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里,宋红韵正在练字,听刘添珩说一起出去,她立马明白对方意图,并直接拒绝。
刘添珩竟还好意思问她理由。
宋红韵示意她这一桌的笔墨纸砚,回道:“没瞧见我正在练字?”
刘添珩一下从宋红韵的手中抽出毛笔,好在墨汁多耗在了白纸上,不然这么一抽,手指立马染上黑色。
“练字?你的字够好了!还有什么好练的?走,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整天坐在这儿,能学到东西吗?”
宋红韵还是太矮了,被刘添珩跟提鸡崽子似的,拽了起来。
要不是宋红韵打不过刘添珩,她可能已经一拳揍过去了。
刘添珩用尽他毕生文学,劝他爱学习的兄弟陪他一起去浪,“劳逸结合!这不是你常说的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整日就拘在这竹苑里,一步不迈,能学到什么啊?来,陪我一起出去见识一下,也能将你学的那些都应用上去!”
宋红韵也不算是被刘添珩给说动,问了一句,“那延茗呢?”
虽然都在甲一班,不过平日没必须上的课时,宋红韵多是在竹苑,练练字,看看书什么的。
图这里清净,虽院子是最小的,但也对应最安静。
往日柳延茗也多是和她一起,但今日他似乎有难解的题要问夫子,便去了梅园,不在这里。
刘添珩还真是准备充足,手上不往松,一边拉,一边道:“我们再一起去梅园!要是清松你去了,延茗也一定会答应去的。”
宋红韵还能说啥?
梅园,院如其名,那里种了一片数不清的梅树,只是季节不当,此时全是光秃秃的。
要等初雪落下,放眼望去,全是艳丽的梅花点缀上滴滴雪花,美得,你呵一口气,说一句话,都像是辜负了这里的美景。
他们两人赶去时,柳延茗还在同夫子讨论学术问题,见夫子时不时的蹙眉,该是问题甚至已经难倒了夫子。
柳延茗太天才,能让他向人请教的事情,必然不简单。
刘添珩说来找柳延茗,却连梅园都不敢进,这梅园里多是夫子在,算是给与学霸一个遇见不明白的问题时,能有一个解答疑惑的地方。
而刘添珩怕见夫子,那也是他太过于奇葩了。
这进高级院的学子,莫不是国子监的佼佼者,万里挑一,更何况是进甲一班的学子。
但刘添珩就是喜欢各种玩闹,什么蝈蝈、斗鸡、蹴鞠……从来没落下过。要是没人督促,极少主动学习,甚至有时还拉着宋红韵和柳延茗一起,所以夫子见着他都有些头疼。
但这样的他,每次测试又能低空飞过,保住甲一班的名额。
毕竟他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
这样瞧来,刘添珩该也是一个有天赋的,再加上他的身份,注定他不会平凡一生,所以夫子都想教好刘添珩。
以后做一名大官。这样身为他的夫子,也是极其骄傲的。
这样单纯的愿望,导致夫子每每见着刘添珩都会教育一番,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些陈词滥调,宋红韵在一旁听多了,都能够倒背如流。
久了,平日还好,但只要刘添珩有生点坏心思就害怕见着夫子。
想了想,刘添珩又觉着站在这儿都不够安全,说了一声,“我在竹苑等你们,清松,要是等延茗出来了,你就同他一起过来吧!”
一溜烟儿,人眨眼就没了。
宋红韵无奈,又想着她再回竹苑,刘添珩肯定不会给她安静练字的机会,既然答应了,今日便出去一趟。
等就等吧。宋红韵迈步进了梅园,虽梅花未开,可一棵棵造型独特的树有序的种着,也有另一番美。
再加上今日天蓝得澄清,云浮得软绵,宋红韵抱手赏景,倒也是难得的悠闲自在。
柳延茗出来,便见着嘴角含笑,满眼盛满天空的宋红韵,就像一道光,射进他的心里。
这三年里,除了考上高级院,成为全院未来最有希望考上状元的人之外。
柳延茗还弄懂了他的心,弄懂了一件事。
他对他的兄弟,宋清松,抱有不正当的心思。
尤其是近半年,他常常梦见他与宋清松赤*裸躺在床上,他将他压在身下……
梦醒来,亵裤湿了一片。
帮忙整理床榻和洗衣的丫鬟,好像将此事同他娘说了,之后便常听他娘在他耳边说哪家哪家的姑娘好。
柳户部更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暖床丫头。
当一个足以算是十分好看的女子,衣衫半解,软糯的手放在他胸前,暧*昧的话落在耳中,他心中却去半点旖旎的想法。
她不及清松一半好看。
也无清松满腹诗书,能同他谈天论海。
更无清松,让他心动不已。
只待在他身边,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人世间。
可随着时间往后,他发现他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要更多,更多的身体接触,更多的注视,已经,更多的爱。
但他爱的人太聪明,又太小心翼翼,只要他稍微暴露一点心思,就会被发现。
他必须隐藏着,以换取在他身边待得更长。
或许,他将会打他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战役。
而看风景的宋红韵,并不知自己已然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她只感觉身子都有些站僵了,动了动,刚巧在眼角视线里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红韵冲其灿烂一笑,道:“延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柳延茗:“好喜欢。”
声音很低,就像自己在喃喃自语,宋红韵问道:“延茗,你说什么?”
柳延茗过来,道:“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过来梅园?你不是在练字吗?”
宋红韵无奈道:“添珩要出去,叫上我一起,本来他和我一起来梅园的,不过他怕夫子说教,便回竹苑等我们。”
柳延茗似是责备,又像是宠溺,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总是随着他性子,他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宋红韵嘿嘿笑了笑,“最近三年他也的确是很用功,现在轻松一下,总不好不陪他。”
柳延茗也没多说,点点头,“那走吧。”
“嗯。”
刘添珩已经在竹苑等得心急,就怕一会儿误了时辰,为了听梨花园的当红花旦唱戏,他可是提前了一月预约,才订上包厢。
好不容易等着今天听戏,要是错过了,可又得等上一月。
所以一见那两人姗姗来迟,便立马上前,一手拉一个,不多说,就急急道:“快!一会儿该晚了!”
怕三辆马车中会有一辆掉队,刘添珩便让宋红韵二人坐上他的马车。
考上高级院后,刘添珩他爹就给他换上了一辆新马车,十分宽敞。
听说好像是为了刘添珩好在马车上复习功课,什么书柜啊,什么烛台啊,什么小书桌啊……只要有关于学习的,都给刘添珩给备上了,就怕刘添珩想看书的时候只能摸黑看。
不过……刘添珩似乎只用来好好休息。
因为一上马车,刘添珩就拍了拍他身下的软垫,笑道:“快来坐!快来坐!特别软,睡起来特别舒服!我每次上马车都得睡一觉,特别爽!”
宋红韵和柳延茗默默的坐下,点了点头,异口同声,“软。”
刘添珩乐得好像是夸他身上软似的。
马车离开,而刘添珩该是有备而来,连地方都没和马夫说,那车就已经有目的的往前走了。
也让宋红韵和柳延茗无从得知这次刘添珩是要带他们去哪里。
不过只要不是什么花街柳巷,宋红韵还是没多想法的。
柳延茗就更无心多问,只要宋清松在的地方,在哪里都没事。
所以马车上就刘添珩一个人开心得挪来挪去,坐不住,内心的激动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要是马车停下,估计就得上演一场外人眼中的“马车震”。
眼见这马车似乎转进了京城最热闹的街道,又往一小道进去,似乎安静了许多,最后又热闹起来。
宋红韵开始怀疑,莫非刘添珩真带他们来的是什么什么楼?
很有可能。
宋红韵威胁刘添珩,“添珩,要是你带我们来的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一会儿我可就立马回去!”
柳延茗:“我呢?”
宋红韵点头,“对!还有延茗!”
见宋红韵和柳延茗一脸“同仇敌忾”,搞得他像什么坏人似的,刘添珩无辜得很啊,“什么啊,我今日没想着带你们去流花楼啊!我们去的是梨花园。”
宋红韵对这个名字稍微有些陌生,“梨花园?”
柳延茗的关注点比较奇怪,问道:“你还想着以后带我们去流花楼?”
刘添珩自动忽视了柳延茗的问题,回宋红韵:“梨花园可是近几年最热的戏园子!就连太后和长公主都常常召戏园子的人进宫演出!京城内不止多少官人贵人要看梨花园的戏都得排队呢!尤其是那戏园子了的第一花旦,梨秋儿,你是不知她的戏有多么的一票难求!我费尽心思也花了一月的时间才得了一间小包厢!”
面对刘添珩如此激情的“演讲”,宋红韵和柳延茗“目光呆滞”,一脸我完全不懂你在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在讲什么。
这几年里,两人都全身投入到自己关心的事。
对外界的事,极少关心过。
刘添珩忍不住扶额,他的兄弟果然没有他不行啊!读书都读傻了!完全不接触京城热事!竟连梨花园都不知道!
还好有他。
刘添珩微笑:“清松,延茗!今儿就跟着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