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方圆的事情现在也要叫停,时间也不多了。”
夏鹿一听到方圆的事情,赶快从南橙怀里钻了出来,根本没注意到他后面说的那句话,随后很认真的问道:“所以,方书之说的他爸惧内的事情是真的?你难道也知道这件事?”
南橙点点头,“这件事情我这边也一直有怀疑。”
“按理说方书之那种老手,不可能把火烧到方圆身上,就算是接受招待也不该是这种太显而易见的疏漏。顾亦春手里的未成年人共住酒店,和航班行程,跟方圆每次到访外省行程太一致了,太一致了也就太容易了。”
说着他很温柔的笑了一下,用手指戳了戳夏鹿的肋骨,“太容易了也就意味着有诈。上次在巴黎不也是这种套路?方书之惯用的手法,上当一次是我大意,第二次岂不就是蠢了?”
夏鹿的痒痒肉全在两侧的肋骨上,敏感异常,而这点南橙也再清楚不过,以前也经常用百般方法诱她的身体就范。
所以她身上一酥,很快捉住南橙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随后道:“可是沈秘书刚刚看起来是不清楚这里面有诈了,你怎么不跟他讲?”
说着夏鹿想起沈良田带着的那伙人,又皱起眉头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他才对,听说他以前是在最高法的秘书?我今天看他指挥手下那些人的样子,倒像是个流氓头头。这人的身份不会有问题吧!”
“说不好也是为别人卖命的,像吕双双那样?被别人收买了也不一定。”
南橙想了想,似乎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后还是放弃般的松口道:“良田不会有反骨,因为他的目的很明确。”
“当时在最高法隐姓埋名的做秘书,也是因为他想接触到方书之的案子。”
“他跟方书之有仇?”这一点夏鹿倒是没有想到。
“恩,”南橙捉着她的是在手里揉捏,“也可以这么说,或者换句话说,他顶上的应该是当时最高法的一把手方圆。零一年的时候,江城出过一起案子,当时方圆还是当地县城里的一个中级法官。当地高中,发生了一起校园情侣杀人焚尸案。”
“当时被检方起诉的男孩子被指控在学校后的小树林里,强奸不成杀害了同班同学邓媛媛,现在在网络上应该还能搜到当时的相关报道。”
“这件案子当时十分骇人听闻,尤其是在江城那个小地方,警方逮捕犯罪嫌疑人后,很快就进行了司法宣判。因为当时的男孩子虽然年满16岁但是还未成年,所以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见到夏鹿皱起眉头,南橙很有眼色的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判的轻了?”
夏鹿点点头,如果是这种恶性案件,已满16岁的犯罪嫌疑人是可以判处死刑的,而且区区十年怎么能对得起被害人本来该有的大好年华,何况是这种杀人焚尸的情节也过于恶劣了,甚至让被害者的家属都没有缅怀遗体的机会。
她眸子里闪着疑惑问道:“被害者的家人没有提起上诉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被告人的家属非但没有参加这场判决,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外,案件发生后还很快的带着家里的三个女儿在当地销声匿迹了。没有人上诉,也就没有深究和重判,一切等同于是方圆一个人来决定了审判的刑法。”
“表面上大家都觉得方圆心慈手软,当时媒体还大肆报道了一番方圆认为青少年犯罪分子应该如何靠感化来代替惩戒。但是如果仔细翻一下当年的物证和卷宗,就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尸体的犯罪。”
南橙看着夏鹿说道:“你也该知道,在国外,没有尸体等同于没有犯罪。”
“不过,当时检方指控罪犯先用刀子割破了被害人的大动脉,之后又凶残的进行了分解尸体,最后还一把火将当时的小树林烧成灰烬。所以所剩下的物证也有只带血的刀子和罪犯身上大量喷溅的血衣。”
“但是细究起来,小树林的废墟里,至今也没有发现任何燃烧不充分所遗留的骨骼。”
就算是焚尸炉用大量喷射性火焰,加上助燃剂,都不能将尸体完全焚烧干净,何况只是小树林里面一些干枯的树木,怎么可能将人类坚硬的头骨和棒骨也烧的一干二净呢?
夏鹿听后,心脏瞬间收紧了,这种相似的犯案手法,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随后她脑中一闪急色问道:“你说的罪犯难道就是沈良田?陷害他的人是方书之?”
“恩,”南橙点点头,但是不大认同罪犯这个称呼,“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吧。但是陷害人是不是方书之就不清楚了。”
“之后他出狱后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少年犯在我国为了避免社会歧视是封存档案的,所以出狱后他很快靠家里的关系完成了本科学业,之后经过国考进入了最高院做秘书。”
“但是终其根本,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他十几年前就“被他杀掉”的女朋友。”
“他自己的怀疑是,首先方圆跟这件事情有关,甚至阴谋论一点觉得女朋友的一家人也学都参与了这件事情,因为据他说当时女朋友一家已经决定移民到国外了。可是,他女朋友显得对这件事情十分抗拒,总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但是女朋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被人陷害,神志不清醒来时浑身是血握着剪刀躺在小树林外面的操场上,对面已经是熊熊火海了。”
夏鹿现在明白过来沈良田和手下那些看起来像流氓一样的人是什么关系了,说不定那些安保人员根本就是他在监狱里找的帮手。但是想到方书之,夏鹿又开口提出疑问:“十几年前,方书之自己也是个少年,难道已经能做出这种事情了?那也太可怕了。”
南橙苦笑了一下,“所以说这些年沈良田一直对他女朋友的下落一无所获,虽然当时方书之也是那所中学的学生,但是跟他们一点交集都没有。甚至,没有发生事情之前,沈良田压根都不认识方书之这个人,方书之也并不认识他。之后也一直找不到方书之跟当时那件事情的联系。”
“不过也正是因为方书之大概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才对沈良田在最发法里面任职偷偷调查的事情不甚清楚。而且,昨天在凤凰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方书之完全对沈良田漠然而视,看起来,可能是真的不知情吧。当然也有可能压根忘记了,毕竟也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这次我父亲的事情,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这种没有尸体但是有犯罪行为的案子,太似曾相识了。”
想到十几年前,还是个少年的方书之,就可能已经有这种缜密的作案能力,夏鹿忍不住背后一凛,冒出一身冷汗。
昨天晚上跟方书之共处一个密闭房间的事情,也让她觉得心口恶心起来。
是啊,方书之不仅作恶多端,而且还是个十分危险的人,上次在白景言车上发生的狙击事件,还有巴黎的逃亡夜,甚至包括南学峰也是他害死的。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了方书之的一面之词,竟然觉得如果将顾亦春的地址告诉他,他可能就真的会就此罢手。
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根本就是反.社.会人格,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的。
南橙看到夏鹿一脸后怕的表情,很快将她搂在怀里,像是哄孩子的似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沈良田这么多年的执着,让他整个人也变得很激进,所以我在发现顾亦春带来的资料可能有诈的时候,并没有完全的告诉他。也是不想他对顾亦春不利。”
“而且,先不说沈良田的案件与方书之有没有关系,但是我必须承认,方书之这个人很善于玩弄人心。甚至对顾亦春的思想和情绪了解的深入骨髓,所以很轻易的就能够让她为他所用。而且,她还病着。”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去我母亲哪里再打听亦春的下落,虽然母亲是为了惩罚她。但是,现在知道的人越少,她也就越安全。我做不到回应她的感情,也做不到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冲着作为家人这些年的情谊,我只求她生命安全而已。”
夏鹿知道南橙的话说得已经尽量委婉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儿觉得难过,这道理就像她想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人心里也有他想守护的人,但是这个他要守护的人并不是她,或者说不止是一个她。
所以,她爱南橙,也就意味着要尊重南橙心里想保护顾亦春的那份心意。
这是她必须克服的,但是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是很愉快,甚至有点让她难以下咽。
并且夏鹿自始至终对顾亦春这个人,抱有很大程度的不信任,一朝反戈陷害视她为亲人的朱丹和南学峰不说,就连这次她假意带回来的黑料,也都是方书之一手策划的。
甚至夏鹿觉得,顾亦春不仅仅是有病,而且是真的对方书之产生了他说的那种印记性质的行为,是完全无法抵抗方书之所说的任何话的。而且,方书之看起来确实不是真的要找到顾亦春去伤害她的样子。
但是这些疑问,她现在只能放在了心里,因为南橙绝对不想听,也不会相信。
夏鹿埋在南橙怀里,半晌过后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温声询问道,“你能不能给我看一看顾亦春之前的精神科诊断书?因为这次方书之除此之外还跟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说顾亦春跟他的关系……”
夏鹿说话的声音越老越小,一方面也是由于没有底气,毕竟在南橙面前说着他“亲人”的不好,她也有点担心对方翻脸。
于是补充道:“我只是确认一下,毕竟,如果顾亦春没有病,婆婆这样把她擅自关起来也是犯法的。”
南橙回应她的一声叹息,也略带伤感。随后静默的几秒种后,点点头,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让准备好顾亦春的医院档案,送到家里。
夏鹿舒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南橙。翕动鼻翼,闻着他身上那种熟悉又让她心安的味道,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叹气,又为什么要伤感,是不是觉得她很没有同情心的缘故,但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她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这个怀抱真的很好,好的让她愿意永远把这一刻的时间停止下来。但又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现在片刻的安宁,都是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前兆。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