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宫内,飘散着龙涎香的香味。
大殿之上,在台阶的两侧,坐立着双龙戏珠形状的龙石雕刻。
双龙之间,摆着一张被明黄色绢布包裹的檀香木桌,一身明黄色便服的后梁皇帝,正望着手中的笔。
他带着漠然的口吻,向底下人询问道:“你们觉得,漠北世子一案,应该如何处置?”皇上一边这般问着,一边颇有闲情逸致地作着画。
殿内的李唯甫见无人说话,正准备站出来时,却被身边的杨萧抢先。
杨萧先李唯甫一步,提出自己的看法道:“臣以为,人证物证俱在。漠北世子私通官员、杀害朝廷大臣,罪不可恕。”
杨萧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更是当朝御史,地位仅次于李唯甫。这些年,因为他国舅爷的身份,却隐隐有超过李唯甫的态势。
杨萧了解皇上,他知道此刻最想让耶律齐死的人便是当今圣上。
被杨萧抢先的李唯甫神色漠然,将抬出的那一步不动声色地收回。
杨萧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李唯甫自然也能明白。
他之所以犹豫,不过是忌惮漠北王在西北的势力罢了。既然现在有人先他一步,定下耶律齐的罪名,李唯甫倒是乐见其成。
皇上看着尚未发言的李唯甫,问道:“李爱卿,你怎么看?”
“臣,也同意杨御史的说法。”
大殿之内皇上只传召了三人,此刻还有一人尚未说话。
“楚越,你怎么看?”皇上征询大将军楚越的意见,第三个人便是楚越。
楚越直言道:“回陛下,臣只知行军打仗。这种案件审理的事,应该交由大理寺全权处理,臣不敢妄言。”
他只三两句,既表明了他不和李唯甫等人一个立场,也没有表露自己想救耶律齐的心思。
他提议全权交给大理寺处置,而大理寺寺卿蔡任杰,未必便如李唯甫等人这般,明白皇上的心思。
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皇上手中的笔顿住,在画上留下一个墨点。
他神情微凛,道:“好一个不敢妄言,不愧是朕的征西大将军。谨慎虽好,可还是不该过了头。”皇上没有生气,话里是满满的教育意味。
皇上想起另一件事,道:“对了,朕刚收到西北的战报。西北的马奴又开始在边境烧杀抢掠,肆意妄为。”
“陛下,西北马奴猖獗,决不能姑息养奸。”
皇上听到杨萧这番义愤填膺的话后,放下手中的笔,“哦,杨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杨萧思索片刻,旋即直言心中的想法,“臣以为,应该派一位在军中声望颇高的将军前去镇压,以显我后梁的国威。”
杨萧的提议得到皇上赞同的目光,皇上继续问道:“杨爱卿的办法倒是可行,只是不知,杨爱卿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大将军,楚越,便是最佳的人选。”
楚越面色不改,就好像刚才提到的人不是他一般,继续听着杨萧接下来的话。
“大将军刚大胜归来,在军内的威望颇高。此刻再起身前往西北,镇压马奴动乱,必定事半功倍。”
皇上见杨萧说得在理,便问起了李唯甫的意见,“李爱卿,你觉得杨爱卿的提议如何?”
“派大将军前去镇压暴乱的马奴,一来可以有效镇压马奴,二来可以扬我后梁国威。臣以为,却是一个平乱的良策。”
“楚越,你意下如何?”毕竟要出征的,是楚越。
“臣,听凭陛下做主。”没有任何的拒绝,就算他想留在长安,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好。”皇上闻言展露笑颜,继续道:“那就这么定了,楚越,朕命你明日便启程。”
楚越弯下身,颔首领命道:“臣,遵旨。”
皇上手中的笔轻轻在适才的败笔处勾勒着,“要是无事,你们便下去吧。”
楚越和杨萧朝皇上行礼准备下去,却不料李唯甫还有话要说。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奏。”
“哦……”带着疑惑,皇上同意道:“李爱卿请说。”
“臣有一女,名姚嘉,陛下昨日见过。”
皇上回忆着李姚嘉的相貌,“朕记得,她是你刚寻回不久的女儿。”
“回陛下,正是我家小女。”李唯甫犹豫了会儿,不好意思道:“陛下!臣,想为小女求一门婚事。”
皇上听是喜事,不禁喜上眉梢道:“不知李爱卿,属意哪家公子?”
“回陛下,正是征西大将军,楚越。”
楚越闻言微惊,他没想到李唯甫会求皇上赐婚。
惊讶的不止楚越,还有皇上。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