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然,这旁边还有店铺伙计在看,她拿一个看看还好,若自己戴不得被当作变态。
司马文华失笑,见她耳根微红,转手拿起另一边的两块南红玛瑙玉佩:“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店铺伙计知晓殷少卿的身份,想凑近些,却在见到两人的亲昵时退到角落,看来坊间传闻不假,殷丞相他就是个断袖!
南红玛瑙又名赤玉,质地细腻油润,产量稀少十分珍贵,而他手中的两个是同一块锦红所出,分开是两个月牙状,合一起又成空心满月,花纹繁复细密,显然是匠人精心之作。
殷少卿心里暗叹这古代老狐狸还知道用情侣物什呢,然后满意地颔首:“就买这个,还有那水银镜,也来一大块,能照住全身的那种。”
“好。”难得她开口要东西,他哪里会不满足。
伙计在后面听得咂舌,这水银镜本就是从海外过来的,由于是易碎品,每一小块都价值不菲,殷丞相果然财大气粗,就是不知他身旁这人什么来头。
两人选好东西就往外面柜台处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外面忽地传来一声冷笑。
“你个小蹄子算什么腌臜东西,也敢在这撒泼!”
外面顿时哄闹起来,凡是来这的人哪个不是人上人,岂容别人如此谩骂。
外面都是女眷,两人也不好出去,殷少卿拉着他躲在一处货架后,那刚好有个不大不小的缝隙,可以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汴京泼辣的女人不在少数,可会直接这般骂人的绝不是什么贵女,那就是一旁双手叉腰的老妈子,看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也不知是哪家的奴才。
站她正对面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她嘴角下垂,眼尾上调,一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身旁多多少少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同仇敌忾地瞪着那骂人的老妈子。
由于几人都不清楚眼前骂人的是哪家的缘故,一时间没人愿意当出头鸟。若是没什么背景,谁敢如此嚣张跋扈。
老妈子得意洋洋上前一步自报家门:“见到长公主还不赶紧行礼!”
她这话落地,殷少卿才注意到她身后站着的人,可不正是前两天才见过的司马如,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定自若地将手腕上流光溢彩的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调整下位置。
众女眷心中一惊,在场的没有上了辈分的老夫人老太太,自然都不认得这已经出嫁了近二十年的大公主,可这大公主的名讳可是如雷贯耳。
当下时局众女眷怎会什么都不知,且不说这大公主的位份比在场的每人都高,除去她的位份,她还是手握大权的柒王爷一母同胞的姐姐。
柒王爷可是个活阎王,谁要惹到他,甭管你是谁家的夫人小姐都不好说话,前段时日那个什么大官,不就被他的人直接弄死了么。
众女眷越想越怕,该行礼的行礼,该拍马屁的拍马屁,一开始被骂的少女愤愤地低下头行礼后,不情不愿地被周边几个拉走。
古代家族就是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天她要是在这跟长公主闹起来,明天她们家的女儿都别想再有好名声。
“这镯子美则美矣,可惜本公主看不上,邹嬷嬷,赏你了。”司马如挑着涂了艳红口脂的唇,将镯子褪下来随手扔给那骂人的老妈子。“不是说这有能把整个人照出来的水银镜么?在哪呢?”
门口那少女脚步一顿,刚欲回来理论,却被强硬拉走,她的脾气也是众人皆知的差,今日若不是碰上了万万不能惹的人物,恐怕又要发作一番。
伙计见总算息事了,松一大口气,正欲带长公主去里屋看镜子,谁料身旁又跑来一人在他耳边说句话,他脸色不禁又凝重下来。
“公主…大镜子没剩了,您若要,有这么大的。”他比划出一个半人大小的形状,这么大的也是少有,别家夫人也不过买个巴掌大的带回去。
司马如深色未变却久不接话,那伙计冷汗直流,到底什么人把最后一面买走了,这可让他怎的交代,刚才就是他一直在跟众女眷介绍那最大的。
邹嬷嬷刚得了赏,正是嘚瑟,一听这话立刻眉毛一竖:“什么没剩,敢情是你刚才一直在忽悠公主?”
这他可担不起,伙计腰都快弯成了虾米:“公主恕罪,嬷嬷恕罪,并非小的胡言乱语,而是刚刚那最后的大镜子已被人买走。”
司马如闻言眯着眼睛往里走,刚被买走,那就说明人还在里面,她到想看看是谁。
这下殷少卿和司马文华再躲着就不大合适,干脆装作也是刚出来的样子迎上去。
旁人不认得皇上,司马如怎会不认得,当即停下脚步:“臣妹见过皇上。”
周遭死寂两秒后,哗啦啦一片跪地拜见声:“参见皇上。”
几个伙计也傻眼了,这人竟是当今天子,难怪一身贵气不凡。
“免礼。”司马文华不怎么喜欢便衣时还被人认出来参拜,语气淡淡的。
许是他便衣的姿态不像龙袍时那般有压迫感,有不少女眷偷瞄他几眼,见他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英俊,一个个未出阁的都面红耳赤的。
正这时,里面江兴几人也恰好说笑着走出来,众人齐聚一堂,面面相觑。
“臣等见过公主。”几人纳闷之余,赶忙拜礼。虽说皇上和长公主不对付,但毕竟人家位份在那搁着,他们不能视若无睹。
这下可好,几个美男子齐聚一堂,都是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众女心思转的飞快,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跃跃欲试。
殷少卿率先察觉出不对,当机立断道:“你们可算出来了,再不赶紧走跟不上晚宴了。”
这个朝代可没有那么封建,至少男女可同席,只要没有肢体接触就不算太过,故她们根本无需躲开避嫌。万一一会哪个姑娘腿一软摔在怀里可就说不清了。
司马文华挑眉,顺着她的话往外走去,皇上都出去了,剩的几个自然也一溜地跟出去。
好巧不巧,带头两人出去后,不知怎的有个姑娘哎哟一声就朝江兴摔了过去。
江兴是常年习武之人,身体反应极快,耿直地往后一躲,那姑娘就摔了个结结实实。
“谁推我!”姑娘摔得不轻,却还不忘向身后看过去,然而她身后空无一人,无疑是在说明她的话是假。
刘庸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了自己没接住,他可不在意什么名声,反正他早就花名在外。
既然这姑娘没碰到几人,自然也没几人的事,他们匆匆就出了珍宝坊上马车走人,徒留一群被掳了芳心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心里幽怨。
一路上几人都在讨论着刚才在珍宝坊所见的稀奇宝物,没人提起那姑娘摔过来的事。
摔谁身上不好,摔才定下婚事的江兴,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刚才人多手杂,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推那人,不好说。
如果今天真让她摔到江兴怀里,江兴就得为了名声娶她,那他和西且公主的婚事自然泡汤,得利的人可不少。
殷少卿本是随意找的借口,谁料这几个人还当真了,非要闹着再去相府吃一顿晚膳。
自从几人一起瞎混后,脸皮算是越来越厚,她已经无力吐槽几人,只得带着几人回去。
“徐炎,你爹派人送口信过来,让你现在回去。”趁这刚过来的脸皮薄,先把他忽悠回去,总不能为他一个人总误自己的事。
徐炎信以为真,匆匆告辞就回去了。
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道徐炎也不能怪自己,一是他现在根本没争得父母同意,二是莲娘本人也没想跟他在一起,等过段时间莲娘就常在相府外了,两人若有缘,自会相见。
司马文华知道她还有事要办后,没多久也回去了,反正他不着急这一会功夫,他有的是机会来这夜会佳人。
如此留下用膳的就只剩江家几人和一个二愣子刘庸,让人请莲娘过来一起落座,也不再避嫌,直接一桌用餐。
江宁来之前就被告知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之前没机会跟莲娘说上话还在纳闷,现在才得以见到对方容颜,有一瞬间的惊艳,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笑得愈发和善。
两人虽算不上认识,却都是一条道上的,都是知道彼此名号的。
晚风柔柔地送来花的清香,几人品着香茗,颇有一番意境。
偏偏总有那不懂风雅之人要破坏气氛,刘庸牛饮两口茶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自己这几日家中如何如何,弟弟怎的一个桀骜不驯。
江宁和他并不熟,可没兴趣在这听他唠叨,他只想着赶紧商量正事,但插话总归不好。
殷少卿给刘庸使了几个眼色都无果后,无奈打断他:“江宁,莲娘,你们不是想要几株牡丹么,让小翠带你们去挑选吧,我就先不陪你们了。”
两人立刻应下,对视一眼后就跟着小翠往厅外走去。
“什么牡丹?我也要。”有好东西,刘庸怎会错过,站起来就要跟过去。
殷少卿忍不住翻个白眼,一把把他拉回凳子上:“急什么,等你走时候我陪你挑,还会少了你的不成?”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