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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许如言心猛然一揪,一股黑气侵蚀他的心智,耳边不断响起怨恨的声音:“你忘了你要做什么了么?快杀了她,快去把所有人杀了,为什么给你这么大内力,就是要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光,哈哈哈,快,不要犹豫,杀了她,杀了他们。”
许如言痛苦的拍打脑袋,倒在地上反复翻滚着。嘴里呢喃着,“我不要,我不想听你的话,我手中沾了太多鲜血,不!!我不能杀她!”
江与水跟云处安被他突然的变化惊到,心中了然。江与水舍不得看他如此痛苦,伸手扶住他,不料,许如言翻身而起,一把把她按倒在地,眼里充满着血色,浑身解数着杀戮气息。
“阿言!”江与水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闭嘴,这次我不会听你多说一句话。”许如言伸手召唤地上的青洛剑,青洛剑受到召唤飞到他手里。他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握剑的手高高举起,对准她的胸口。狠狠的一剑刺下,而江与水拼尽全力侧身一偏,躲过了一剑。
云处安恢复了一点力气,拿起白金剑像许如言捅去,不,他不是许如言,他是心魔。他是要祸患,他要杀光所有人,所以,只能对他杀手了。
许如言见到白金剑,一手按住她,一手对付云处安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对上几招,云处安就被青洛剑震飞,重重的摔倒在地方,胸口的伤撕裂开来,血水染红衣裳。他已经没有一丝内力了,眼神空洞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许如言处理掉云处安,嘴角扬起冷笑,静静的望着江与水。这次她可没有那么好运了,青洛剑毫无留情的刺下她的心口,只是他手不知怎的一偏,没有刺中要害。他拔起来想再补一剑,她身上的血溅满了他脸。他嘴角尝到腥甜,握剑的手愣住。
他惊愕的低下头望着她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的脸,眼皮无力的微抬着,他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心底莫名的恐慌,脑子里乱遭遭的。
一时间他有点疯狂,耳边响起两道不同的声音。“你在犹豫什么,快杀了她!”
“不,你不能杀了她,她是阿与。”
“怎么,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了?”
“不是阿与杀的,所以你不能杀她。”
“懦夫,你不忍下手,我就帮你杀了她。”
“不,不可以,”
“啊!!!”许如言疯狂的拿剑乱捅,就是没捅到江与水,脑子里声音不断打架,脸上神情变化多端。一会阴戾,一会温润不停交换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忽然一双软呼呼带着温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恶狠狠望着她,只见她苍白的脸上带着疲倦和担忧。她真的不忍心他折磨自己,有气无力的柔声道:“阿言,不要纠结,不要痛苦了。我……不必为我……还有……我为我父上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手腕上的温度,直击他心灵。许如言停住了疯狂的动作,极力化解着心底的怒气,眼眸里的愤恨慢慢退去。一滴泪水滴落在江与水脸上,她眉心微动,想抬手为他擦拭,却无力抬起。
他扶江与水起来,轻轻的抱住她,抱了一会感到体内黑气又涌上心头,他握紧拳头,控制着理智。五官因为太用力而挤成一团。体内的黑气肆无忌惮的乱撞,他知道他的理智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丧失,变成嗜血狂魔,到时很多无辜百姓就会死于他剑下,这不是他的想要看到的,他不想变成那样。
他低头嗅着阿与身上的味道,想努力记住,尽管她身上只剩下血腥味,对他来说也是特别的。他低头跟江与水对视,他依旧是明朗温柔的样子,只是眸子里透出几分凄然之色。也是这几分不同,让江与水心口睹得慌,总感觉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阿与,帮我件事好吗?”许如言柔声道,伸手拿起掉落一旁的青洛剑,掰开她的手,慢慢放在她手里。
江与水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试探性的问:“什么事?”
“杀了我,我不想变成嗜血杀人魔,阿与答应我,我不想被它控制。”许如言说完,体内的黑气好像知道他要杀它似的,奋力的涌动,企图重新侵蚀心智。许如言痛苦的挣扎着,手想夺回青洛剑,又猛的收回手,又想夺回,又收回手。
江与水颤抖的握着青洛剑,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哽咽道:“不,我不会杀你的。阿言,阿言!”
“阿与,求你了,为我好,”要不是青洛剑不能拭主,不然他就自己解决了,也只有青洛剑才能杀死它。理智所剩无几,许如言呼吸变得沉重,他咬咬,来不及了,他伸手握住她握剑的手,猛的一剑刺入心脏,顿时吐出一口血,喷落在江与水头发上。
江与水整个人都仿佛被无形的石头压住了,嘴巴不停的颤抖,好像有一盆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光。“阿言!!”
江与水奋力的想拔出剑,手却被他紧紧握着,动弹不得。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拼命的掰开他的手,企图拉出来,可是他还往里捅进去,她抽泣到浑身颤抖,滩软在他怀里,嘴里哽咽着:“阿言,阿言。”
“阿与,我不会变成我讨厌的人,我觉得很开心,你……不要……哭了。”
许如言松开手,轻轻的为她擦拭眼泪,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希望最后一眼能看到她开开心心的。只是体内的黑气好像没有彻底消失,它怂恿着他杀死江与水,相与她同归于尽,他的手又不受控制的掐向她脖子,而她却没有一点反抗。任由他掐紧脖子。
“阿与,杀了我。”许如言拼命的控制心智,嘴里艰难的吐出一句:“要是你不杀了我,让我变成嗜血狂魔,我会恨你一辈子。阿与,你知道我不想变成那样子,你……也知道……”许如言已经说不出话了,被黑气扼住了喉咙。
“好,”江与水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落到他的手掌上,手指往发间胡乱的摸索着。终于触碰那枚簪子,“啊!”她用尽全身力气,干净利落的捅进许如言脖子,许如言两手一松,脸上带着一丝苦涩跌倒在地。
江与水身子没有支撑也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几声后,她扑到许如言怀里,轻轻的抚上他脸颊,为他擦去脸上的血丝,阿言一向喜欢干净,最后她凑上脸去触碰,她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她静静的倚靠着他,手指把玩着他的衣裳,就想往日那般。
嘴里呢喃着:“阿言,我是不是很听话?阿言,那日你说我们还要再去一次易山镇吃糖葫芦的。你可不要耍赖,还有,你说,想吃我做的甜食,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做,你起来好不好?”
“你起来阿!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话都不算数,你说好要娶我的,现在呢?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
江与水由低声抽泣到慢慢放声大哭,雪都要把她埋成雪人,而许如言身上却没有一丝雪花,全被她拂净。寒风刺骨,也不低她万分之一冷。全身就像有把刀在她身上挖了个一个大洞把心拿出来,扔到深渊里,一个无低的深渊,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那种感觉就像十几年前她失去父上一样,好痛阿,现在还在痛。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慢,眼皮抬不起来了,她手慢慢探索着,终于触碰到了他的手,她睫毛闪动几下,眉心低微带着笑意,沉沉睡去,她想,她要尽快跟上阿言,不然阿言一个人会孤单。
一个星期后。
江与水艰难的抬开眼皮,眼缝中看到熟悉的布置。她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死了也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生活嘛?对了,阿言呢,手胡乱摸着周围,摸到了一双手,她欣喜的紧紧握住,开口的声音微弱沙哑,只是难掩喜悦:“阿言,我跟上你了,现在你可不要丟下我了。”
“不对,你的手怎么这么小?”江与水猛得睁开眼睛,完完全全的看清了周围的布置,还有眼前的人。“你不是阿言,阿言呢。”
陆向宁收回被她甩开的手,心疼的望着她,又抬头望向孔奈,询问他怎么办。孔奈走到他床边坐下,扶住她的肩膀,勉强挤出露出一抹笑容道:“小鱼儿,不要想那么多,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说着就外走,为她准备东西。
“我不饿,我要找阿言,阿言呢。”江与水挣扎着起身,身子却太虚差点摔倒,陆向宁连忙扶住她,重新扶她躺回床上。
而她又挣扎着起床,双眼无神嘴里一直呢喃着找阿言,她挣扎的太厉害。陆向宁一下子抱不稳她,双双跌落在地,陆向宁为了不让她受伤,把她护在怀里,自己倒是一头嗑到凳子上,额头破了皮渗出血来。
孔奈听到声音飞奔回来,看到这情景,赶紧把她们两个拉起来,扶她躺回床上。才注意到陆向宁额头流血了,他从怀里拿出药膏,为她擦拭,而江与水还想起身,被孔奈一把按住。
声嘶力竭的大吼:“阿言阿言,你去阿,他现在在灵堂,你去把他叫起来,我倒是是要质问他,为何要把姜舒杀死,为什么?姜舒跟他无冤无仇,他要把他杀死?”孔奈说说着哽咽起来,他就不难过么?
陆向宁拉住孔奈,叫他不要吼小与姐姐,她才刚醒,不能再受刺激了。孔奈忍住眼泪把头侧向一边,竭力克制着表情。
“你说什么孔奈。”江与水被他吼得清醒几分,听到的消息却如五雷轰顶,把她的心踩在地上反复鞭打。“再说一遍。”
“好,我再说一遍,姜舒,就是被你的阿言杀死的,而你的阿言现在就在灵堂。他们两个躺在哪里一个星期了,就是为了你醒来再看他们最后一眼。”孔奈说完立刻就后悔了,他不行对她发火,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是最大的,自己心上人杀了自己的左手般的朋友,而自己的心上人也死了。
陆向宁恼怒的对孔奈使了个眼神,小与姐姐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木大哥每日每夜的研究丹药治疗,直到刚才才被劝去休息一会,要是小与姐姐又沉睡不醒,可饶不了孔奈。她轻声宽慰道:“小与姐姐,你现在不要乱想,这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江与水滩靠着,闭上了眼睛,缓声道。
“小与姐姐……”
陆向宁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孔奈拉走了。出到门口后,陆向宁不断责怪着孔奈。孔奈叹了口气,他也不想那样的,两人便在门口守着。
江与水就这样不说话也不吃饭,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的虚无。她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木头一般,看不出一丝端倪。不知坐了多久,她麻木的起身向灵堂走去,连在门口守着的孔奈他们,她都没有看见。
到了灵堂她看见蒲子平跪在地上烧纸,她机械的蹲下来,拿过纸也烧了起来,全程两人没有讲一句话。蒲子平看到她醒了,还有些为她高兴,但他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接着孔奈他们也来了,静静的待在一旁,四人相对无言过了一晚。江与水身子有些不平稳,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陆向宁赶紧到她旁边扶住,沉默良久,她沉声道:“孔奈,把阿言……脖子上的簪子拿给我。”
孔奈从桌子上拿来那枚带血的竹簪子,递到她手上,她颤颤巍巍的接过,慢慢的抚摸着簪子,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心死。孔奈心疼道:“要不就不要了?还有,青洛剑呢?”
“把他们火葬了,现在。”江与水言简意赅。
蒲子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尊重她的选择,问道:“不看最后一面?”
江与水没有回答他话,由陆向宁扶着慢慢走了出去。蒲子平跟孔奈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悲凉跟心酸。而他们谁也不是呢?
几个月后。
微风轻轻吹过柳叶,连带着泛起湖面一层层的涟漪。一身水蓝色的素衣被风调皮的掀起,江与水托着略显疲惫的脸颊,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她卧在长长睫毛下的两颗眸子凝望着水面,她在回想这近来发生的事,手里拿着那枚竹簪子,向他一一述说。
“孔奈收敛了性子,沉稳了许多,也不爱喝酒了。这家伙还拒绝了小宁子,把她赶回了家,说他不喜欢她,可是我看见他在小宁子走后,时常看着小宁子住过的房间发呆。对了,蒲子平也留在我身边了,不你不要误会,他可不是为了我,他说他想帮姜舒守护他的责任,所以他最近在好好修炼。”
“还有什么呢?还有,云处安在苍老的调理下,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你不要担心。最重要的是,宗派跟魔族又达成了协议,互不侵犯。放心吧,不会乱杀无辜的。”
江与水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紧紧的握着竹簪子,另一只手捂住嘴,竭力克制让自己不出声,心里却早已歇斯底里。身子止不住的颤动,带着哭腔道:“可是,我还是很想你。”
《完》 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