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是愣住了,就连电话那边陈晨的咆哮都是顾不得了,只傻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略微显得有些痴傻的对着他说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是了,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此时此刻,他应该待在医院里才是。
没错,我面前的这人是,温凉。
温凉的神色看起来很是憔悴,本来就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看起来几乎没有一丝的血色,平白的让我觉得有一丝心颤。
甚至于,此时此刻他的衣服都还是医院统一发放的病号服,只是此刻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我突然觉得眉头一痛,我好像又做了让温凉不好的事情了。
温凉并没有回话,只静静的看了我好久,直到耳边陈晨的咆哮声越发的大了起来,我才是愣愣的回了陈晨一句,说待会儿给她回个电话,然后就没再顾着陈晨的狂风暴雨,挂了电话。
“走吧,回家。”等到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包里的时候,温凉终于是开了口,语气淡淡的,让我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思。
我顿了顿,不知道温凉说的回家是回哪一个家,只是看着他这个模样,我却是生不出来什么拒绝的心思,甚至于,连问他一句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我跟着温凉上了出租,我才陡然发现,温凉的身体竟然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我忍不住伸出手来触碰了他一下,他却是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然将脑袋从一边转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我,却是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陡然放松了下来。
我心头一紧,完全都顾不得自己有些发痛的脑袋,对着司机说了一声,“司机,麻烦去人民医院。”
是了,就算温凉此时此刻表现的再像是一个正常人,可他不过前两天才出了车祸,而现在这模样,一看就是哪儿又不舒服了,我怎么能由着他回家呢。
温凉紧紧的看了我两眼,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突然一下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衣角,而后,缓缓地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温凉,我只觉得心头忽然空荡了一下,分明我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我也知道,温凉变成这样,除了因为我,没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只是,看着他如此不安的抓着我的衣角,我只觉得眼睛有些发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晃悠着要掉了下来,所以,我只能把视线从温凉的身上转了开来,看向窗外,猛地睁了几下眼睛,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儿。
到下车之前,温凉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司机停下车后,我不得不叫醒了温凉,虽然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眼神清明,完全不像是睡过一觉的人,可我知道,刚才那一段时间,他是真的睡了过去,没什么意识的。
付了钱,和温凉一起走向了病房。
没想到的是,一大早上的,病房里却是有很多的不速之客。
我先是一愣,转而看了一眼温凉,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把温凉搀扶着回了床上,这才转头看向了病房里的来客。
有严冬青,季白,陈晨还有许枝清。
我还没来得及和其中任何一个人打个招呼什么的,就是被脸色阴沉的陈晨抓住了手腕,连拖带拉的带出了病房,直到下了楼,到了医院后的那片花园。
我被陈晨这么拉扯着并不舒服,加上一晚上没睡,本来就精神不好,在她停下步伐的那一瞬间,我都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好在我深呼吸了一会儿之后就是恢复了过来,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陈晨,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疯。
“怎么了?”我问道。
“唐暖!”陈晨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略显严肃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有些恍惚,毕竟,在大多数时候,陈晨都是叫我暖暖的,只偶尔会在生我气的时候或是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叫我一声唐暖。
我自觉,在我昨晚不在的时候,肯定又是出什么事了,于是眉头不自觉的就是皱了起来,看着陈晨的神色愈发的紧张了起来,朝着陈晨靠近了一点儿,急促的说道,“到底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陈晨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丫的做事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呀,百毒不侵还是怎么的,胆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大半夜跑Z市去,还偷摸背着我和季白联系,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心头一紧,虽然知道陈晨生我的气的原因肯定就逃不过昨晚那事,只是在给陈晨打电话报备的时候没有见她有什么大的情绪,就忽略了她刻意压抑的心情,她肯定在那个时候就在商量着等我回来怎么收拾我了,只那时候怕我分心,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情绪。
然而想到这一点儿,我却并不觉得轻松了下来,因为总觉得,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些什么的。
“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嘛,我有分寸的。”我皱眉,尽量好声好气的对着陈晨说道。
陈晨向来是很吃我这一套的,但是我没想到,今天却是失了效。
陈晨的怒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更上一层楼,直接对着我怒吼了一声,“你丫的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被陈晨这么一吼,我直接就是愣住了,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暴怒之中的陈晨,竟然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接着,我又是把刚才陈晨对我说的那句话给翻来覆去的咀嚼了一番,这才是琢磨出来陈晨发火的关键点在哪儿。
抿了抿嘴,我试探着说了一句,“你是怪我没有和你商量吗?”
陈晨一瞬间闭了嘴,就连火气都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了,只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却莫名的觉得她心里憋着什么事。
可我也知道,她表现出来这个模样,就是我说对了她的心事。
心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了问题的所在点在哪儿,可我没办法像陈晨期望的那样,去承诺她,以后做事和她商量。
要知道,我唐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决定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完成的,或许是受我那老爸的影响,也或许是我生活的环境的原因,我没有做事和人打商量的习惯。
就比如,在我成了纪东远的小三之后,那么大的一件事,我都没想过要和陈晨商量一下什么的,反而是自己要做什么就去做了,没有任何的顾虑。
但是,这也并不是因为,陈晨是不重要的。
我这一生,比有的人要坎坷一点儿,旁人心中最重要的人,该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有陈晨。
其余重要的人,或是身体已经死了,灵魂活在我的脑子里,或是在我心里死了,身体还活着。
譬如说死掉的我的老妈,哑婆。
譬如说远在Z市的纪东远。
而在好几年之前,在我心内,最重要的人也就是陈晨了,所以,她并不是不重要的,只是我性子使然,或许一辈子都学不会怎样和别人有商有量的去做一件事,虽然我也知道,这事儿会使得旁人担心与不安。
我低下了头,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陈晨,也自觉自己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于是我只能低下了脑袋,对着陈晨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的,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陈晨向来很包容我,虽然年纪与我相差不大,甚至很多时候,我觉得她都像是一个小孩子,可总有些时候,她在我面前都表现得异常的成熟,陡然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就只为了保护我不受什么伤害。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在我道歉之后,陈晨就对着我心软了。
“你这一次做事,太过分了。”陈晨沉着一口气,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自觉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反驳,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知道错了。”只能呢喃着这么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声。
“你不知道,昨晚………”陈晨却是猛然又放大了声音,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不知为什么,正当我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却是猛地闭了嘴,把后面的话语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却是被她这句话给引得更加的不安了起来,似乎,在我离开Z市的这一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得事情。
“到底怎么了?”我秉着呼吸,对着陈晨说道。
陈晨却是只知道看着我,眼神带着一抹我看不懂得含义。
“你在机场遇上温凉的?”陈晨突然小声的开了口,这样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想她继续说下去。
陈晨这次倒没有继续吊着我的情绪,自顾自的开了口,“他等了你一晚上,你知道么?”
事实上,我不知道,可我看的出来,在看见温凉的第一瞬间,我都是能够想象的出来,昨晚,他一定比我过得更加不好。 怪我过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