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延茗应该很开心,因为宋红韵听见他在她耳边哼哧哼哧的笑,然后说:“这是惩罚,谁让你走神的?”
宋红韵想打人,怒道:“别在我耳边说话!”
柳延茗偏偏不从,依旧在宋红韵的耳中故意说话,又潮又热,说话的音儿就像是一个小勾子,在她的耳上心上细细麻麻的划拉。
痒得受不了。
“不行,这也是惩罚。”
宋红韵皱着眉,想了想决定委曲求全,“延茗,咱有事说事儿行不,你别这样。”
好在柳延茗不像言情剧里的男主,在此时得寸进尺,不仅不离开还靠近她,甚至故意挑逗性的问她“我怎样了?”。
柳延茗起了身,但是一言不发。
如一团黑暗笼罩在她的头上。
压迫感很强,让人很不安。
宋红韵既然都决定委屈自己了,干脆委屈到底,想柳延茗似乎是生气她撮合他和梨秋儿,便急忙解释,“我刚都是故意骗你,我知你对梨秋儿无意,哪里会再撮合你们,我只是想让梨秋儿对我失望,才会这样说罢了。”
柳延茗没确定真假,“嗯”了一声,表示了解,就像他早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一般。
宋红韵也想啊,柳延茗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
“延茗,这戏你该看出来才对,不过一早没先告诉你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宋红韵眨巴眨巴,这下也该原谅她了吧?
与一直想着惹怒了柳延茗为了求生而道歉的宋红韵不同,或者说从根本上就不同的是,柳延茗所想的所怒的,都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撮合他和另一个人。
从另一个方面看来,柳延茗和梨秋儿很像。
其实柳延茗知道,他一直知道宋红韵不过是演戏,他那样的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了别人,怎么会想做这样的事?
但就算是戏,他也生气了。
气对方不明白他的心意,更气自己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理智和愤怒交缠,他便让他来了这个小巷。
本想让对方重视这个问题,可他却爱上了调戏他的游戏,尤其是靠近他时,那从灵魂传来的颤抖,让他呼吸都好像有些不稳。
他靠他的脸,他的唇那么近,却只能惩罚性的咬他的耳垂。
但哪怕如此,温软细腻的触感咬于唇齿间,鼻间全是他不同男子也不同女子的独特香味,柳延茗甚至无法控制身上的某处。
怕被发现异常,便赶紧离开他身上。
柳延茗一点都不惊讶自己的变化,也一点都不惊讶自己全无自制力,在喜欢的人面前,感性比理智更占上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宋红韵的试探,柳延茗也听懂,原谅是可以原谅,毕竟已经惩罚了,但……
“如有下次,便别怪我。”
虽然撂下狠话,但柳延茗自认,如是还能这么惩罚一下,有下一次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宋红韵没听出弦外之音,毕竟她心里认定现在的小说类型已经被她转为了女强励志文,有关情爱沾边的,她考虑得比较少。
见柳延茗松口了,她当然连应下,“好!绝无有下一次!绝对没了!”
一次已经够烦心的,再有下次,不是要她的命?
然后宋红韵小心翼翼的提议,“那延茗,你能不能松开我了?”
柳延茗忍不住笑道:“清松这是怕了我?”
说是这般说,柳延茗还是将手松开了。
而宋红韵站起身后,一边捏被柳延茗按了很久,有些酸疼的肩膀,一边道:“怕,我当然怕了,这小巷子又黑又没什么人来,要是你把我就地正法了怎么办?”
柳延茗:“既然就地正法,那便一定是清松你做了坏事。”
说完,他视线落在宋红韵按肩的手,问道:“肩很疼吗?”
宋红韵摇头,“也没有,就是有点酸。”
怕柳延茗上心,宋红韵放下按肩的手,道:“我们先回去吧,也晚了。”
柳延茗点头,却站着没动。
宋红韵问:“怎么了?”
“你先走,我跟上。”
宋红韵也没多想,就是谁先走而已,反正有人垫后也不错。
只是她瞥见一个东西,扭头追看时,却发现柳延茗走路的姿势有点怪怪的,但对方似乎察觉,然后步子又如往常。
都不知是她看错,还是柳延茗在掩藏什么。
等出了巷子,柳延茗也与她并肩走,而步子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看来真是她看错了。
“延茗,一路顺风啊!明日见。”
柳延茗见宋红韵尬里尬气的同他告别,忍不下笑意,谁知宋红韵看见她笑,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慌里慌张的放下帘,
活像因害怕而躲回窝里的小兔子。
等那靛蓝色离开这条街,柳延茗才同月星道:“回去。”
马车很快驾到柳府,以为回来这么晚,府里的人多数都休息了,谁想刚从穿过花园,就要转进院里时,一个人拦下了柳延茗的路。
虽平日里在府里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但因最近好几次被派来找自己,柳延茗还是识得对方。
秋儿,府里的一等丫鬟,贴身伺候柳枝尔。
今日柳延茗心情不太好,不像往日还问一句对方来找自己有何事,而是似随意却带有威胁的道:“不伺候主子,日日来找我。既然主子这么不需要你,那府中也不需要留你,明日我便同管家说,让他放你出府,另寻出路。”
秋儿的脸唰地一下吓得惨白,再加上那一双大却无神的眼,和毫无血色的唇,这夜里要是被人撞见,还以为撞见鬼了。
柳延茗在府中的“恶名”比柳大人更甚,没一个下人敢招惹对方,她也一样,可谁让她跟了那样一个主子,主子都发话了,难道她还能不做不成?
但前几次柳少爷似乎看在她也是被吩咐来办事的分上,并无多苛刻,但今日,却简单一句就足以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
柳延茗绕过秋儿,道:“别挡路。”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对方竟是跪下了。
柳延茗冷着脸转头,看见秋儿面带乞求,恨不得磕几个头求他,“少爷,奴婢只是下人,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奴婢。”
见柳延茗依旧毫无所动,秋儿不由放出杀手锏(?),“少爷,今日不止是小姐找您,还有夫人。”
“呵。”
柳延茗总算是有反应,却是冷笑,而这一声笑彻底将秋儿的希望给击得粉碎。
“夫人找我有何事还要等这夜里才找我,男女有别,我等终究要避嫌。”
一句说完,柳延茗又冲秋儿道:“你回去将这句话转告给你家小姐和夫人。”
说完,不等秋儿有何反应便离开,可依旧是未走几步,就被打断。
而这次被打断的是一道喝声,“柳延茗,你给我站住!”
声音熟悉,这般毫无底气又强装厉害的声音,在这府里面,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柳延茗转身行礼,“见过夫人。”
柳夫人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秋儿,心中骇然,这府里的下人都已将这柳延茗当了正主,不然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怎会对一个庶子害怕成如此,那必是自己的生死大权掌握在对方手里。
这府里也就那个老家伙还整日想着咬讨好朝中的哪位,根本不知这府里就快是那柳延茗的天下了!
但几十年积累下的城府足以让柳夫人面无异色,甚至还带着一丝笑,问道:“延茗,这虽是下人,但终究是枝尔的贴身丫鬟,怎如此不怜香惜玉啊?”
前半句是说柳延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么让秋儿跪下,不就是打柳枝尔的脸?
这打柳枝尔的脸,可就是打她柳夫人的脸!
你柳延茗再厉害,也是柳府的一个庶子,而她,才是柳府的当家主母,唯一的正妻。
但后半句却将之转到了不怜香惜玉上,一是为了缓和之间的关系,毕竟柳夫人今日还是有事相求于柳延茗,二嘛,说实话,柳夫人对这个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捉摸不透的柳延茗有几分忌惮。
柳延茗早已将柳夫人的心思看透,笑笑,老实(?)回道:“回夫人,这奴婢是自己突然跪下,可与我无关。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亲自问问她。”
说着,柳延茗的视线落在了秋儿的身上。
而秋儿早就被柳延茗几个棒子打得不知所措,心正是不稳中,柳延茗的眼神一压下来,立马慌张害怕的道:“夫人,是秋儿,秋儿自己跪下的,不是少爷让秋儿跪的。”
柳夫人未曾想会被柳延茗给轻飘飘的给打回来,胸口一阵发闷,看秋儿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站柳夫人一旁的柳枝尔表现的就更直接了,掩不住怒意的冲秋儿骂了一句,“还不快起来!废物!”
秋儿害怕的站起身,又因她是贴身丫鬟,要站主子旁边的,可她刚站柳枝尔旁边,就被柳枝尔抬手狠狠地在胳膊上一拧。
剧痛害秋儿惊呼一声,但在众人望来,以及柳枝尔的眼神威胁后,她又连忙闭紧嘴,低下头,再疼也不敢出一声。
柳延茗眸光深深,但仍未说一个字。
柳夫人也未把事纠结与一个贱婢上,她今日派人来堵柳延茗,又在收了消息急忙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一个奴才伸张正义的。
“延茗,母亲有话同你说。”
一般说这句,都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避退下人,私自聊聊。
但柳延茗不接柳夫人的话,回道:“夫人说便是。”
柳夫人见柳延茗真是油盐不进,如同一块千年寒冰,近身者都得冻出伤来,又见夜已深,这外面蚊虫肆虐,她真是片刻不想再多待下去,便自己先软了态度。
好,在此处说便在此处说。
反正今日在这儿的都是她的心腹,再者,她又不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事。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