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庸听了,总算安分下来,嘟哝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就又开始牛饮他那杯子里仅剩的茶水。
“之前那王家姑娘的未婚夫一家,也只剩他一个了,目前在我府下庄子上住。”殷少卿天天吃茶,有些腻味,开始怀念现代喝的果茶奶茶。
刘庸不解地看着自己兄弟:“管他作甚?都是他坏的咱们好事,我没亲手要了他的命就不错了,你还费心把他救出来,赫尔里那边肯定还要追查。”
“你要真解决了他,赫尔里若初才该拍手叫好,留着他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那男子与王家姑娘从小青梅竹马,未婚妻死后他就决定终身不娶,如今他和赫尔里常德除去夺妻杀妻之仇外,又添上一笔血债,如今只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会找机会把刀放在他手中。
横竖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介怀,刘庸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老耿这段时间对柒王爷意见不少,我看咱是不是多掺一脚,上次他害得你差点没命,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他不提这件事,她还没想起来,上次卧病在床,柒王爷还送来不少珍贵补品,气得她直接原封不动给退回去。
“自然是要的,趁他病要他命。老耿也是怕了,现在出门都带十几个侍卫,生怕一个不慎也被那边阴了性命。”莫说老耿怕了,现在整个朝廷只要不是柒王爷派的人都怕,一个三品大官他都敢让人直接打死,更何况其他人。
若不是老耿出面,这次还真动不了柒王爷,赫尔里那群人自从倒向那边后,对那边的维护有如铜墙铁壁,不来点大炮级别的轰炸还真炸不开。
看一眼正在沉思的江兴,她手指敲敲桌子:“不如从左修寒下点手,如此也好帮江兴在军中铲除障碍。”
现如今文臣的问题其实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在军中,柒王爷仍是一家独大,江兴才摸到些边角,随时都能被对方找个借口贬下去。这就好比新生婴儿和狂野大汉比拳头一般,不自量力。
刘庸举双手双脚地赞成:“我没意见。”
在他心里,左老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跟对方有任何关系。
江兴却摇头:“左修寒比柒王爷更不好对付,从他下手恐怕会惹一身腥。从柒王爷入手反倒会容易让他慌乱,或者干脆两边一起。”
左修寒和他也算是老对手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柒王爷算是他的一处死穴。
江兴很少会说这么长一段话,平日都是十分简洁扼要,这话说完就习惯使然地禁闭双唇,一副古板正经的模样。
其实两人更喜欢偶尔捉弄他时他忍俊不禁笑出一颗酒窝的模样,只是比较难得,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如此年少老成的样子。
“也好,刚好莲娘和江宁都在,不如让他们帮我们找些那边的隐秘消息,最好能再找一些把柄出来,他们做的伤天害理的事不少,还能事实不落把柄?”
刘庸微怔:“为啥让他俩去?”
在他心里,莲娘一直都是自家兄弟收的女人,从未想过其他,他还一直说这小子终于二度开窍了。
“望泽阁知道不?阁主就是江宁,莲娘也是我特意请来的江湖…游侠。”
刘庸的确被惊到了,拍拍江兴的肩膀:“你弟弟深藏不露啊,亏得以前你跟我说他不争气我还真信了你的邪了。”
看看人家弟弟,再看看自己家的,他都想一巴掌闷过去。
江兴不可置否自家弟弟的优秀,可惜家规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他如此也是离经叛道,还好少卿现在给了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他如何向已故的父母交代。
长兄如父,父母走得早,他就担起教导管束江宁的责任,也不知他怎的天生反骨,净想着在外面跑。
给两人续满茶,殷少卿将跑偏的话题掰回正轨:“倘若从柒王爷下手,也不是不容易,据说上次他被刺杀后就留下了病根,年前我见他时就觉着他是伤了根骨,你俩有没有什么确切消息?”
见两人均摇头,她继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三天两头刺杀我,我们也可以回敬几次,顺便试探他身体状况的虚实。”
如果柒王爷的身体真的垮了,那还不好办,伪造一场战争,派他出征,届时他不去也得去,毕竟他可是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骠骑大将军,大端的战神。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如果他输了,就会从神坛上落下来,他们再推波助澜一番,不难让其背负骂名。
这番话最终得到其余两人的认可,几人敲定主意后,便等着那两人回来。
“对了江兴,你婚事定在什么时候来着?”刘庸晃悠着大脑袋,他可等着喝喜酒呢。
江兴面不改色:“五月初一。”
“这么快!”五月初一,那不就还剩七天么,怎么这么赶。
殷少卿思索片刻,便知上面这是怕再生事端,毕竟那边还虎视眈眈,这婚事早日办成早日放心。
也就刘大傻整天说话不经脑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肯去思索。
江兴还没回话,出去的那两人从外面回来了,两人脸庞都被夜风撩得红润。
莲娘面上不动声色,却对着殷少卿微颔首,随后没一会就向几人告辞。
江宁却不如她那般平和,脸上明显带着笑意:“妥了。”
刘庸道:“牡丹看妥了,是不是该我去看看。”
他其实已经知道两人身份,说这话不过为了调侃,谁料对方一本正经考虑他的话后回道:“相府的花的确美丽无双,刘大人可要头疼选哪一棵了。”
他难得遇到比他还耿直的人,被噎这么一下倒是不知给说什么好,只能讪讪地接口:“我不头疼,大不了都搬走。”
你倒是不客气,殷少卿斜他一眼,这些名贵娇艳的花可不便宜,不光采买需要一大笔银子,平日也要高价聘请花匠精心照料。万一那株遭虫了,水光缺余了,都得让人心疼。
刘庸原本也没有选花之意,但话都到了这地步,不带走一两盆他心里反倒不痛快,最后回去时还是带走两盆开得正盛的二乔牡丹。
这二乔牡丹同株、同枝可开紫红、粉白两色花朵,或同一朵花上紫红和粉白两色同在,甚为美丽奇特,还让殷少卿初见时大为惊叹,如今两盆一下都被他抱了去,不由得一直到把他送走都目光幽怨。
这二愣子每次来相府,多多少少都要带点东西回去,这点他倒是学会精了。
终于送走三人,她揉着酸痛的肩膀回自己屋子,待客也是种费时费力的体力活。
一只脚刚踏入屋门,她就察觉出不对劲来,床上有人在被子里。
想到每夜都过来浪的某男,她淡定自若地走过去,把被子一掀:“别闹了,赶紧……”
动作僵住,瞳孔微缩。
只见被子下可不是什么大男人,而是一个活色生香不着寸缕的少女。
“爷。”巧儿伸出一条玉臂,圆润的肩头被烛光笼上一层朦胧,随着胸前微弱的起伏往下看……
殷少卿:“……”
两人大眼对小眼好一会,殷少卿才反应过来:“来人!”
怎么什么人都能进她屋子,这防守干什么吃的,虽说她平时不允许侍卫守在屋外,但院外可是有人的。就让人这么悄无声息地摸上她的床,她的安危还能保障么!万一这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而是个武功盖世的刺客呢!
不一会院内就响起侍卫的询问声:“爷,怎么了?”
“屋里进贼了。”她现在可没心情去怜香惜玉,满脑子都是对这院子守卫问题的不满。
门外两人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以往爷不许进屋的命令,推开门就要进来。
“不要!”巧儿惊呼,连忙用被子裹紧自己,自己的身体让贵人看了也就算了,让那些低贱的下人看去,她还要怎么活。
慌乱之中,她忽然扑向殷少卿,紧紧抱着她的腿:“相爷,我已经是相爷的人了,生是相爷的人,死是相爷的鬼。”
殷少卿嘴角抽搐,这都谁教她的,以为如此就能留住男人?该不会当初香姨娘就凭这种手段迷的老相爷吧。
侍卫恰好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副少女半露身体抱在相爷身上的情景,不由得愣住。
“还在愣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殷少卿声音略冷,又哭笑不得,这种狗血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若自己真是个男的,说不定就能和她共度春宵,只可惜,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选对目标。
两人上来就要拖巧儿走,巧儿却死死抓住殷少卿的衣服,泪水簌簌下落:“爷。”
这一声喊得凄切,活脱脱像是遇上了负心汉,让刚进来的小翠表情一变。
巧儿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胳膊一麻,整个人就失了力气,软绵绵倒下去。
侍卫赶紧拖着她要走,却听自家爷开口:“把被子给她披上一并带走。”
这被子她是不愿再要,就当做做好人,免得传出去自己名声不好。
小翠冷眼瞧着人被拖下去,上前道:“相爷,奴婢失职了。”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