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王爷派的人这两日跑断腿,心急如焚,中立派们坐立不安,唯恐再生事端,也就殷少卿这边还能悠哉悠哉,有心情在这喝小酒庆生辰。
玉玺已经回来了,还有人替他们查着,他们只肖等结果便好。至于长公主那事,殷少卿也不会认真去查,管她到底是谁害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长公主不顾礼义廉耻自己与人私通。
思及此,殷少卿又舒坦地抿一口小酒。
江兴这成亲后的小日子不错,使得她也开始期待起来自己的婚后生活了。
酒足饭饱,两人各自回到自己府上歇息,殷少卿寻思着饭也不能白吃,就回去给江家挑两份寿礼。
相府的库房这半年来收入不少,除去商铺的收入外,逢年过节就有不少人送礼过来。
拳头大的南海夜明珠,珊瑚塔,整箱莹白圆润的珍珠,质坚如玉、落纸如漆的名贵松烟墨,短短小半年,库房就又堆积如山。
“爷,江大人是武将,不若将那前些年东荣国送来的宝剑赠与他,至于公主,就送同一套的虎尾鞭。”管家在一旁道,身为相府管家,与相府关系近的远的,他心里都得留底。
殷少卿赞许地看他一眼,那西且小公主的确是会武功的,且听说鞭法了得。
待两样东西拿过来,她更是满意,剑和鞭子都是精制品,杀伤力程度高,还在柄上镶嵌了同样的蓝宝石。
“就这两样吧,你记得今天就让人送过去。”
“是。”见主子认可自己的推荐,管家乐呵呵的,刚欲吩咐人去找礼盒,就见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进库房。
“出什么事了?”管家不悦道,怎么调教这么久还是不懂规矩。
仆役听出他话中不快,立马手脚规规矩矩地放起来:“爷,莲姑娘来了。”
管家一愣,立马去看殷少卿脸色,这位莲姑娘可不了得,他们当初还一度以为她会是以后相府的女主人,虽然最后没成吧,但相处下来就知道人是位惹不得的主。
之前还有几个在相府多年的大丫鬟想去给人下马威,他们原以为莲姑娘会受气然后去找爷,谁料那几个三言两语就被灰溜溜地打发了回去,并且再也不敢去找事,也让众人知道了这位的厉害。
殷少卿挑眉,丢下手中把玩着的那把珍珠,大步向外走去。
莲娘来了,就说明望泽阁那边得了什么重要消息。
或许是普罗王那事有着落了。
现在莫新石那边还没抓到人,也是急躁的不行,早上见他嘴上都出了几个燎泡。
“相爷。”许久不见,莲娘满身都是一股蓬勃的朝气,不若以往那般沉静如水。
殷少卿虚扶她一把:“跟我还行什么礼,快进来说话吧。”
两人走到厅内,莲娘才开口:“刘大人府上那事查出来了,的确是长公主的人所为,是为了给琴国公的嫡次女嫁过去做准备,至于柒王爷有没有插手,还有待调查。”
之前殷少卿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听到这个结果也没太大反应,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且先勿要告诉刘大人。”
若让刘庸知道了,恐怕现在就忍不住杀到柒王府去。
莲娘面露惑色,微蹙眉:“阁主该是已经差人去告诉刘大人了,恐怕比我到这还早一步。”
殷少卿表情一变,江宁和刘庸不熟,不知他脾性,查出他家的事自然先告诉他。
这可不大妙,她得赶紧去刘庸那。
“刘大人脾气躁,恐怕听到消息会立刻找到柒王府去,我现在得去找他,就不陪你了。”她匆忙解释。
说完,也顾不得什么待客之道,立马让凳子去马厩牵乌枣过来。
莲娘道:“大人不会武功,不若让我一同前去。”
殷少卿慌乱间应了,让人又给她备一匹马。
好在莲娘今日衣着也比较方便,不至于无法骑马。
两人纵马而去,一路上马不停蹄,还差点冲撞到某处在街上傻愣的孩童,最后见孩子没事丢下一袋银子又匆匆离去。
两人赶到柒王府门口时,正好撞上刘庸被柒王爷一拳打得后退几步的画面,周围还围了不少好事者。
“阿庸!”殷少卿心脏骤然一紧,直接从还未完全停下的乌枣身上跳下来,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莲娘也急忙停马,下来想去扶她,却被她挥开。
人群为她让开一条路,她才得以看到摔在地上的刘庸,他也正回过头看她,嘴角兀地渗出一抹红:“阿九。”
叫完他才发现自己吐血了,不由得又恼怒地瞪向那边柒王爷以及高高站在台阶上的长公主。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你是傻子么!”殷少卿怒喝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把他扶起来,心里却心疼一片,在心里那个本子上又给柒王爷记上一笔。
但她现在,根本为他讨不来说法!
这是最可恨的!
柒王爷一步一步走近:“刘大人可能是失心疯了,什么胡话都敢乱说,还跑到我柒王府来撒野,我看这段日子还是好好在家养伤吧。”
长公主则目光放空地看着远处,似是这场闹剧根本不关她的事。
横竖琴国公那女儿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她只不过没想到这刘庸能愚蠢到如此地步,这样也好,能毫不费力地解决一个敌人。
辱骂公主,私闯王府,袭击王爷,哪样都是杀头革职的罪名。
她目空一切地扫视了一眼闹哄哄的众人,又看向场中,和殷少卿对视上。
这个人,阿湛总不让动他,却不说理由。
一个娈、宠一般的人物,就不该存在于台面上,也就司马文华那个小崽子能腆着脸把他捧上位。
待他们大业一成,这么个人物,还不是随便把玩于股掌之间。
阿湛真是糊涂了。
殷少卿只一眼就收回视线,看向怀里的刘庸,把他扶起来交给一旁的莲娘——他已经腹痛的起不来了。
现在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占不到任何优势。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多说就是错,只能先道歉,总不能直接挑明了说长公主害了刘府。
谁会信?
没人会信,他们也拿不出证据。在旁人眼里是刘庸冲上门来无理取闹还要打柒王爷,柒王爷只是正常保护自己与公主而已。
但她不能直接说是刘庸的错,这更会留下口舌。
仅仅一会功夫,她脑海里已经百转千回。
“柒王爷,今日刘大人是得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才过来,实在是唐突。”她尽力组织着语言,“你也知道,最近他因歹人痛失两个孩儿,难免情绪失常。”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刚刚这刘大人来就质问长公主为何害他孩儿,他们当时还在纳闷,没想到竟真有此事。
柒王爷冷望着她:“殷丞相话说清楚,他痛失孩儿就能来我王府横冲直撞,那是不是本王失个孩子也能去抄了他们刘府。”
殷少卿慢慢走近他,隔了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王爷尽可以试试,只不过王爷如此诅咒自己的孩子,若真出什么事,我想可不能赖在我们头上了。”她根本不怕撕破脸,再等几日,再等几日他们计划布好,万无一失,眼前这个男人,就会被拉下神坛万劫不复。
司马文湛此时是真的对眼前这人再无半点想法,甚至想直接杀了这个总与他针锋相对的人。
那样脆弱的脖颈,只需捏上去,稍稍用力,就……
“王爷在想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脆动听,撩人耳蜗发痒,打断他的思绪。
殷少卿看着他紧绷的身体松下去,以及慢慢松开的拳头,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这个人,一如既往的危险。
今日自己的话不异于在拔虎须,可为了刘庸,她不得不说。
“王爷,本相且先带刘大人下去治伤了。”她丢下话,直接带着刘庸和莲娘走出人群,竟是连句解释或道歉的话都未曾说过。
如此,等于不承认自己这边有错,只是因为被人惹急了才过来。
周围众人唏嘘不已,只觉得今日看到了一场年度大戏。
王府的大门很快也关上了,司马文湛看着身旁的长姐,淡淡问道:“那事是你做的?”
司马如微怔,然后点点头。
她对弟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司马文湛垂眸,遮掩了眸中所有的情绪:“以后勿要再做这些事,你只需知道,最后赢的,一定是我。”
她还欲说什么,就被他打断:“我不想让你双手沾染这些不干净的,也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
她顿住脚步,看着自己身旁早已比自己还高出一个个头的弟弟,恍然间才真正意识到,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受了委屈会来找她寻求安慰的弟弟了。
也早已不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司马文华气得一天吃不下饭,缺少父亲疼爱的小孩。
早已不是了。
岁月磨平了他们的棱角,如今的他们,是曾经他们最厌恶的虚伪大人的模样,圆滑而又世故。
幸好,他们还有彼此这个血亲可以依赖,可以相信。
如此也好,她强势了整整三十多年,够累了。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