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宋红韵点点头,却意外听见何墨江又道:“不过不知师弟愿不愿意再陪师兄去一个地方?”
何墨江话里虽然是在问她,问她愿不愿意,但眼神中已经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果断。
如果宋红韵不愿意去,或许何墨江还有别的话要说,反正都是追着她,要她一起去。
倒是绿芽,眼见自己小姐有所松动,忍不住暗中扯了扯宋红韵的袖子,想要提醒她:小姐,您终究是女子啊!怎能在这么晚的时候再与男子去别的地方,人心险恶啊!小姐!
比起宋红韵的清白还有自己的小命,绿芽在美色面前也能坚定自己了。
此时在她的眼里,一旦想和她家小姐单独相处的男子,都是大猪蹄子!!!
而绿芽的动作,未被宋红韵先发现,倒是让何墨江先注意,视线一下凌厉起来,不知是警告还是威胁,总之是挺危险的。
绿芽虽是下人,但她所伺候的主子自小便待她如亲人,宋府也没有其他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兄妹和睦,绝不会有什么恨主子而磋磨下人,或者其他的龌龊事。
所以冷不丁接收到如此“凶恶”的眼神,绿芽吓得一下停住手,好像失了魂魄,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红韵可算是察觉到不对,顺着何墨江的视线看了过去,问:“师兄你在看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很特别的,结果只看见仿佛被什么给吓住,有些惊魂未定的绿芽。
何墨江说:“师弟性子和善,是好事,可对下人却不该太纵容了。”
语气轻轻淡淡,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让宋红韵感觉不到任何苛责,好像只是作为师兄提了一个小意见。可绿芽却像是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猛地低头不敢抬起头来。
怎么了?
宋红韵询问的视线看向何墨江,他却早已温柔的笑着,问:“师弟考虑得如何?现在并不算晚,和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坐师兄的马车?”
宋红韵问这句已经是答应了,何墨江笑着应道:“方向倒是不偏宋府,一会儿去过,师弟可以再顺着路回府。”
“也成。”
马车停在外街,宋红韵和何墨江沿着来的路,又逛了回去。
一路两人虽极少交谈,却静谧得和谐,好像两人已经认识很久,感情很深,不许言语,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get到对方的点。
加强版的默契。
宋红韵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人懂你,却也惧怕这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快不受她的控制,朝她不愿看见的地方脱缰跑去。
让马夫紧跟何墨江他们的马车,宋红韵坐在马车上,才感觉到绿芽的不对劲。
“绿芽?你怎么了?”
绿芽欲言又止,“少爷,我......”
宋红韵,“有什么话直说,何时这样别别扭扭了?”
虽然宋红韵打趣绿芽,让气氛缓和,可绿芽说的还是不通顺,吞吞吐吐,“少爷,其实......您,您有没有觉着......何公子好像......”
“好像什么?”
绿芽小心翼翼的问着,好像在不断试探,“有点怪怪的?也不是怪,就是,好像不对劲?”
宋红韵不明,“有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就之前啊,绿芽本来想让少爷您别去,免得回府晚了,让老爷知道责备少爷您,可我刚想提醒您的时候......”
绿芽就像是又回忆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小脸上浮现几丝害怕,“何公子他的眼神还吓人啊!”
宋红韵有意回忆,可始终无法从那个温和的何墨江身上抓住一点“吓人”。
她笑了笑,道:“绿芽,会不会是天黑了,你看错了?”
“没有!”这点,绿芽倒是回答得极快,极肯定。
“何公子当时的眼神,绿芽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就像是,像是绿芽以前还在村里时,冬夜里有饿狼扛不住下山找食吃,当时它叼着我家的鸡的眼神就是这样!”
这形容,够形象的!不过怎么听着这么有趣呢,尤其是绿芽形容眼神像饿狼的那个人是何墨江。
但见绿芽如此认真的模样,宋红韵倒是失笑不已,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不可能责怪对方吧,毕竟绿芽更像是受害者啊!看那小身板,还抖着呢,好像是吓得不轻。
而两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让宋红韵以朋友的语气说:你现在还不了解何墨江,以后了解就知道了。
干脆点,宋红韵不再说话,只笑笑说饿了,让绿芽拿点心。
绿芽看出宋红韵不相信自己,心里着急,但她知宋红韵说一不二,她的决定没人能轻易撼动。
哪怕宋老夫人,甚至宋大人都不行,更别说她这个小小的丫头。
“是,少爷。”
出了热闹的大街小街,四周突然静下来,只能听见木头车轱辘压在其实并不平的青砖上时,发出“噜噜,咔咔!”偶尔还“扑!”一下的声音。
绿芽心里不安,问:“少爷,这何公子不会是都出城外了吧?”
宋红韵没回答,按距离应该是挺远的,不过一路都是压青砖路的声音,应该是没出城外,至少没出官道。
刚这么想,宋红韵便耳尖听到外面的声音变化。
没有青砖路上的声音多变,是沉闷的,重重的,好像整个马车往下陷了一下。
换泥土路了。
绿芽也察觉到变化,忍不住撩起车帘子,原本还亮得从缝隙透进光的繁华街道,变成一棵棵大树,黑得只有薄薄的一层月光洒落在路边的野草野花上。
却更添一分恐怖,像恐怖电影里森林杀人魔锯人的地方,更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地点。
绿芽惊呼一声,放下帘,忍不住的慌张起来,“少爷!少爷!您瞧见外面了吗?!”
宋红韵尚且还能淡定,一方面是对何墨江人品的信任,一方面是对女主强大光环的自信。
“看见了,没事,师兄不会带我们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绿芽嘀嘀咕咕一句,“什么嘛,我瞧何公子才会带少爷您去那危险的地儿呢!”
声音有些小,但空间本就不大,所以宋红韵听得很清楚。
哑然失笑,“绿芽,你怎对师兄如此防备?”
甚至是敌视。
绿芽说不出一二三,“我只是担心少爷您。”这是万能的一句。
宋红韵点头,“好了,要是过了一炷香还不到地方,我便同师兄说要回去了。”
绿芽,“嗯嗯。”
或许是上天也不想随绿芽的心愿,就在一炷香快到,宋红韵都准备让外面的马夫同何墨江的马车遥远喊一下,让对方停下。
这马车,竟自己慢慢停下了。
绿芽先下了马车,扶了宋红韵一下,随后拿着灯笼往幽暗的四周一照,惊呼道:“少爷!有癞蛤蟆!”
宋红韵倒是蛮喜欢自己的兔子灯笼,自己拎在了手中,问,“哪儿呢?在哪儿?”
主仆两人,竟开始找起来癞蛤蟆起来。
何墨江过来,让马夫就在这附近找一个有草的地方,让马儿休息一下,也出声让绿芽就留在这里,由两个马夫保护。
他只和他的师弟,去一会儿要去的地方。
绿芽自是不肯,哪怕她面对何墨江还有些害怕,但就算是梗着脖子也一定要守护自己的小姐,“不行,作为下人我要随时跟在少爷身旁伺候他。”
何墨江笑了笑,一针见血,“是么?看见那路了吗?不知一会儿是你伺候你家少爷,还是你家少爷照顾你?”
绿芽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板弱,至少喝了这么久牛奶的宋红韵,早就比她强壮得不知哪里去了。
土路本就难走,又是晚上,一会儿还可能真给她家小姐拖后腿......
心里明白,绿芽却一点不认输,张嘴便道:“既然如此难走,为何何公子还要我家少爷同你一起?难道不能不去?”
何墨江眯起眼,冷冷道:“由你来决定师弟的去离不曾?”
又是这个眼神!又是这个眼神!眯着眼她都能瞧见!绿油油的,像饿了好几天的狼!
绿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一句。
宋红韵虽没有绿芽对何墨江的眼神如此深刻害怕,但已经能稍微懂一点绿芽的惧意。
“绿芽,你就留在马车里,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下来。”
说完,宋红韵冲何墨江笑笑道:“师兄,你的人看上去好像很厉害啊,万一有事一定会保护我的丫头吧?”
何墨江也是笑,“自然。”
这下,绿芽是再反抗都不行了,她家少爷,都坚持要去了。
“少爷,一定要小心啊!”
千万记住人有两面,特别是男人都是衣冠禽兽,随时丧心病狂的!
这句话绿芽是没说,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但如是宋红韵知道了,心里肯定惊讶绿芽一个未如何接触男子的小丫头,竟会有这么一个认知。
对两性了解得很透彻嘛!
一人拿着一个刚在花灯节上买的灯,不蹒跚,慢慢的从路上向里处走,最后慢慢消失在绿芽紧盯不放的视线中。
宋红韵其实还是有些小害怕的。
夜深人静。
幽幽的,吹着都是一阵又一阵,都不是冷风,而是寒风。
顺着衣领子就往衣服里面钻,挡都挡不住。
更让人瑟瑟发抖的却是心中的寒意,虽然手里有灯笼,但光所照亮的范围太小,可见度很低,只要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宋红韵的脑里就闪过无数在现代从电影里看见的恐怖事物。
例如那啥,那啥啥,都不用细说,想必此时你脑子里已经形象起来了......
“啊!”
耳边传来的声音,急促短暂,宋红韵脑袋里一直紧绷的弦突然一下断掉了!
明明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什么贞子笔仙鬼娃电锯杀人狂......都在脑里溜了一圈。
宋红韵闭着眼睛就叫了一声,“鬼啊!’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