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韵很冷静,面色冷漠的走在最前,可身上的动作,一摇一摆,却像是已经准备撸袖子大干一场。
刘添珩上来劝人,扯住宋红韵的袖子道:“清松,你干什么呢?”
他说完,往后望了一眼,后面跟着少见会小跑的柳延茗,和热热闹闹的秦继博一行人,远远的,还能看见姜叙端也跟了上来。
“别这么冲动啊!”刘添珩又语重心长的冲宋红韵道。
尤其是,看着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这么快?
宋红韵其实也考虑过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太冲动了,但又想了想,秦继博的行为太侮辱人了!
谁也没惹着他,张着那一张嘴就胡说八道,先是损姜叙端家里穷,然后又损她和姜叙端之间有什么......才十四五的年纪,怎么能这样?
说好听点是人品不好,说难听点就是满嘴喷粪。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何况对方就是来故意针对的自己,所以她谈不上帮姜叙端,且作为成人,宋红韵觉着自己有责任,
“教育”一下长歪的祖国花朵。
哪怕是一般人,这样的坏性子已经够让人烦恼,更别说秦继博还是当朝丞相的幺子,如果任其发展,以后长歪了,惹出的祸可就更大。
随时都有关人的性命,比如前段时间那小乞儿的事。
无论出于什么考虑,像秦继博这样的人,需要一个和他差不多同等高度的人削削他气势。
一个是幺子,一个是独子,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御史,绝佳搭配。
柳延茗总算是追了上来,不过瞧着面不红气不喘,看来刚才的小跑并没让他产生一点累,过来问宋红韵,“真的要打架?”
没有任何转圜的地步?她从他看眼神中看出这个。
宋红韵顿了顿,最后还是点头,“嗯。”
“那好,我帮你。”
很简单的一句,唰的一下如暖流,冲过。
宋红韵笑着点了点头,而刘添珩咋咋呼呼道:“疯了!你们俩都疯了!”
且,哪怕是他们两人要打架,其他人,包括他家爹,指不定以为是他拾掇的,觉着他是罪魁祸首。
这次真的是冤枉啊!
因为是升院试,国子监里只有初级院和中级院的学子,又有一部分人,一考完就直接回家了。
但在院中,还是有不少人。
此时瞧见院里有名的宋刘柳组合,急急走在最前,后面跟着气冲冲的秦继博和他的小弟们。
立马嗅到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随即就跟上。
最后落得姜叙端走在那一堆人中,倒像个看热闹,打酱油的了。
国子监中,严厉禁止学子间动手,无论是单方面殴打,还是双方的打架。
只要与事件相关,都一个结果,开除。
所以宋红韵跑很远,走了一段路,停在一个离国子监绝对没关系的地方。
与此同时,宋湖也跟了上来,却根本没有问宋红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
宋一方,秦一方,对立而战,围观群众,围了一个大圈,把他们围在里面。
姜叙端似乎有些踌躇,顿了一会儿,才在人群中,艰难的移动到宋红韵他们身后,但没有迈进宋红韵的战斗圈。
所以他还是一个围观者。
“秦继博,这件事是我们的事,就有我们两个解决,你没帮手,我也不找帮手!”
宋红韵话一出,一顿哗然。
不怪大家惊讶,说这话的可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华斐然之人,宋清松。
也是有名的,咳咳,娘娘腔。
长得就阴柔,身子骨瞅着还弱,听说连骑马都不骑不好吧?
但秦继博却可以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骑马射箭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快狠准。
连李末音将军都曾夸过。
这两人对上,都没人愿意搞赌局,铁钉宋清松输啊。
秦继博哈哈大笑,“随便,管你一个人上,还是一堆人上,都打不赢的!宋清松,你还不如现在早点认错,说不定我还能原谅你呢!”
宋红韵呵笑了一声,就听刘添珩说:“清松,要不你还是改规则,一起上,至少我们还能帮你啊!”
考虑到朋友的自尊心,刘添珩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但宋红韵还是给听出,又给刘添珩扎了一针定心剂,“你放心,就算输,我也揍得他连他爹都不认识。”
他爹?他爹是谁你知道吗,秦丞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添珩刚想说,千万别这样,就算后面出事也得讨点好,不能放下豪言壮志,反被揍得连自己爹都不认识吧?
就听见自己另一个朋友,柳延茗学子,说:“你有把握吗?”
宋红韵点头,“有。”
“那你加油。”
“我会的。”
刘添珩,“......”
疯了!他们都疯了!绝对!
宋湖总算是听明白点,心里吓得砰砰跳,咋的咋的,他家少爷是要和对面那人干架?
这是要他命啊!
不出事还好,也就是罚板子,扣俸禄,这要是出点事,他一个人的脑袋都填补不上的!
“少爷,您三思,千万别冲动啊!”
宋湖差点哭出来,恨不得跪宋红韵面前,让她记起宋老夫人的话,千万别惹事!
宋红韵心里还是很坚决的,不过还是有点怕,不是怕打不过秦继博,是怕秦继博这丫等会儿被打,自尊心受损会受不了,要反悔,让他兄弟一起上。
所以她得做好准备。
“宋湖,一会儿要是出事,你瞅准机会就去把马车驾过来,我一上马车,就赶快回府,知道不?”
宋湖,“......”给他一刀痛快点吧!
一重保险还不够,宋红韵又望向柳延茗,问,“延茗兄,你那书童呢?就是叫月星那个。”
柳延茗也不知是朝哪个方向,就喊了一声“月星”,一个此时在宋红韵眼中十分高大的人出现了。
正是那武功十分厉害,也蛮帅的月星。
宋红韵笑着,当然是对柳延茗说了,“延茗兄,要是等会儿那秦继博反悔,让他那些小弟都上,那会儿就得靠月星了。”
柳延茗点点头,“你放心。”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吼过来了,“宋清松!你在那儿叽叽咕咕什么呢?怕了?我说了,只要你认输,我肯定会考虑放过你的!”
嚣张!
宋红韵哼哼冷笑,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往前走,没多话,“来吧!”
秦继博不明宋红韵哪里来的底气,一脸自信,好像真能揍赢他似的,可此时不容他多想,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被人瞧见他犹豫了,指不定以为他害怕了。
“来就来!等会儿可别哭!”
秦继博是有优势的,人高马大,又善骑射,懂点武艺。
可对宋红韵来说,她前世学的就是三两拨千金,正对的就是秦继博这样其实没什么底子的人。
且别瞧她身板还比起其他人还挺小,要记得她比普遍初级院的学子都要小两到三岁,矮一些也很正常!而且这一年中,她每天喝牛奶强健身体,又为了骑马不摔,每天蹲马步,围着清远院跑锻炼身体。
那小小的身板里,可有不容忽视的力量。
谁要是小瞧她,谁就遭了秧了!
先出手的是秦继博,一看他动作就是小瞧了宋红韵,想着靠蛮力打宋红韵一拳,弄个开门红再说。
宋红韵抓住空档,攻击他毫不稳的下盘,身子一蹲,扎住的同时,膝盖往前一顶,打乱秦继博的步调,对方身子刚一歪,就抓住他长长的袖摆。
顺势来了一个过肩摔。
“pia!”
灰尘四处飞扬~
秦继博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围观者一律鸡蛋嘴,惊呆脸!静得只能听见某人的哎哟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刘添珩,举高了手就大喊一声,“清松威武!”
宋红韵暗想成人承认,就看见满脸灰土的秦继博,伸直双手,像刚出土的僵尸,凶神恶煞的跳了过来。
好像要取她性命似的。
不过还是破绽百出,哪怕宋红韵这种只学过柔道、跆拳道的弱女子也能一眼看出。
然后又一个背摔,这次宋红韵还下了黑手,踢了秦继博一脚,说:“还来不?”
秦继博躺在地上,仿佛能听见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在说,失败者,连一个娘娘腔都干不掉,还一天耀武扬威,靠的不过都是他爹是丞相而已!!!
一时羞辱感,愤怒,痛苦,嫉妒......纷纷聚集在心口,那一口气不得不出!!!
“宋清松!你这个混蛋!”
秦继博又扑了上来,还妄想用他那脏脏的手,袭击宋红韵白净的小脸蛋。
哼,可笑,我能让你抓着了?
宋红韵刚如此想,就听见一道熟悉又可怕的声音,“宋清松!住手!”
住手?
我这还没出手呢?
宋红韵斜眼一瞧,看见了站在最外圈却一眼能看见的某人。
秦艮未!
哎哟我去,他怎么来了?
宋红韵不敢再一个背摔,哪怕是横踢都肯定被秦艮未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只好躲,躲过秦继博张扬舞爪的一拳又一拳。
但哪怕如此,秦艮未还是一直喊道:“宋清松!你还不给我停下?国子监外,你还敢打架了?!”
宋红韵泪流满面,师父啊,不是我不想停下,是这里已经有一丫抓狂了,不揍死你徒弟不罢休啊!
秦艮未也意识到现在只秦继博单方面在打架,所以想制止,可......又不知道秦继博叫什么。
他只教甲一班。
又只在乎教他们琴这事,并没有主动去认识这些学子。
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常和他弟子混的柳延茗,还有刘添珩,其他人,是完全不认识。
所以秦艮未在那儿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最后还是只能喊,“喂!还有那位学子!还不快停下?!莫非真想被国子监给开除?!”
秦继博完全没听见。
那位学子?谁啊?反正不是叫他。所以一拳又一拳,还是往完全在躲的宋红韵身上招呼。
宋红韵也躲出脾气了,想停止,却又停不了,心一急,节奏自然难以控制。
而且有那么一句话不是吗?
乱拳打死老师傅......宋红韵惨中招! 国子监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