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了花园,就听到孩童的嬉闹声,殷少卿下意识看过去,这里还有小孩子?司马文湛的?还是下人的?
“见过王子。”司马文湛身后的侍卫上前给正小步跑过来的男孩行礼。
小男孩停下来绷着脸,佯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起来吧。”
说完,他还看了看殷少卿,似乎是有些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不给自己行礼,又似乎是在想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儿。
殷少卿估摸着那男孩大概八岁左右,脸蛋圆圆的像只包子般白嫩,两个水葡萄般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而最好笑的是,他的发型不是大端的男童的发髻,反而是毛茸茸的短发,后面还留了一小揪头发扎了细细的发辫。
而侍卫适才叫他王子,这个年纪的,恐怕只有北漠的九皇子,可是九皇子怎么会在司马文湛这里?
小包子明显刚刚玩疯了,此时余韵未消,脸蛋还红扑扑的,额上的碎发贴在额头上,而且一副想来找她玩又不敢的样子。
他等了好一会,司马文湛才给他开口介绍:“这位是殷姑娘。”
殷少卿有些疑惑,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可很快她就被小包子甜甜的一声“姐姐”给甜化了,那些疑惑顿时飞得烟消云散,立马哎了一声。
她帮他拨开小脸上黏着的碎发,手指捏了捏那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触感极佳的包子脸。心道小孩子们这样玩才正常呢,大端那些孩子动不动就要被责骂没规矩,最后养的一个个都一口之乎者也,一口非也非也。
就连被她已经带回正轨的少玉,平日都还是束手束脚,他也不过才十岁而已。
小包子显然不讨厌她突然的亲昵,又笑了笑,小爪子也跟着搭在她的手上。要说北漠人都体型魁梧,这点小时候便是能看出来的,他才九岁,手就跟她的一般大小了,真当是童颜巨爪。
司马文湛见殷少卿的拘束终于消殆一些,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好一会才道:“走了,去用膳。”
小包子登时欢呼一声,也不在意殷少卿的手了,立马屁颠屁地颠朝大厅跑去。
饭桌上保持了柒王府的奢华品质,三个人吃,竟上了五花八门的二十道菜,殷少卿还看到许多大端没有自己却认识的食材,还有那些来这边后就没见过的花椒等调料。
有色白油亮,面薄似纸的油塔子,有色泽亮红,肉质香嫩微辣的馕包肉,喷香的大盘鸡,香甜的羊奶冻,这些是北漠的吃食,上面有也有大端的,殷少卿瞧着却是眼熟的很。
那些甜点,还有杯中的果酒,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相府流出去的。
她往司马文湛那看一眼,除去看到对方的优雅动作外,实在没看出什么旁的,只好又看看那小包子王子。
小包子正在狼吞虎咽,一手抓一个油塔子,嘴里还嚼着馕包肉,根本顾不上说话。
“慢点吃。”她好笑道,给他盛一碗甜汤。
吃完饭没多久,那边就好像来人了,于是那小包子就恋恋不舍地看她一会后跟她告辞离开。
看来这九皇子只是来这边玩而已,而且他母家的人应该是知情的,那就说明,司马文湛和九皇子的母家肯定有什么关联。
司马文湛也出去了,这边竟然无人看管她,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放着自己不怕自己跑了?
她也不知他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在哪,只好漫无目的地走动。其实还是能看出来这里与他原来的府邸差别繁多,倒不是物什轻贱,而是下人少了不止一点半点,想当年柒王府那等繁华,仆役是汴京最多。
还记得他身边那个总是鼻孔朝天的小厮,现如今也不在他身边了。以他如今的身份,的确不宜用太多仆役,人多眼杂,谁能保证有没有奸细。
更何况,大端还一直在追捕他,并且以千两黄金悬赏他项上人头。
思及此,殷少卿又想笑又笑不出来,敢情司马文湛的头是黄金做的,不过有那张脸在恐怕是比黄金都贵。
她现在就算有机会,也是不会杀他的,对他的感观很复杂,至少就冲着之前他饶她一命,还放过殷家护卫队,她就应该也放他一次。
“姑娘,”转过墙角,忽然有一侍卫叫住她,“大人让我来带您认一下您的房间。”
果然,那边一发现自己乱跑,马上就派人来找她,接下来还是得过软禁的日子,看来逃跑是更难了。这府中又未见侍女,司马文湛不会想让这些个侍卫来看守自己吧!
跟着侍卫走了没多久,她又开始不断腹诽起司马文湛,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他到底想干嘛,不会想拿自己威胁阿果,让阿果让出帝位吧。
真是荒唐!她到底值不值一个帝位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姑娘,到了。”侍卫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她迟疑着把屋门推开,屋内装置显然是精心置办过的,床铺并非是大端的样式,因为北漠的床更舒适,呈圆形,垫软枕软,有淡蓝色薄纱笼罩下来。
而其他摆件也都是南北合璧,相得益彰,很是对她口味。
侍卫任务完成,不便多留,立刻道:“姑娘,属下小退下了,有什么事吩咐婢女就好,她们马上就到。”
“好。”她点点头,却暗道他们也太瞧不起她了吧,给她这么多能逃走的机会,难道墙外还守着很多人?
不对,刚才进来前,门口是没有侍卫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光彩,不能拿到明面上。
不得不说,司马文湛还是比较贴心的,衣服首饰样样俱全,衣服还是北漠服饰的改良版,既不会太露,又十分好看。
“姑娘,”外面忽然走进来个大端面貌的小丫鬟,规规矩矩地给她福个身,“奴婢小喜,是来服侍姑娘的。”
“就你一个人?”殷少卿挑眉,看来司马文湛是真不怕自己跑路啊,不过这边待遇比在普罗王那边好多了,最起码目前看起来,司马文湛不会伤害她。
小喜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就…就奴婢一人,如果姑娘觉得不够的话,奴婢去跟大人说一下。”
“不用不用。”殷少卿赶紧拒绝,求之不得,看她的人越少,她就越容易跑。
小喜似是松口气,随后便热络地给她端茶倒水拿点心,生怕她对她不满意。
殷少卿便想起小翠来,这丫头虽说也不错,可到小翠跟前还差的远。
她从被劫持也有段时间了,小翠应该也在来的路上,甚至可能已经到了,只是还不清楚她的下落。
她从来不怀疑他们会不会来找她,因为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自己得想办法留下点线索才是。
思及此,她开始跟小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想要套出点话来,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小喜这丫头也是才从人牙子那买过来不久,对这里以及主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一概不知,只知道要听话。
殷少卿才知道这丫头是因为要照顾她才被买过来,而整个院中只有她这一个丫鬟,其他都是侍卫。等于说司马文湛早就知道自己会到北漠了,那普罗王把她劫持过来,是不是早就跟他商议好的,而不是巧合。
她不由无端升起一股怒火,这两人就把她当成商品来交易。默默在心里把那两小人扎成了筛子,她才幽幽起身:“我们去院中逛一逛吧。”
如她所料,司马文湛根本没有限制她在院中的活动,小喜立马就应了,拿着蒲扇提上点心在她身后跟着,看得她眼皮直突突,自己刚才不就多吃了两块么,这丫头就把自己当吃货。
可惜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好收获,并没有类似于狗洞或者容易爬的墙边树的存在,若要逃走只能另想它法。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乖乖待了一天,不过第二日倒是有了些别的发现。
翌日清晨,这处隐藏在漠城中不起眼的院子又迎来了几位贵客。殷少卿起来后,先是碰到了昨日的小包子皇子,在他口中得知他的三皇兄也在这里。
九皇子和三皇子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两边母族又有联姻关系,所以两人关系要比其他兄弟之间好些,两边母族各想推他们上位的同时,又不会太过忌惮彼此,因为不管最后这两人谁登基,对他们都不会有坏处。
看来司马文湛不止与西且皇室搭上了关系,还与与北漠皇室渊源匪浅,他如今在这边,难道是想掺和北漠的夺嫡?
万一真惹怒了其他皇子,把怒火撒到大端身上怎么办?
也对,司马文湛现在根本就不关心大端的安危,他巴不得阿果赶紧下位他回去接手。
以司马文湛手中的兵力,的确是可以一搏,如果败了大不了全身而退,只是追杀他们的人恐怕又会多一批,他的人头价格还会翻一翻。
就在她忽悠小包子带她去前厅看看时,忽然又发现一个惊天的消息,小包子竟然称呼司马文湛为表兄! 戏精小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