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沅芷正想要和崔盈盈说起萧娘，萧娘就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了。
“萧娘。”
自从前几日萧娘被楚越派到李沅芷这晴紫殿来当差之后，萧娘迅速就和晴紫殿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因着她在楚越身边伺候过的身份，晴紫殿内的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地位隐然超过了曼陀这贴身宫女的地位。
甚至是就连曼陀自己，对萧娘也是顺从敬仰得多。
这大概就是萧娘自身自带着的魅力吧，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李沅芷嫁入将军府之后，虽然贴身事务都是小蛮打理的。但是多多少少，李沅芷都和萧娘有过交集。
她善于笼络人心的魅力，李沅芷还是知道的。
“姑娘，啊不对，奴婢应该改口换您一声娘娘的。”萧娘恭敬地对李沅芷作揖，李沅芷微微一笑，“萧娘，瞧你这话说的，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姑娘’。”
对萧娘，李沅芷倒是表现出了格外的亲近，不似之前对待江光那样冷淡。
萧娘抿嘴一笑，对李沅芷也表现出了格外的熟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面对这个自己接触没有过几次的女子，萧娘生出了莫名的亲近感。
就好像，她们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姑娘，那在大婚之前奴婢就还是叫您姑娘。”萧娘的视线往后扫了扫，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东西都放下来。
李沅芷简单地看了眼这些东西，“萧娘，这些东西是……”
“哦，姑娘，是这样的。奴婢见陛下早上送来的东西，姑娘您似乎都没怎么试过。这不，陛下的圣旨都下来了，这大婚的日子也就算是确定了下来。奴婢想着啊，还是早点给姑娘您试试这些东西，尤其是这喜服，要是不合适，我们还可以提早拿给裁缝给，您说是不是？”
萧娘这侃侃而谈的本事，倒是能将必须要去做一件事的必要性说得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你听完之后，就觉得她说得对。
更别说是反驳的余地了，萧娘直接走到衣妆椁里，将李沅芷大婚要穿的衣服合几个宫女的力量，一起拿了出来，展示在了李沅芷的面前。
金碧辉煌、丝缕绵薄，李沅芷只是觉得这喜服格外地耀眼，老样子像是做了很多年的。
这喜服倒是对李沅芷没有太多的吸引力，萧娘注意到李沅芷这不大喜欢的样子，“姑娘，可是对这喜服不满意？”
“没……”李沅芷刚想说话。就被身边的崔盈盈抢了先，“萧娘，这喜服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的旧呢？”崔盈盈也看出了这喜服在做工上的陈旧，喜服虽然从未拿出来过，外表看上去似乎也是格外的崭新的。
但是从做工、样式上却看出了古感，这大概是十年前流行的样式吧。
萧娘仔细看了眼，旋即坦然一笑，“姑娘，实不相瞒，其实这件喜服确实做了有十年的时间了。当初陛下做这喜服，本是陛下为其原配夫人做的，只可惜……”
李沅芷闻言，交握着的双手轻轻抖了抖，“是，是为那位相府千金做的？”
“姑娘你也知道？”萧娘颇感诧异，可是仔细想想，这李沅芷似乎也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李沅芷的名声，当年不止是在长安城内很出名，就连整个天下，都仰慕李沅芷的芳名。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想见上一面这传说当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很可惜，他们还没见到，就已经传来了李沅芷香消玉陨的恶耗。
所以，蛮姑娘知道李沅芷，并不稀奇。如果李沅芷那如花般的年龄没有过早地凋零的话，或许楚越就真得会有机会将这身他亲自监督人做出来的喜服穿在李沅芷的身上的。
现在想来，楚越会立蛮姑娘为后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蛮姑娘给萧娘的感觉和李沅芷有些相像。
“夫人曾经的风华绝代，奴婢也是见过的。其实奴婢觉得，相比夫人的倾城之姿，更让奴婢觉得移不开眼的是夫人的才学。”
听萧娘提起那个曾经惊艳绝绝的人物，崔盈盈忍不住自己的一颗好奇心，“萧娘，你真得见过那位夫人。可真如传闻当中，美貌绝伦、才智无双？”
这天底下，不只是男人，就连女人，也对李沅芷这样一个绝世美女好奇得紧。
萧娘闭口不言，但是她轻点的眼睫毛默认了李沅芷的举世无双。
此刻身为本人，听见自己被别人挂在嘴上，说着那些她曾经的芳名。其实，她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只是运气较好的被父母生出一副好看的皮囊，又自小就生活在心女人纷争比较多的深宅大院之内，从小练就了李沅芷的聪慧狡黠。
现在想来，李沅芷倒是怀念那些和她异母出身的妹妹们。她们现在究竟是生是死，若是还活着，她又该如何找到她们？
李沅芷想到了李姚嘉，她知道李姚嘉一定还活着，而且成了大漠的皇后，风光无限。
对李姚嘉，李沅芷的情绪很复杂，既有亲人之间的依恋，又有陌生人之间的隔阂。
“呵，不过说起智谋，我还是觉得我家姑娘是顶好的。要是姑娘能和那位夫人见上一面的话，未必会输。”崔盈盈仰着脑袋，一副对李沅芷信心十足的样子。
“这倒是。”萧娘也不反对，但是出言默认了崔盈盈的话。想必，楚越能看上李沅芷，也是因为她在智谋上的出众。
对于如今的楚越来说，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出身高贵，但是却头脑简单的王后。相反，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一个可以助他平定天下的女子，或许李沅芷就是楚越心目当中那个合适的人选。
“好了，不是要试衣服吗？你们两个，怎么反倒聊上了？”李沅芷佯装嗔怒地被瞥了眼崔盈盈和萧娘。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我们还是赶紧试衣服。”萧娘见李沅芷并没有嫌弃这喜服做工久远，赶紧吩咐身边宫女一起，伺候李沅芷穿上这华贵喜服。
别看这喜服只是一件，但是要穿上去却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萧娘加两个宫女，七手八脚地在衣服上忙活着。这喜服小细节上的设计太多的太过轻巧了，她们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这喜服穿好。
“好了，姑娘，您看看。”两个宫女将全身铜镜般到了李沅芷的面前，将洗身子喜服的李沅芷完完全全给照了出来。
李沅芷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色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让人看不真切。
“姑娘，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太紧或者是哪里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萧娘问得直接，不拐弯抹角，这喜服要是真想改，也未必就容易了。
毕竟这算是楚越亲手做出来的，要改就得征求楚越的同意。
“嗯。”李沅芷只是轻“嗯”了声，再没有表达出过多的意见来。
这喜服很合身，因为它本来就是做给李沅芷穿的。
李沅芷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外人看出来，但是她内里的心潮却是在翻涌着的。
因缘际会，阴差阳错，原本就是做给她的衣服此刻就穿在了李沅芷的身上。
楚越，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她，你的心情会是如何？
……
这一天，自从楚越立后的圣旨下来，在整个紫荆皇宫内，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传开来后，宫内的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大婚自然是举国上下的大事，自然，按照礼官的说法，楚越纳妃扩充后宫也是必须的。
李沅芷试了整整一天，除了喜服还有什么首饰、发饰、喜点诸如此类当天婚礼会用到的东西，因着不知道李沅芷的喜好，所以萧娘硬是让所有的东西都让李沅芷试了一遍。
试了一天下来，李沅芷早就已经是筋疲力竭了。要不是为了刻意拉近和萧娘之间的关系，李沅芷犯得着这么辛苦自己吗？
初时，萧娘还并未有所察觉，可是试了许久之后，萧娘才察觉出李沅芷对自己的牵就。
萧娘将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妆椁里收，越回想就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嘴角挂着笑意，“姑姑，你这是在笑什么呢？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吗？”
在一边帮着萧娘的曼陀注意到萧娘这略有些失态的样子。
“啊。没有。”萧娘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对了，曼陀，姑娘平日都是个什么性子？”
萧娘来这晴紫殿也没多久，对李沅芷还是不太了解。
“这姑娘嘛，平日就是个性子冷淡的。轻易，她都不愿意与人多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姑娘身边的盈盈，姑娘会很她说的话多些。”
曼陀一想也看出了李沅芷今日的不一样，“对了，姑娘今日倒是格外地有耐心，昨日我们几个想让姑娘试试这些东西，但是被姑娘拒绝了。”
曼陀旋即笑着，“萧娘，还是你有办法。你一开口，姑娘立刻就乖乖地试喜服了。”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