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吕双双刚从房间出去,门已关上,宋医生就站了起来,靠近了夏鹿的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颇有些亲近的举动。
“夏小姐,我知道初次见面这样问您很冒昧,但是,您看起来真的很熟悉。”如此说着,宋医生疑惑的捏了一下自己太阳穴,疑惑着问道:“您认识白柔少夫人吗?”
夏鹿转动了一下脑子,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记忆库里面有一个叫白柔的人,况且这声少夫人很引人遐想,谁的夫人才能被白景言的家庭医生称之为叫少夫人呢?
现在白乐驹才十几岁,自然不可能已经有了老婆。而且之前她也从来不知道白乐驹有什么娃娃亲的青梅竹马,所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再往上数一辈人的话,那就是白景言的兄弟姊妹了,不过白家人历来对自己的家事不外传,甚至到现在夏鹿也不知道白景言是不是白老爷子的独生子,所以这个少夫人很有可能就是白乐驹的母亲,曾经嫁给过白景言的那个女人了。
如此想到,夏鹿的好奇心已然被勾了起来,她眨眨眼,也不回答不也不回答是,只是坦荡荡的看着宋医生接着问道:“你说的白柔,是白景言的前妻吗?”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宋医生的神色一动,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难过的往事,眼圈马上就微微泛红了。
嘴里喏嗫着,捂着嘴叹息了一句,“她并没有做成前妻……”
夏鹿看到她这种反应,心里已经有了断定,白柔这个同姓人是白乐驹的母亲也就是白景言的上一任妻子,不过刚刚宋医生说她看起来很熟悉,也就是说她长得跟白柔可能有几分相似。
一时间,夏鹿没有说话,显然没有想象到宋医生接二连三会说出这样奇怪的事情。
第一她认为夏鹿和白柔竟然样貌相似,第二她说白柔并没有做成白景言的前妻。
稍加推测,夏鹿觉得对方显然可能是将她看做了一位会威胁到白柔地位的外来者。但是宋医生年纪毕竟放在那里,看起来又不是坏人,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放缓了语气:“我不知道你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图,但是我现在是南橙的妻子,短时间内也并没有离婚的可能性。如果你是替白柔来声讨我的,真的大可不必。”
“不,您误会我了……”宋医生听到她误会了自己,也觉察出自己说的过多了。白家的祖训严苛,纪律分明,即便是少爷们也不敢不听从白老爷子的安排。
更何况他们这些下人,本来就不该多嘴多舌的讨论白家的家事。
只不过,她在白家这么多年,即便是白柔过世了那么多年,她每当看到白乐驹都会想起白柔少夫人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如果当时她能够大胆一些,多在少爷面前美言几句,讲一讲少夫人的心路历程,说不定少爷也不会临死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她也不会那样含恨而终。
夏鹿手背上的液体已经冰冰凉的进入了手臂,她见宋医生不打算解释自己,于是主动发问,“既然你说我们样貌相像,不如你给我看一下她的近照,说不定这人真是我的认识的。”
宋医生不自然的盯了她一眼,随后暗自垂首道:“哪儿来的近照呢,夏小姐就别打趣我了。”
随后她嘱咐了夏鹿多休息,自己就要出门去了。
夏鹿被她这一趟搞得莫名其妙,话没说完就要走是几个意思?
于是连忙趁着她转身要出门的时候叫住了她,“宋医生!”
宋医生回过头,很胆怯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伤感的恳求道:“夏小姐,今天我说的话您可千万不要再少爷面前提起,我……”
“就算我求求您了。”宋医生话已经说道这里,夏鹿也不好强人所难,所以只好放她走了。
宋医生走后,她还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在思索。
如此说来她倒是对白景言对她的优待有了几分了解,也明白了为什么白景言第一次跟她求婚的时候,说白乐驹很喜欢她。估计是因为她和他的生母本来就有些相似,所以才会让白景言选择了她。
毕竟,对于白景言来说,她无论是在生意场上的手段还是家庭背景的资产上,都比他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有的,她自己很清楚,就是年轻貌美而已。
但是现在在这个膝盖都能够整容的社会里,她这种美貌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物品,对此她还是很拎得清的。
让宋医生这么一点拨,她倒是有了几分头绪,原来是因为这样。
虽然夏鹿对白景言还没有生出什么深厚的男女情谊,也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导师和挚友,但是被人赤裸裸的戳破原来他要给她一个家的原因,竟然是这样无厘头,她未免还是有一丝失落。
不过没失落多久,药物中使人嗜睡的成分就发挥了作用,她很快就睡过去了。
中途吕双双还真的拎了咖啡端着餐盘上来了,但是一看她睡得很熟,也就没多做打扰,将东西放在了床头,自己静静的退了出去。
夏鹿一觉醒来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她床头上面的吊瓶架也换上了第二瓶营养液。
她动了动那只输液的胳膊,很快就在上面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回头一看,南橙不知道从哪儿办了一张椅子,正坐在床边用手握着她的手。
面色隐在房间内的黑暗中,也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说实在的,夏鹿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心情和态度,碍于她手背上现在还插着枕头,不方便一把将他的手甩掉,于是她翻了个白眼,“手拿开。没想到南董最近还添了新毛病,喜欢乘人之危的耍流氓。”
南橙见她醒了,就放开了她的手,拿起一旁的甜粥,“要是耍流氓就不该只是给你捂血管了,怎么也得像昨天一样火热吧。”
他的手一放开,夏鹿动了动左臂,确实没有了平常输液后的麻木的冰冷。
想道个谢,又听到他后半句不阴不阳的讽刺昨晚的事情,于是那头扭到一边去看吊瓶架上的液体,看来没剩多少了,于是打算默默装死直到液体输完为止。
南橙看她一动不动的,又把碗放下附身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靠在床头柜上,随后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甜粥,吹了吹,伸向了她的嘴巴。
夏鹿眯着眼睛瞧他,拿不准他为什么突然又对她这么体贴,狐疑的在四周看了看问道:“我说,这屋里又没人,南董这是演给谁看呢?”
南橙瞧了她一眼,随后趁着她张嘴的时候,把粥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闷声道:“快吃,吃了好回蓟城。”
之后又怕她误会似的,补充了一句,“城北项目的招标提前了,最迟后天。”
?夏鹿一听正事儿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问道:“消息可靠?”
南橙点点头,接着往她嘴里送粥,粥是清甜的松子粥,一入嘴满口生香,而且米已经过了一遍料理机,颗粒很小几乎成了米糊的状态。
夏鹿就着他的手把粥吃了,又被塞了两个蟹黄小笼包,随后液体也见了底,南橙也没叫宋医生,自己就帮她拔了针管然后用一旁的脱脂棉按上贴了个医用胶布,随后嘱咐她自己按好。
夏鹿看他做起这一套挺一气呵成,颇有些医生护士的仙风侠骨,有些好奇的问:“你会用针啊?”
南橙在一旁收拾好了行李箱,点点头道,“以前看我爸看得多了,做起来也就没什么难的了。”
夏鹿听他提起南学峰,有点儿不自在,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袋,“你瞧我都把那个姓黄的球童给忘了,她怎么样了?送医院了吗?”
南橙这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见到夏鹿的还是一团糟,于是自顾自的把她的也收拾得当后捏着她的衣领往出走,“好着,听说昨天夜里连夜送到了江城第一人民医院,今天一早人醒了就不见了。”
“不见了?”夏鹿嘀嘀咕咕,估计她可能是害怕撞了她遭到打击报复,也就没多问,电梯刚下楼,她又一拍脑门,但是手掌还没挨到头,就被南橙扯住了。
南橙斜眼看她,她的表情一脸错愕,脑门上白色的肌肤已经被刚刚的一巴掌拍红了,此刻她颦着秀美,惊慌失措的,似乎是忘了什么顶顶重要的事情。
于是淡淡的问道:“又想起什么了?张总?”
夏鹿看了他一眼然后着急的捉着他的袖口,“张总人呢?你没把留下么?他跟我打的赌可还没兑现呢,趁着你们这些见证人都在我可得把他的施工单位挖出来。”
南橙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反手捏在手里握着,然后转过头只顾着走,留给她一个侧脸。“施工单位的联系方式就在我手机里,张总人早就走了。”
夏鹿这样一听,才悬着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拧了拧他的挺讨厌他手里温热的触感,问道:“那就好,我为了施工单位的联系方式可以泡了一回水,要是没拿到可就白费力气了。”
转过她又觉得那张总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于是扬眉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审视,“你怎么和他谈得?听说天地房地产这么些年来一直仗着自己自带合作已久的工程队欺行霸市,质量好又便宜,这种特天独后的优势,他会主动让给我们?”
其实她之前也觉得,让张总把这个包工队吐出来实在是有些困难,饶是她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法子去逼他,说不定也只能沾到一些皮毛的便宜。
可是此刻南橙轻轻松松的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了,她一方面觉得南橙可能是被张总忽悠了,可是随后脑中一闪,又记起了他们曾经因为济仁药业的事情,一起吃过饭的刘总。(第十二章)
当时那个刘总也是,只是单独跟南橙待在一起了片刻,就松了嘴,并且双手投降。就像一秒钟被驯化的猴子似的。
现在联系起这件事情来,夏鹿心中有个念头隐隐的发虚,当时南橙说的借口也十分简单,“只是讲讲法律的利害关系。”当时她对南橙一切事情都是不疑有他,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这几件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蹊跷的劲头。
于是她很认真的盯着南橙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骗我?”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