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的话李沅芷当然清楚，他确实已经遵从了和李沅芷之间的约定，没有碰她。
李沅芷沉默着不说话，她的一举一动都仔细地瞧在楚越的眼中，“怎么？还是你反悔了，想要我碰你了？”
“怎么可能？”李沅芷顿时变得慌乱，她趁机推开了楚越，“我只是……只是……”
李沅芷背对着楚越，一面走着，一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
楚越一个轻松地转身，“好了，我知道你有你的目的。”
“嗯。”
李沅芷略有些淡淡的失落，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本来就是因为利益的结合，她又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殿外大雨滂沱逐渐转至小雨稀疏，这场秋日里的一声惊雷还真是阴晴不定，让人无法捉摸。
刚才明明下得极大，现在却迅速就小了下去。
楚越和李沅芷一人一边，望着这殿外的雨，有宫人从外头进来。
“陛下，娘娘，外头雨停了，大选是否要继续？”来人是江光，“嗯，继续吧。”楚越态度冷冷，江光一离开，楚越举步往外头走去。
“你要去哪？”李沅芷忍不住出声，“你不去主持秀女大选吗？”
“不了，这件事朕早就交给里你了，你一并决定吧。”
楚越说话这话正要走，“之前萧娘和我说了三个秀女的名字，我真得不可以选她们三个人吗？”李沅芷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拿这样的问题去问楚越。
“朕说了，你说了算。”楚越将一切的选择权都交给了李沅芷，这代表他对李沅芷充分的信任吗？
李沅芷楞在原地，直到楚越都走了，她还站在原地，“姑娘，姑娘。”
“嗯。”李沅芷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天空再次绽放阳光，这副晴光潋滟的样子让人完全忘记了刚才下过一场大雨。
“出去吧。”李沅芷整了整身上略有些皱的衣服，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此刻广场上，大部分秀女都已经完成好了自己的作品，至于那些刚才的画作被打湿的秀女，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做出作品来。
长木桌上，摆满了所有秀女的作品，有山水画，有水草画，有书法作品……不过大体看上去都是千篇一律的，李沅芷的眼神一扫而过却没怎么停留。
直到她的视线扫到那熟悉的菡萏城图，说实话，她还是十分欣赏关咏霖做这副画时所花的心思，只不过关咏霖看着楚越的眼神却让李沅芷已经决定不选择她了。
越过关咏霖的这副城图画，在她旁边放人眼的着的却是一副根本无法人眼的画。
李沅芷和一众评审官看到这画，都忍不住笑了。李沅芷会心一笑，不用想也知道，这画一定是小蛮画的。
“姑娘，你看，这画的是什么啊？哪里有一点功底了？”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发出尖锐刻薄的评论，这话惹得场间人一阵哄堂大笑。
站在一边的小蛮羞愧地低下了头，她真恨不得现在有一个地洞能钻进去。
虽然是冒名顶替的，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在众人面前出丑的感觉。
“我倒是觉得画的有些意思。”就在小蛮很是失望，遭人白眼嘲讽的时候，一个人竟然开口为小蛮说话。
而且这人一开口说话，原本还不绝无耳的笑声骤然停止，因为说话的人是李沅芷。
场间笑声要是再继续，那就是在对李沅芷表示不尊重。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李沅芷的身上，只见李沅芷伸手缓缓那起了这副让人看不大明白，甚至就感觉是在乱涂鸦的画，李沅芷却认真地看了起来。
“所有人都想着画山，画花，写字，这位秀女却画人？”李沅芷拿着这副画对着身后众人，“谁是这副画的主人？”
久久都没有人站出来，直到有一个人忐忑地伸起手，声音小小，“我……”
这声音虽然小，但是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小蛮的身上。
“你是刘家的千金？”李沅芷故意这么一问，“小女，是的。”小蛮低着头不敢看前头的李沅芷，更不敢看身边的人但是内心却是一股莫名的虚荣感被满足。
原来被人关注着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抬起头来。”李沅芷带着命令的话让小蛮不敢再低着头，反正李沅芷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小蛮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小蛮索性勇敢抬起头来，这让不只是小蛮，还有许多人都看清小蛮的长相。
“不是说相府千金是菡萏城内第一美女吗？怎么长得如此普通？这还不如我呢？”
“或许，就是传闻吧。”
北越国内未出阁的女子们都是被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家里人，府外人一概见不着，要说没人见过刘敏柔的真实容貌，也不足为奇。
只是当所有人都识得刘敏柔的真实容貌之后，他们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失落。
“你这画的可是人？”
“是，画的是家中长辈，因为长辈在小女很小的年龄去世了，所以小女没有办法画出他真实的模样，只能依循着小女自己模糊的记忆。”
“不具像，却形象。这画，让人看上去觉得是有感情的。看来，你和那位家中长辈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李沅芷隐隐猜测，或许小蛮画的就是他故去的爷爷吧。
“嗯。”小蛮的眉眼带着些许的失落，“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没关系，娘娘。”
李沅芷将话放回去，她在这众多的作品当中挑了几幅合她心意的，至于其他落选的，都被打了回去。
一共三十位，也就是说有将近七十多位的秀女被淘汰出局了。
刘敏柔，林之澜，还有关咏霖，李沅芷都没有将她们淘汰，而是将她们选入了下一关。
虽然李沅芷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盘算，但是她还是想再观望一下，不到最后要做决定的时刻，她都觉得自己还有可以犹豫的地步。
今日的大选也就在这里告一段落，第二场考试内容被安排在了明天。
当李沅芷回到内殿的时候，她浑身满是疲惫难受的感觉，“姑娘，奴婢给您揉揉肩吧。”慧心的曼陀看出了李沅芷身体里的不适，“也好。”
李沅芷端坐在太师椅上，感受着曼陀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姑娘，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嗯，可以。”李沅芷顿觉浑身得到放松，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曼陀按摩所带给她的舒适。
“姑娘！”萧娘的大声将李沅芷惊醒，只见萧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李沅芷微微摆手，“曼陀，你先下去吧。”
“是。”曼陀抽回手，然后退了出去。
“姑娘，您为何要留那三位秀女到第二关？”现在的萧娘完全没了往日的冷静沉着，她明明和李沅芷事先提点过，为什么李沅芷却还是要如此行事呢？
“就为了这事啊？”李沅芷不以为然，她悠闲地拿起装满茶水的茶壶，微微倾斜，对准茶杯倒出里面的热茶来。
“反正这秀女大选还没有到最后落定人选的时候，何必心急？”
“姑娘你的意思是……”萧娘上前一步，“你还是会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
“当然，所以啊，你就放心吧。”李沅芷这撒谎的样子，一副云淡风轻，就好像她说的就是实话。
萧娘对李沅芷说的话，刚开始让萧娘半信半疑，但是仔细想想，李沅芷又实在是没有撒谎的理由，萧娘也就相信了她。
“对了，我饿了。”李沅芷摸着自己被饿瘪的肚子，一副十分饿的样子，“好，奴婢这就去给您那吃的。”
萧娘笑着转身，李沅芷则继续坐在太师椅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顶替刘敏柔的小蛮，刁蛮无理的林之澜，还有对楚越心怀爱慕之意的关咏霖。这三个秀女，李沅芷目前属意的是小蛮。
虽然她明知道小蛮也喜欢楚越，但是至少小蛮这冒名顶替的身份是个把柄被握在李沅芷的手中。小蛮爱楚越，那么只要她想要留在楚越的身边，那么李沅芷就有把握将小蛮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对，李沅芷忽得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如果她选择了小蛮的话，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替小蛮掩盖住身份。
毕竟真正的刘敏柔还活着，一旦她出现，那么小蛮的身份不就……
李沅芷这么一想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径直走出内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曼陀正端着吃食进来，却正巧撞见要出去的李沅芷。
“去储秀宫。”李沅芷来不及和曼陀解释，她径直往外头走去。曼陀不明所以，可还是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了上去。
储秀宫。
当李沅芷带着身后的曼陀匆匆忙忙地感到储秀宫的时候，储秀宫内一群侍卫正将小蛮所在的院子给团团围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当李沅芷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的时候，所以人都转身望向她，“姑娘。”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