻歌一把拽住。

　　“鹤染。”她声音冷了下来，多了几分严厉的味道:“他重要，你也重要，药材给了你就是给了。重来一次，我晏轻歌也是同样的选择。”

　　鹤染不知道自己是该难过还是该喜悦，晏轻歌的话明明是向着他的，可他听着就是难过，仿佛一张大而细密的蜘蛛网把他整个人牢牢盖住，让他无力挣脱。

　　他想要的不是药材，他想要的，是她啊……

　　当日他落到灵玉手里，灵玉跪地倾诉爱慕，被他百般呵斥，灵玉为了让他屈服，命人对他又是下毒又是鞭打，他都忍了下来。

　　他有心之所向，为了她，他甘愿受世间所有的苦楚，哪怕入阿鼻地狱也无妨。

　　这样想着，一滴泪，顺着鹤染湛蓝的眸子缓缓滑下，他却慢慢展露出一个笑来:“好，老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回家。” 煞妃倾城：这个王妃有点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