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韵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如是在最初刚来,她一听刘添珩提“梨花园”,就该想到“梨园”,想到戏班。
梨园在唐朝似乎是皇帝游乐的地方,是专门训练乐工的机构,又随着一些变化,后常称戏班为梨园。
只是作者在这中间加了一个字,“花”,将之改为了梨花园。好像在使劲儿告诉读者这是一本架空小说,千万不要考据。
地方是弄清了,但宋红韵没弄清刘添珩居然会喜欢看戏,竟然还追角儿。花了老大力气,还等上了一个月,就为看一个花旦表演,真不知是真心爱看戏,还是为了追赶潮流。
但既然包厢订了,人也到梨花园外,怎么也得进去看看不是?或许宋红韵还能感受一番这古代的戏班能让人多沉迷。
梨花园很大,前面是唱戏看戏的,里面格局比许多电影里演的要大上许多,就大堂位置便能容下三四百人,而包厢也是呈半圆形,并不高。
或许是怕客人瞧不清台上的各位角儿。
中央的台子则特别大,哪怕是上几个武旦各种腾越跳也没关系,而稍微矮一点的台子已经坐上了吹啦弹唱的“乐队”,也表示一场大戏即将开始。
来看戏的人也坐了不少,尤其在前几桌,几乎坐满,此时正嗑着瓜子,剥着花生,喝着清茶,聊得特别兴起。
刚进来时,宋红韵一时还没怎么适应这种热闹。
等久了,倒是被勾起了不少期待,蛮有兴致看看一会儿的戏。
有招待的小二认识刘添珩,一见三人进来,便恭恭敬敬的请了他们三位去包厢,里面水果点心瓜子花生都已经备齐。
小二问他们喝什么茶,刘添珩都不用问,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就清楚两人的习惯,随口便道:“先来壶龙井,要雨前龙井,再准备一壶开水凉着,叫你,你再拿上来。”
这已经不算要求奇怪的,至少都能轻松完成。
这凉白开是给宋红韵准备的,她喝茶,但喝得不多,一般口渴都是喝水,这时代也没有饮料,还多是喝热水。
宋红韵退而求其次,便喝凉白开。
刘添珩也是很用心了,选的包厢正对着台子,一将窗户推开,恰能将底下尽收眼底。就是看台终究不如坐得最近为好。
被现代常识熏陶的宋红韵,一直感觉离台越近,这价钱就越高,自然了,这位置也肯定是特别好的。
包厢什么的……还是近距离比较好,追星肯定是能和星靠得越近越好。
刘添珩不知道宋红韵正在使劲儿的吐槽,他正欢欢喜喜的招呼两人吃东西呢,“来,瓜子儿,清松你不是最爱嗑这么吗?延茗也吃一个橘子,刚刚学习肯定是累着了!一会儿那茶就该送上来了,你们再喝茶解渴。”
宋红韵问:“添珩,你是怕我们打你吗?”
刘添珩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虚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急忙道:“哪有!这不是我邀你们来的,肯定要照顾好你们!”
估计是怕宋红韵和柳延茗说他不务正业,花精力和时间在这上面,而刘添珩更怕的是两人以后不陪他了。
宋红韵是不发表什么意见,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而且刘添珩伺候得也挺不错的。
“行了,我和延茗能坐在这里,不就是和你共进退了?你还怕什么?”
刘添珩特别喜欢宋红韵一溜一溜的词,形象!简单!他喜欢!
“对对对,就是共进退!咱三人干啥都得一起!”
宋红韵点头,却不知给自己挖了一个特别大的坑!是她也完全没想到某人的下限放得特别低!
在正戏开演前,有一个应该是这戏班子的老板,上来活跃气氛,接着有好几个暖场节目,虽不至于令人一下惊艳,但也获得不少喝彩。
就在观众活跃性被调动起来后,老板上台报幕,今日的戏有五场,各个风格的都有,而那个花旦的戏在最后一场。
是压轴,万众期待。
刘添珩似乎心都在最后一场戏,听其他戏时,都有些坐立不安,甚至走神,现在宋红韵是清楚了,这刘添珩应该不是爱戏,而是因这梨花园特别火,而追随潮流。
宋红韵倒完全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就未看过正经的一场戏曲,闲暇时也多是看美英剧,或是一些综艺调节心情。
本以为现在看这唱戏的,会觉着无聊,甚至打瞌睡。
谁知她竟看得津津有味,比刘添珩还要入迷。
这些戏里有讲民间故事,也有关于皇家大臣的,不过必然是歌颂之类,不敢有直面批评,甚至是暗讽。
虽然有些老套,却蛮有意思的,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下轩辕国的风俗民情。
就像刘添珩说的那样,也知晓知晓,近日京城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唱戏的那几个人自然是好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惟妙惟肖,且这是现场表演,出不得一点差错。
这时的戏子皆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需得特别努力才能站上这个台子,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和汗水,才能成为一个角儿。
要成为名角,就更难。
不像现代,许多面瘫靠着几分姿色也能演不少的戏,受到人追捧。
所以很多人评价他们为戏子,算是贬低了“戏子”二字,要知戏子,可是付出了不知多少,才能在众人眼前亮相。
除了唱戏的人,宋红韵挺佩服写剧本的人,故事是一条线,很像是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
但往里融有不少有趣的话,以及近日京城发生的大事。
听刘添珩提了几句后,也能看出这戏还真是与时俱进。难怪受这么多人喜欢。
但还是没有跳脱出宋红韵这个异乡人也觉着脑洞大的范围,可能想出如此的新点子,已经实属不易。
柳延茗见宋红韵看得有滋有味,还是有些惊讶,问道:“你很喜欢?”
宋红韵反应了一阵才发现柳延茗是在问自己,点点头,“很不错。很有趣。”
柳延茗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道:“以后我带你来看。”
宋红韵没听太清,刚巧这时候外面一个小高潮,那敲锣的拿着木棍一敲,掩盖了不少柳延茗的声音。
但还是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嗯。”
刘添珩好像听见了,问了一句,“延茗,你刚是不是说要带清松来看戏?为什么不带我?”
柳延茗理都没理刘添珩。
刘添珩:“……”
他被延茗无视了。
被延茗无视了。
延茗无视了。
无视了。
视了……
宋红韵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是看得越来越有劲儿。
也没理刘添珩和柳延茗说了啥。
估计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啪啪啪啪啪!”
第四场结束后,观众的掌声特别激烈,是从开始到现在,最响亮的一次鼓掌。
不是因为这场戏有多好看。
是因为第五场戏,梨花园第一花旦,梨秋儿,要上场了。
刘添珩都打起精神,虽不至于伸直了脖子往前看,但身子也随着掌声,慢慢往外倾。
宋红韵也嗑完最后一小撮瓜子,拍了拍手,又拿起了一个梨,刚准备啃……
柳延茗:“这刚吃了瓜子手脏,先放下,把手擦一擦。”
说着,就从宋红韵手里拿走梨子,随后从袖里抽出了他的手帕。
像这种东西,宋红韵是从来不备的,现代能用纸巾的习惯太难改,带手帕什么的,她老忘记。
本来柳延茗也不怎么带这玩意儿的。
但大概是一年前还是多久,宋红韵吃点心,结果之前摸了什么东西,弄脏了手没擦,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洗手就直接拿着吃。
当然,她是因为太饿,又是在看书,就没太在意,直接拿了点心吃。
那段时间太忙,忙得饭都没空吃。
最后吃坏了肚子。
那次一病就病了很久,第一天是躺家里的,第二天好了一点,回了国子监,可因为脸色难看,又老跑茅厕,最后又请假,又回去休息了有两三天。
在这之后,宋红韵是没吸取教训,照样不带手帕。
可柳延茗却养成了带手帕的习惯。
最初柳延茗帮她擦手的时候,她还挺不习惯的,但因为柳延茗真表现得太正常了,就像是看不下去宋红韵不爱干净,就决定自己动手,而她又懒,所以就随意了。
现在,柳延茗拿着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宋红韵擦,擦得那叫一个细致,那叫一个干净。
刘添珩都看他们俩这样,看了一年了,还是没怎么看习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说延茗,你对清松也太好了吧?他也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给他擦手吗?都吃坏一次肚子了还不吸取教训,要是再吃坏,就该!”
宋红韵已经拿起了梨,“咔嚓”一声,汁水就像爆在了唇间,舌上……特别鲜美可口,她舔了舔嘴角,道:“怎么,延茗对我好,你嫉妒啊?嫉妒延茗只对我好,不对你好?”
刘添珩一脸你才没有说中我的心思呢,回道:“怎么可能?我就是瞧延茗像你妻子似的,照顾你那叫照顾得一个无微不至,我这不是看着别扭吗?”
宋红韵都不知道算不算自暴自弃,回道:“那是你看的时间还不够长,再多看几年,就能看习惯了。”
刘添珩:“……”
柳延茗就是笑,收了手帕,又抓了一把瓜子,给某人剥瓜子仁。
常用牙齿嗑瓜子,对牙齿不好,用手剥,久了也会累。
还是他帮他准备比较好。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