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再次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鼻腔和口腔里就火辣辣的生疼。
手脚已经都被反绑在一起,打横着倒在地上,整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头顶就是猩红色的地毯,不过好在她的嘴并没有被封住,所以没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很快本能的大叫起来:“救命啊!!!”
她刚叫出声音,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随后一个笑嘻嘻的男声很挪掖的响起来说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说她一醒了就会狂叫救命?电视剧里演的白痴女人你以为在现实生活中还少啊?”
“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男人婆,比男人还爷们儿!”
夏鹿寻声望过去,才看到她是在一间很奢华的酒店房间里面,房间尺寸不算小,而她正躺在一张Kingsize大床旁边的地毯上,说话的人是方书之,此刻他正懒散的歪坐在一顶落地灯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侧脸和旁边的女人说话。
看到房间里有同性,夏鹿放心了那么一点点,然后仔细挣扎用胳膊支起了身子,打量了一下这女人的脸,十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因为,这是一张特别绝尘出众的脸,如果她见过一定会过目不忘。女人的五官的轮廓都十分深邃漂亮,但是脸上却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称得上十分没有女人味儿,眼珠子轻轻一转落到她的脸上,就像一道冰锥般锋利冷酷。
四目对忘,女人扯动嘴角,双臂环胸,毫无表情的说道:“既然知道这里是暗层,难道没想过周围都是隔音墙?叫破喉咙有用吗?”
她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问夏鹿,夏鹿怔了一下没有回答,一是不大明白这女人跟方书之的关系心里不大踏实对方是敌是友,二来这女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罗刹般沙哑,一时间把她惊了一跳。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像破掉的铜锣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方书之则贱兮兮的笑了一下说:“哇,你看到有人在门口蹑手蹑脚,以为进了条子?大名鼎鼎的红桃皇后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这蠢女人压根不是自己想办法进来的,而是我把安全逃生门打开引她进来的。谁知道,她还真的蠢,进来了不说,还敢闯房间的大门。”
见到夏鹿不吭声,红桃很快撇开了眼睛,丝毫不在意她对她嗓子表现出惊讶的目光,幽幽的转过头问道:“所以你带她进来做什么?又是谁允许你开我的安全逃生门的?还请方少说清楚。”
红桃顿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卖的就是隐私,现在非客户进了八楼,我别无他法,只能灭口了。”
说着她从弯腰从马丁靴里抽出一抹银光闪闪的匕首,随后不由分说的冲着夏鹿走过来,就要在她身上比划。
夏鹿一听到灭口两个人,也由不得矜持了,马上很快的开口说道:“等等等等,老板娘,你现在可是在说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可不是一条今晚要吃的鱼啊!”
随后她收起面上的防备,小心翼翼的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我先跟您道个歉,我确实是看到了以前的熟人,又怕胡太太一激动把他搞死了,所以跟进来想救人的。压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而且你看,我跟方少也算是熟人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嘛~我怎么可能透漏这种消息给外头的人,那还不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说今天的场子本来就是夏氏的暗场,我再弄出点儿事儿来,岂不是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
她故意将这话说的很隐晦,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让红桃觉得自己和方少是一伙子的败类,甚至说的不甚暧昧,不过方书之一直擒着坏笑不肯说话,也就大约是默认了她半真半假的谎言。
果然,她说后,红桃目光研判的看了她几秒钟,不知道是忌惮她是方少的“熟人”,还是忌惮她是夏氏的千金,最后收起了匕首徐徐的点了一下头。
之后,显然不打算打扰他们的好事,转头就要走出房间。
夏鹿见状连忙大叫一声:“啊!!等等!你去哪??”
红桃身子一顿,转过头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我在自己的场子里行动,还需要你的允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红桃话说得难听,人也冷冰冰的。
夏鹿咽了一下口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十分见风使舵的改变了用词:“不不不,我是想问您这是着急去哪儿?我,我一直都久仰您的大名,所以一直想跟您切磋一下生财之道。所以,所以,很舍不得您走掉。”
红桃冷哼了一声,作为女人明显已经觉察到了她的意图,随后目光瞟了一下对面的方书之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哦?是舍不得我,还是怕方少对你用强?”
夏鹿呵呵的惨笑着,被她拆穿了顾虑,被捆在身后的双手不停的暗自较劲,她此刻的情况确实希望有一个第三者在场,不然老板娘走后,她真的不敢向方书之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尤其是这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她做呕的欢爱过后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方书之跟那两个波霸结束后,连客房服务都没来清扫过,刺激的她不得不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随后她小声说:“我就是怕我老公担心,他人还在外面和白行长招呼客人。”夏鹿委婉的说,眼神已经称得上很可怜了,虽然这个老板娘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个红桃有一点点人性可以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谁知道红桃一脸不耐烦的,压根不想听到任何她话题的样子,似乎牛逼到谁的面子都不想卖。
转过头一边往外走,一面很冷的说了一句:“方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就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再说,我这里从来都不允许出这种人命。”
随后“嘭”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她死死的关上了,随后就是死一片的寂静。
夏鹿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方书之,琢磨着红桃那句力不足的意思。但是转而又觉得这女人说话十分没有逻辑性,她刚刚还说要用匕首把自己干掉,可是后来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不允许出这种人命?
这是什么意思?杀掉可以,虐杀不行?她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
夏鹿抽动着嘴角,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瞧方书之,只见方书之脸色在听到她那句话后,陡然变得铁青,嘴里咒骂了一句“妈的,红桃这个臭女人。”随后一脚蹬飞了身边的落地灯,水晶灯倒地摔得稀烂。
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浸入了冰水一般,变得十分阴测,配着他今天穿着的那套惨白珠光的西服,更加骇人了,刚刚还像贼狐狸的脸现在看起来像糊纸人似的。
夏鹿心里很紧张,大气不敢喘一声,缩在床脚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静观其变。
不过,方书之还没生气多久,兜里的电话很快就响起来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很快将手机关机后扔在了一旁。
随后似乎是时间不多的样子,惨白着一张脸走到夏鹿身边,蹲下来急不可耐的问道:“顾亦春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方书之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眸子里跳动着暗色的火光,一副很担心顾亦春的样子。
夏鹿眯起眼睛不知道他的意图,但也知道刚刚来电的人应该不是白景言就是南橙,勾着嘴角试探的说道:“不知道啊。”
果然方书之里面握紧了拳头,似乎是要动武,夏鹿见状马上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方书之挑起眉头,冲着她点着腕表上的时间,“什么意思,说清楚。”
“朱丹上周从疗养院出来了,之后只通知我和南橙已经把顾亦春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过问过这件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南橙知不知道精神病院的具体地址。”
夏鹿自觉在这件事情上没必要撒谎,不过对方书之绑她的理由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只是为了顾亦春,顾亦春明明已经两次背叛他,他为什么还要担心她的下落,而且这种担心看起来跟要手刃仇人的急躁并不是一种感觉。
但是转念一想方书之这么神通广大,不应该连一家小小的精神病院都找不到,甚至还在这种场子上冒险绑了她,实在是耐人寻味。
方书之听后皱着眉头,突然冷笑着站起来伸出一只脚直接踩上了夏鹿被反绑在地上的双手。
十指连心,顷刻间夏鹿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痛向她袭来,像是手指都要被碾断了似的,好在方书之很快就停了脚,看起来只打算给她一点苦头,阴测测的像只猛兽似的从上往下看着她说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我对你没兴趣,但不证明我不会伤害你。”
“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蓟城的精神病院?根本没有一家里面有顾亦春的入院信息。”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说清楚,不然你信口开河一句,我就掰断你一只手指。”
“刚刚在门口放你进来,我就在想,你这手指倒是挺细,不知道掰起来的声音好不好听。”
夏鹿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不露怯,随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我没有信口开河,这是朱丹告诉我的,你知不知道顾亦春已经改了名字,你用夏露两个字再去查一下不就好了?”
方书之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在隐忍着极度愤怒的情绪,随后扯着嘴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如你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怎么样?”
夏露琢磨着他的心事,开口道:“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心里很焦灼,但是顾亦春跑到夏氏里面做人力总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你何必现在这么着急的想寻找她的下落?而且,有这种功夫,我劝你不如担心一下你父亲的仕途。”
本来夏鹿想借用他父亲方圆的事情,来打乱一下他的注意力,毕竟方圆如果倒台了,而且这证据还是顾亦春来提供的,方书之就算是再怎么长情,也不会再执着于顾亦春的下落了。
不执著她不清楚的事情,也就不会掰断她的手指了,毕竟她也想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的安全,手指被掰断这种苦,她并不是很想受着。而且方书之在她眼里十分变态,一定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
可是方书之只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说道:“你不会以为顾亦春真的给你们提供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吧?”
“那些关于我父亲接受未成年人招待的事情,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他啊,不喜欢嫩的,”说着方书之还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乐了两声,“再说,我母亲在世一天,他敢吗?”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