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温妃娘娘邀你去裳花苑赏花。”希儿从外面出来,对坐在软塌上看书的南箐说道。
南箐的目光从书纸上移开,皱眉道:“温妃?怎么又是她啊?”
希儿无奈一笑,“谁知道,许是觉得夫人得宠,想要巴结,夫人还是去一趟吧,别得罪她了。”
南箐烦躁的将书合上,自从上次发生檀香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裳花苑了,总觉得去那里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可月温娜是西耀献给大周的,又不能不给她面子。南箐不情不愿慢吞吞的穿好衣裳,坐着轿撵去了裳花苑。
一进去里面便是扑面而来的花香,置身在花海之中的确让人心旷神怡,可若是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了,就觉得花香刺鼻。
南箐环绕了周围一圈,并没有看见月温娜的身影,正疑惑着,外头传来了侍卫请安的声音,月温娜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南箐时,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婠夫人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南箐一愣,说道:“不是你邀我来这里的吗?”
月温娜也一脸茫然,说道:“没有啊,是一个小宫女告诉我说婠夫人邀请去裳花苑,我这才来的。”看着南箐一脸疑惑,月温娜说道:“难不成是其他人假冒夫人的名号?”
南箐也纳闷着,她根本没有邀请月温娜,如果月温娜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谁假传两个人的旨意了。
两个人正面面相觑,从远处的花丛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月温娜吓得尖叫了一声,伸出手指指着南箐的身后,“那里怎么有个人?”
南箐转头,只见杨采桑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的朝着两个人冲了过来,南箐瞪大了眼睛,看着杨采桑似是疯癫的样子,脚步却怎么都挪不动,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啊!”杨采桑用全身的力气推到了月温娜,月温娜尖叫了一声,后脑勺正好撞在了身后的大理石花瓶瓶身上,直接昏倒在地。
南箐惊呼了一声,连忙去扶月温娜,焦急担忧的摇晃着她,“温妃,醒醒!”
杨采桑看着南箐和月温娜,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南箐瞪着她,缓缓的起身,“丽妃,你到底要干嘛?是你叫我们来这里的吧?”
“赵南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的人生我的全部都被你毁了!”杨采桑扑过来,双手掐住南箐的脖颈,用力的摇晃着,嘴里歇斯底里的喊道:“我要你偿命!我要你死!”
南箐双手下意识的握着杨采桑的手臂,却没有力气与她对抗,被她弄得头昏眼花,几乎不能呼吸。
“不.....”南箐被杨采桑按在地上,脸颊成酱红色,她死命的抬起腿胡乱的踹了杨采桑一脚,正好踹到了杨采桑的小腹上,杨采桑松开钳着她的手,整个人朝着旁边仰去,她的头部正好撞在了一个破碎的花瓶边缘,那花瓶应该是宫女还没来得及处理所以放在那里的。
杨采桑闷哼了一声,花瓶碎片扎进了她的脑袋里,她瞳孔逐渐放大充血,变得呆滞,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就这样再也没起来过。
南箐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杨采桑面前,看着满地的鲜血,南箐剧烈的干呕咳嗽着,她想要朝外面喊御医,可却没有力气。
门口的侍卫和宫女像是听见了动静,纷纷冲了进来,看见杨采桑和月温娜都倒在地上,全部都吓得尖叫。
“婠夫人杀人了!”一个宫女突然捂着嘴大喊,其他人看着南箐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南箐慌乱的摇头,却只能虚弱的说:“不....不是我....”话未说完,南箐便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周念卿正站在床前,负手看着她,眼神冰冷的让人害怕。
南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扯着周念卿的衣角害怕的说道:“丽妃把温妃推到了.....”
周念卿任由南箐扯着,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句话,“杨氏已经死了。”
南箐怔怔的仰头看着周念卿,“死了?”那不就成了死无对证了吗。她昏倒之前宫女说的话她还记得,南箐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她急急的说道:“温妃不是我.....”
“他们都说温妃是你推到的,之后又将杨氏杀害了。”周念卿冰冷的说道。
南箐的心跳漏了半拍,“你、你信了?”
“朕信。”周念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出去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样插在了南箐的胸口。南箐松开扯他衣角的手,身体往后推,蜷缩在床帏深处,害怕的看着周念卿,“不是我,是丽妃,你信我的。”
周念卿冷笑,“杨氏已死,任凭你怎么说都死无对证了。温妃是西耀送来的,朕要给她一个公道。”
南箐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窖,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她红着眼睛看着周念卿,“公道?那我的公道呢?”
周念卿别过目光,转身朝寝殿大门走去,说道:“来人,将婠夫人关进冷宫。”
南箐在心里确认了几遍,才敢肯定刚才的话是周念卿说的,他要把她关进冷宫里.....呵....
几个脸生的宫女极其不客气的上前架起南箐的胳膊,拖着她往外面走。南箐都毫无反应,直到来到冷宫门口,南箐突然挣脱开两个宫女的钳制朝外跑,没走两步就被其中一个粗壮的宫女抓了回来,强行将南箐拖进冷宫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了。
南箐用力的拍打着大门,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周念卿!”
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南箐身体划过大门,颓然的坐在地上。冷宫里的陈设十分破旧,桌子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墙壁四周沾满了蜘蛛网。
南箐双手环住身体,泪眼婆娑的将脸埋在双腿间,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与周念卿之前的所有过往,那些深情的话语和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可他若是真心待她,又怎么会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不看其他就一口咬定是南箐做的呢?
这就是周念卿口口声声说的要保护南箐?
南箐冷笑,明明是六月,却好像深处寒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南箐手臂支撑着墙壁从地上起来,她来到床边,发现床铺竟然是崭新的,仔细观察,南箐发现这张床好像都是新的,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木香,枕头上也是精致的碎花,与周围破烂的陈设格格不入。
南箐心中闪过疑惑,但是她心力交瘁,没有多想,床是新的就更好了,不然她以为今晚要在椅子上坐一夜呢。
南箐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心中的疼痛并没有减去分毫,周念卿冷漠的脸孔和冰冷的话语都历历在目,让南箐心头一颤,忍不住抓紧被子。
就在这样痛苦的折磨中,她突然听见窗外又一丝异样的动静,破旧的窗帘微微晃动着,月光下一道人影立在窗前。
南箐心中恐慌,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问道:“是谁?”
无人回应,可那人影却还在,南箐越想越害怕,便拿起放在墙角的拖把,放在自己的胸前,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猛地将窗户打开,闭着眼睛一面尖叫着一面胡乱的挥舞着拖把。
那人影闷哼了一声,南箐觉得声音很是熟悉,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的睁开眼睛朝外面看,竟然是周念卿。
周念卿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看着南箐。
南箐扔下拖把,蹙眉道:“怎么是你?”
周念卿翻窗走进屋里,开玩笑的说道:“若不是朕的话就出人命了。”
南箐看着周念卿高大的背影,心中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呵,反正我也是杀过人的人,还在乎这一个吗?深更半夜陛下是有什么事吗?您九五之尊,冷宫怕是容不下你,请回吧。”
周念卿看着南箐一副尖锐的样子,苦涩一笑,揽过南箐的肩膀却被南箐快速的甩开,南箐说道:“臣妾是罪人,恐污了陛下的手。”
周念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婠婠,朕是有苦衷的。”
“别!我不想听,陛下请回吧。”南箐转身说道。
“朕也是无可奈何,西耀使臣知道月温娜受伤,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朕若是不做出点牺牲,无法堵住他们的嘴,还会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南箐的眼泪在眼圈里,她猛地转身看着周念卿,“所以你就打算牺牲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政治上的工具?想利用的时候便利用一番,心情好的时候就对我好,心情不好就把我打入冷宫?”
周念卿摇头,心疼的看着她,握着南箐的肩膀,轻声道:“婠婠,朕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无缘无故的将我打入冷宫,让我成为别人眼中的杀人犯?那这样的保护我宁可不要!”南箐低吼道。
“婠婠,是朕不好,可朕要顾全大局,若是西耀因此找借口发兵...百姓无法再承受一次战争了....婠婠,对不起....”
南箐捂住自己的耳朵,泪水划过脸颊,哭着说道:“我不要听!我不管什么国家大义什么百姓!我只知道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陛下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