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才第一次见我,喜欢我什么?这未免有点儿太轻浮了。”夏鹿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小伙子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Lee也温柔的笑着,似乎一点儿都没受到夏鹿说的话的影响,他耐心的纠正道:“并不是第一次,我们中午见过一面,现在已经是第二面了。”
“而且我们还一起聊了天,吃了饭,已经比陌上人强上许多了。”
“况且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一见钟情可不是不存在的~”
“而且这些时间不妨碍我被你的魅力倾倒啊~”
他这几句话说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倒是夏鹿呆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故作老成的问道:“所以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泡妞的?”
Lee好笑的看着她,似乎是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说,“你也很年轻啊。我们都属于年轻人的一类。”
夏鹿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摇摇头,心想小伙子你可真是太年轻了,要是知道我这些年都做过什么,现在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的话,恐怕就不会说出这么轻易的话了。
夏鹿无意跟他在纠缠,时间也划过了七点钟,她有点儿着急会赶不上来接她的司机,于是冲他挥了挥手以示再见,然后拔腿就走。
但是Lee这人很有耐心,似乎是吃定了她的好面子好说话,于是一直在前面蹦跳着伸着胳膊阻拦她的去路,还一边劝道:“只是换个电话而已,你瞧,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名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跟我交个朋友呀。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夏鹿被他缠的烦了,无奈下只好想先打发了他再回酒店,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催促道:“行吧,那你说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Lee像个终于得到零食的金毛犬,终于乖乖的站在她身旁,快速从唇红齿白的嘴里吐字清楚的报出一串数字,还补充道:“我有中文名字,叫顾黎。”
夏鹿一面记下他的电话号码一面在上面打下“顾黎”这个名字,相对英文来说,她还是觉得中文比较有亲切感,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动,她还打趣的问了一下,“你姐姐Ann不会中文名就叫顾安吧?”
Lee小声惊呼了一下,很神奇的喊道:“你怎么知道?”
夏鹿扯着嘴角,跟他道再见,顾估计就是他们母亲的原姓,一个谐音Lee,取黎明万物苏醒的意思,一个谐音Ann,取安稳一生平安的意思,可以说的上是他们母亲对他们美好的希冀了。
后面的Lee已经走掉了,夏鹿还没走出战神广场,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刚刚那个着急的大男孩,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来确定她是不是给了他真的电话号码了,于是无奈的接起来,因为快速走着还微微喘着气,“喂?你可不要说刚分别了三秒钟你就想我了?”
但是显然对面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人,只听那人顿了几秒,然后就想起了冰冷彻骨又带着点儿怒不可遏的声音,“你在那儿?”
---
南橙这几天一直休息不好,所以脸色自然很差,昨天晚上南学峰的白事勉强处理完之后,他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在顾亦春的病房里勉强看了几眼她提供的一份方圆与凤凰多名小艺人共同出行“公务出差”的资料。
但是,即便是他一直强打着注意力集中精神,他前天在监狱里见到的南学峰的尸体的画面,总是在他眼前闪来闪去,他几乎被这种强烈的晕眩感压迫神经,眼前都开始模糊起来。
床上躺着的顾亦春就是在这时候提出了让他留宿的请求。
南橙不是不清楚顾亦春的意图,和她不停攻击夏鹿的原因,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一心一意扑在案子上,视人情为无物的南法官了。
那时候他顶着天大的压力改判了顾亦春的案子,甚至在顾亦春走投无路的时候请求家人接纳了她,并一直救济她等到她从大学毕业有了一点儿自食其力的本钱。
自从那次顾亦春在他房间做出了一些不恰当的举动后,他就明白了顾亦春对待他的感情,并不是他对待她的那种亲情。
更何况,家里的状况在那之后接二连三的急转直下,连顾亦春都消失了。
他后来跟夏鹿不明不白的结了婚,也像模像样的过起了夫妻间的生活,夫妻间会做的不会做的,他们几乎是都做了。
于是现在的他,对待感情这方面可以说是比以前更加清明,起码他能笃定的就是他对顾亦春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有的,只是怜悯,不舍,和对社会中的弱势群体的一种照顾的体面。
在遭到他的拒绝之后,顾亦春果然又开始哭哭啼啼期期艾艾的,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脸不叫他看。南橙站在她的病床前,十分疲倦的捏上了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于顾亦春这个妹妹一样的存在,竟然也有了些不耐烦和厌倦。
他不知道如何去劝,才是最好的办法。
还好顾亦春最后还是识大体的,就像她一如既往的那么温顺,听话一样,终于看让他离开了医院休息。
南橙在地下停车场解锁了车子,想要休息,但是脑子里的密密麻麻的缠起了关于案子的毛线团,他的思绪很乱。
他坐在午夜里寂静的停车场上,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回去哪里休息,是南学峰跟朱丹共同生活过得那个家?还是朱丹现在所在的医院?抑或是他和夏鹿协议婚姻续存期间她的那栋房子?
南橙哪里都不想去,他枕着双臂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反反复复看了一下刚刚匿名的发信人,“夏鹿在盘古大观顶层开了房暂住。”
想到夏鹿,南橙本来应该更纷扰的情绪反而安静了下来,就想趋利避害的动物一样,南橙直觉自己在夏鹿身边估计才能睡一个好觉,于是不假思索的就打着了车子,往盘古大观方向开去。
进了盘古大观,南橙很快用自己的身份证在前台开了一间顶层的套房,前台的小姑娘看这位好看的先生脸色阴沉的可怕,还很殷勤的说:“先生真是选对了地方,咱们套房就只有三间,一间是被一位贵客长期租用了,另外两件也被客人预定了。”
“您的这件可是今天刚退房的呢!先生您可以说是很幸运了~”小姑娘甜甜的冲着南橙笑着,但是南橙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这位长期租用的贵客肯定就是白景言了,所以面色又冷了几分。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对面的人看起来是更生气了,于是马上住了嘴,冲着一旁的同事吐了吐舌头。
其实匿名短信上并没有写明夏鹿住的房间号,但是以南橙对她的了解,买东西要最贵的,住房子也要地段最好的,总之这个女人就是极尽奢侈之能事,总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恨不得全都用钱去砸,很是世俗。
如次想着南橙已经上了去往顶层的观景电梯,看下下面蓟城的夜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如此了解夏鹿的行为的惯有想法了。
可能,时间和相处真的是个更改变人的元素,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对夏鹿有了这么深的了解。
顶层的套房有三间,除却南橙手里的这一间,剩下的也就只有两间,于是南橙拿着自己的房卡开始一间一间的碰运气。
第一间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估计是白景言的房间了,听说他今天已经回了江城,不知道又去勾结什么人准备对他铲之而后快了。
不过南橙现在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一开始他也是做了很久的思考,才决定把夏鹿和夏家人都送出国去安置。
但是夏鹿这种倔强的性子,非但不肯也不领他的情之外,还找上了白景言。
这件事情让他简直是怒火中烧,所以现在横竖夏鹿不能跟白景言在一起,白景言再泛起什么浪花,他都不是那么在意了,总之碍了白景言的好事,他很愉悦。
在第二间门口按了很久,南橙在外面分明听见了里面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但是门却迟迟不打开。
南橙眯着眼睛往猫眼的地方瞥了一眼,几乎下意识的知道夏鹿就在里面躲着,看来显然不想让他进门。
所以他用了些自己也有些不耻的小手段,轻易就把夏鹿的房门骗开了。
至于从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会做这种勉强他人的事情,做这种攻于心计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也许是在跟夏鹿结婚之后,耳濡目染被她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吧。
夏鹿这人做事,一贯是做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放浪形骸惯了。
门很快就发出滴滴的响声,从里面被怒气中烧的夏鹿打开了。
夏鹿裹着睡衣,那双桃花眼瞪得溜圆,一时间定定的站在门口瞅着他。面色不善的那种。
夏鹿此刻的样子,他曾在这半年的婚姻中见过许多次,可以说是一副很熟悉的模样了,他甚至有种恶趣味,每次惹得她哑口无言竟然还觉得她这种模样有点可爱。
南橙当晚很如愿的在沙发处讨到了一个床位,说是讨到的,不如说是耍无赖得到的。
但是这些南橙都不是很在乎了,因为他真的很困,超过30个小时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他现在已经处于精神崩溃临界的边缘。
说是猝死都是有可能的。
夏鹿当然不肯如他的愿,像只豹子似的跟他针锋相对,句句都不肯败下阵来,南橙出奇的并没有感到不耐烦,只是一句句跟她玩着文字游戏,跟她抬杠,看她气的不清。
心里反而舒服了不少,再没想起南学峰的事情,也一时间忘了自己和夏鹿的处境是多么堪忧。
最后他累的实在坚持不住了,于是轻易的说了几句荤话就把夏鹿逼得闭上了嘴回道卧室里去了。下一秒他躺倒在沙发上闭了眼睛,一片片黑暗很快就将他的周身包裹了,一句身子不断的下沉,似乎是要睡着了。
虽然终于睡着了是件好事,但是他也许是身上太冷了,心理压力有太大了,在梦里那种失重的下落感一直加快着。甚至说不清到底是睡不着比较惨,还是这样一直下坠比较更惨。
不过这种情况没过多久,他就落了地,身上也暖和起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第二天一早他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床毯子。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