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后,南橙转过身摸了一下夏鹿的额头,随后慢慢扯开她的被子用身体挡住了后面顾亦春的视线给她换着衣服。
顾亦春在后面呆了半晌,已然明白了,昨天晚上她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没有什么张总,根本就是南橙和夏鹿睡在一起缠绵的动静。
她瞅着那层薄薄的被子上,全是褶皱,双手握拳,掌心被手里的美甲扎破了,渗出了猩红的血丝,她抖动着下唇,冒出一股子铺天盖地的不甘心和怨恨。
为什么?凭什么?夏鹿何德何能?不就是有点臭钱,仗着家里头的背景胡作非为惯了!每次都可以抢到她喜欢的男人,孟晨也是,南橙也是,这些人明明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就因为她家里条件不好,就因为她不能高人一等,就要事事顺着他们来,任由他们强取豪夺吗?难道投胎投到了那样的人家,是她的错吗?
老天对她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她的爱情,她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如意呢?
这么想着,顾亦春的嗓子里几乎呕出血来,但是她此刻已经被南橙看透了心思,绝不可能再嚣张生事,正如夏鹿所说,现在警方和方书之都在通缉她,如果没有了南橙这方势力的庇护,她下一秒就会横死街头。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来也是心里头十分哀痛,所以迅速挤出几滴眼泪颤声说道:“南橙哥,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我昨天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看她连累你掉进水里,让你受罪,又想起阿姨叔叔的事情,对她恨不打一处来,想让她在外面吃吃苦头。”
“我也知道张总那个人,有贼心没贼胆,不会动夏总的。夏总是什么人物,即是你的妻子又是白行长的好朋友,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肯定也是不敢的。我在里面本来准备关她一阵子吓唬吓唬她,就开门的,可是我晚上照顾她也太累了,忙着给她喂药喝水擦汗,没想到自己也给睡着了。”
随后她低着头走到南橙跟前,蹲下后垂手用头顶蹭了一下南橙的后背,说道:“南橙哥,你替夏总打我几巴掌吧,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一生起气来,就心乱如麻,就像是有野兽住在我心里似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南橙僵硬着身子没说话,随后顾亦春泛滥的泪水已经淌湿了他后背的衣物,他咽了口气,虽然声音还是很冷,但是始终是松了口,“之前给你找的心理医生还有没有定时在看。”
“现在还做不做噩梦?”
顾亦春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乖巧的说道:“有在看的,南橙哥,其实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只是……”
她用指甲使劲扣着自己的手掌,扣得鲜血淋漓也不肯作罢,随后又将手指送进了嘴里啃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之前我被方书之掳走,他又把我送到了法国…….”
“陆君庭他…….”说着顾亦春“啊”的大叫了一声,马上用手抱住了南橙的后腰,大声哭起来,“南橙哥,我不敢想,我现在晚上都不敢闭眼,那么多人,那么多双手……”
“一想起来这些我就想一头撞死,我太痛苦了,我不想活了。”
顾亦春从南家离奇失踪之后,南橙和夏鹿也曾多方打探她的消息,自从顾亦春在警察局拿出了证据把作为杀人嫌疑犯的南橙保释出来之后,南橙也曾问过顾亦春这期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那样做,要陷害南学峰。
但是顾亦春每当南橙问起的时候,都会言语不详,不是发疯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就是泪流不止的颤抖,所以南橙也知道这期间她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为了避免勾起她的伤心事,同时也是心痛,就没有过多逼问。
但是事实摆在那里,方书之也很有可能对她进行了虐待和强.暴,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不对了,晚上总是噩梦连连,于是南橙就带她去了权威的心理诊所去看病。
而从纽约来的心理医生marry的诊断也十分贴近他的推测,顾亦春应该是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之前南橙判决的那件案子,从那之后顾亦春就没有很好的做过心理疏导,她当时十分粘着南橙。
南橙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怜悯她,于是把她当做妹妹来善待,但是殊不知那时候她的依赖症状就已经很严重了,竟然将南橙当做这世界上她唯一的救赎一般。
到后来发展成焦虑,被迫害妄想,甚至marry医生推导出她被方书之抓走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已经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效应。
对于虐待她的人,根本没有了自控能力,只能僵硬的遵从对方的命令。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南橙没办法对她进行过多的苛责,毕竟她的一生,被人陷害轮.奸,出事后惶恐的被父母抛弃,之后被南家收留后,还是最后落入了方书之的魔爪,满满的都是伤害。
而且,对于一个精神很不稳定和很不正常的人,即便是法律上也是不能像要求正常人一样去要求他们承担责任的。
本着患者与心理医师的保密协议来说,只要患者没有显露出对于自己的伤害意图,和他人的伤害意图时,marry医生也并不会将每周两次的谈话内容告诉南橙。
所以此刻是顾亦春第一次在南橙面前吐露,这两年她消失时候发生的事情。
提到了陆君庭,南橙的眸子里显出一种浓烈的暗色,之前陆君庭在南橙面前说的南董好本事,能把跑掉的顾小姐再重新骗回来的赞美之词也变得别有用心起来。
南橙在上次带着夏鹿跟陆君庭见面的时候,已经确信了陆君庭的丑恶行径,深知陆君庭的本事,所以对顾亦春又生出了几份怜悯,眸子里也软化了几分。他拍了两下顾亦春的手柔声说道,“现在没事了亦春,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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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鹿醒来时身上倒是没有那么钝痛了,脑子没有像之前醒来时开裂般的刺痛感,甚至连嗓子都好了一些,像是喝过一整夜的水一样。
本来她浑身疲乏的厉害,只觉得似乎有人在摆弄着她的手臂,给她换衣服。
后来旁边的声音又变得十分嘈杂,似乎有人在哭,哭得还十分凄厉,她只好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对面的人。
对面的南橙刚把她的裙子给她套上去,见到她睁开眼睛后问道:“醒了?”
夏鹿点点头以示回答,但是很快就在南橙的腰上看到了一双属于顾亦春的手,随后她皱了一下眉头将身上的被子拉上,哑着嗓子问:“山庄还没有派人来?”
顾亦春看到夏鹿醒了,连忙从后面站起来,回过身子擦着自己的眼泪,悠悠的说道:“我出去看看人来了没。”随后就快步走出了小木屋。
夏鹿看到顾亦春只留着眼泪出去了,觉得挺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开始演起了林黛玉的戏码,本来她还想出声质问一下她昨天晚上为什么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可是看到顾亦春抱着南橙的样子,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于是闭上了嘴巴,也不愿意多瞅对面的南橙一眼,闭上了眼睛。盖住了眸子里面复杂的神色。
南橙见她闭上眼睛,帮她掖了一下被角,走到厨房的水龙头处,打开水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
马上小木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随后吕双双马上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夏鹿后就扑了过来,一手摸着她的额头嘴像连珠炮似的问道:“夏总,您还好吗?昨天听球童说您掉在水里了我担心坏了,但是外面又是大雾封山我们也找不到你们的位置。”
“今天一早雾散了我们就马上来了,您看您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发烧了??”
“我带了药来,”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几盒子药和一个保温桶,然后一手就去扶夏鹿的脖子,“来,您快点儿就着热水吃了,我还拜托厨房煮了一晚清粥,您也一并吃了。省的药物对胃有刺激。”
夏鹿眯着眼睛瞅着吕双双头上有汗的面庞,虽然她说的话声音又大又吵,但是此刻也未免有一些感动,从昨天病了到现在确实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么多关怀备至的话,而且昨晚南橙这家伙…….
她就着吕双双手上劲头爬起来,很快吃了药喝了一点点粥。
随后外面的三位也准备好了,一行人就跟着前来山庄来的援救队往外走,其实这会儿夏鹿已经感觉不是很难过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但是吕双双还是神色紧张的看来看去,最后竟然当着白景言张总和孙涵的面上,径直跑到南橙跟前央求道:“南董,您把夏总背上吧,我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也没那么大的力气……” 今天我要嫁给你