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松了松手,却依旧将她拥在怀里不舍得放开,生怕一放手,她又消失不见,那样的感觉,他并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你没事吧?劫持你的是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是如何回来的?嗯?”弘治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抛出这一连串的问题,一边钳着她的手腕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沈悠然笑得有些不自然,摇了摇头,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因为腰间还放着长峰的那一块玉牌,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生怕他看到那块玉牌,“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一些小毛贼,见我穿得华丽些,于是便动了坏心思。”
“哦?小毛贼?那你又是如何回来的?”弘治蹙起眉头,似乎她的说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沈悠然赶忙伸出手将光秃秃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哝,我把身上的金玉首饰都给了他们,又扬言我后台很硬,若是惹恼了官府,他们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就乖乖放我离开咯。”
听了这话,弘治的眉头才渐渐舒展,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在她鼻尖刮了一下,道:“果真是本王的王妃,机灵得很,进去吧,陪本王用午膳。”
沈悠然往后缩了缩脖子,看着他吐了吐舌尖,笑着点头应和了一声,却在看着他转身的那个刹那暗暗舒了一口气。要不是自己刚刚想得周到,将身上的金玉首饰都事先收了起来,现在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圆回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那块玉牌,赶忙跟上弘治的步子,朝前厅走去。
入夜,沈悠然特意熬了红枣核桃羹,一个人端着去了弘治的书房。果然不出她所料,弘治一个人在书房内看书,而长峰则守在门口。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沈悠然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关好,又回过头。长峰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转过身恰好对上了沈悠然的视线,出于礼数,他赶忙低垂着眼帘,拱手道:“王妃有何吩咐?”
沈悠然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朝着书房的门望了一眼,又往旁边挪了几步,摆了摆手示意长峰过去。
因为王爷对这个王妃的态度十分不同寻常,所以长峰也并未多想,便按着她的意思走过去。
“咳咳,本宫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长峰始终低垂着眼帘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道:“王妃只像王爷一般唤属下长峰便是。”
“那个……我是说,你的本家,姓氏!”
长峰的神情有些疑惑,但是依旧照实回答道:“属下姓何,单人一个可。”
果然……莫名的,沈悠然却觉得心跳好像有些加速,有的时候,越接近真相,就会越发抗拒。
她笑了笑,道:“何……是个好姓氏。”
“王妃有何事?”
沈悠然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问:“没什么,无聊的时候闲聊罢了,反正你也守在外头没什么事儿,本宫记得,刚刚来府上的时候,你的腰间有一块玉牌十分别致好看,当时就想问你来着,怎么最近好像都不曾见过你佩戴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意观察着长峰的脸色。谁知他的神色并没有多么大的变化,甚至犹豫都没犹豫,便答道:“回王妃,那原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后来又一次在集市用它给一位老伯换了包子和散碎银两。”
“喔……”沈悠然的尾音拖得很长,点了点头,道:“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可能是本宫眼拙了,竟觉得那是块上好的玉牌,早知道当时就像你讨来了,一直以为是你的什么传家宝贝呢。”
长峰颔首答道:“万望王妃赎罪。”
沈悠然摆了摆手,道:“行了,那本宫回去了,你记得提醒王爷早些休息。”
“恭送王妃。”长峰说话一向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原本她就在分神想其他的事情,被他的语气震得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沈悠然转头慢慢悠悠地朝着潇湘苑走去,心中却生出重重疑虑,伸手从腰间摸出那块玉牌攥在手心里,温润的玉石带着一丝凉意躺在她的手心之中,就像是一个始终无法解开的谜团。
这样看来,长峰姓何没错,而他也承认了玉牌的存在,那么究竟是那些人无意拿到玉牌才设计了这一局来栽赃弘治,还是确有此事,长峰为了保密才编出那一套说辞,真相尚未可知,她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相信哪种说法。
如说那自称“秀禾”的女子是胡编乱造,可是她如何对中秋夜宴的情况知道得如此详细?如说是长峰说谎,可他言之凿凿,实在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长峰侧过头看着沈悠然离去的背影,敛了敛眼中的神色,下意识地伸手在腰间摸了摸。那块玉牌早在几月前就遗失了,只剩下一段锦绳还留着,他始终不舍得摘下来,这是爹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那晚行动过后便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曾经秘密地在府上找了很多次,但最终都只能作罢。可是今日王妃忽然提起此物,莫非……
想到这一层,他不禁觉得心头渐渐收紧。
越州城的春天来得特别快,仿佛一夜之间,昨日还光秃秃的树枝便抽出了翠绿翠绿的嫩芽儿。原本这是踏青的好时候,但沈悠然却终日觉得没什么精神,她始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于是便越是想要知道那个玉牌的真相,可是时日多了,这种探究的好奇心便渐渐变成了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她无从下手,只好整日静静地待着,就连脾气都跟着变得乖戾了许多。
这日,弘治自外头走进来,因为他走路极轻,直到坐在了自己身边,沈悠然才回过神来,似乎被吓了一跳。
“冬日的时候你说是天气冷,懒懒的不想动弹,怎的外头天气这样好,也这样没有精神?”
沈悠然一手撑着脑袋窝在榻上,也没有起身,道:“反正你也让人看着不让我出这个门,我有精神有什么用,王爷生龙活虎就好了。”
弘治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外头春日的阳光照进来,一点点洒在她的侧脸上,更加显得细腻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玉似的,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道:“王妃不是怕胖吗?如今这样不动弹,可不就会日渐发福。”
听到“胖”这个词眼,沈悠然就跟触电了似的从榻上弹起来,坐直身子,正色道:“王爷……我……并不是每日都如此。”她抿了抿嘴,语气莫名的有些心虚。
弘治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道:“本王不让你出去,也是怕你再遇到上一次那样的事情,现在外头,并不算是太平,今日难得本王清闲,咱们一块儿悄悄出去逛逛,就像是元宵节那日,可好啊?”
沈悠然眼睛一亮,转眼便将那些个疑惑心事抛到脑后了,“真的吗?”
“快去让秋棠替你换身衣裳,记得多穿些,初春还是有些凉风。”
出门的时候依然日薄西山,因为只是寻常日子,比起元宵节那日,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甚至还有几分凄清。
弘治却似乎并未被这景象影响,颇有兴致的样子,紧紧地攥着沈悠然的手,道:“上次元宵节夜晚人多,本王听说有一家酒楼的酒酿圆子做的格外清甜爽口,今日你陪着本王去尝尝。”
坐着马车倒是十分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弘治先一步跳下了车,转身朝着沈悠然伸过去手,她也不能拂了他这个面子,只好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下了车,便觉得这个地方肯定离红袖阁不远,因为周围的街道实在是熟悉,有些小摊贩的脸甚至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十分神奇她抬起头望了望,那酒楼竟然有三层,一块红色的牌匾,上书:醉香楼。
这名字起得也太有歧义了,若不是早说了这只是一家馆子,她当真会以为是红袖阁的竞争对象呢。
长峰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去,一个肩上搭着白色汗巾的小二便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要说这世间眼神最为毒辣的,一定有店小二,他们最会看人下菜,见了弘治,上下打量一眼便知道身份尊贵,赶忙点头哈腰,道:“二位里面请,三楼还有上好的雅间。”
店小二在前头引路,而弘治则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朝楼上走去,始终未曾松开半分,那种促狭却让她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踏实感。
三楼果真清净许多,不远处就是西湖,视野也是极好。店小二挑起帘子哈着腰将他们引进一间雅间,转身招呼侍从看茶。茶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弘治只是微微抽了抽鼻子,便伸手将其中一杯推到沈悠然眼前,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很嫩,你定会喜欢。”
说着,伸手招呼店小二,道:“除了酒酿圆子之外,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斟酌置办一桌便可。”
这话一出,那店小二更是眉开眼笑,赶忙应了声转头下去吩咐准备。
沈悠然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暗想,跟富二代在一起的快乐果然难以言喻啊,料想自己以前点个外卖还要左算右算…… 网红皇后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